重生舒眉 第二卷 第十八章 加戏(1)

作者 : 御米

在吴于磐的作低伏小之下。他和宋蕙雅的闹别扭就像夏天的暴风雨,闹的时候很厉害,和好也挺快。不过大闹之后讲了和,女人心里有了疙瘩,往往还要追算,把旧事重温一遍。追算不清,可能还要闹上小别扭一次。这次数一多,吴于磐就没什么耐心哄了,然后宋蕙雅就越加没有安全感,父母失败的婚姻使得对婚姻有着很高的理想的她,开始觉得生活不如意起来。

两人之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宋蕙雅企图寻找答案,找了很多有关方面的书。有本书上说男女结婚后,爱情就会慢慢转换成亲情,此时维系夫妻间感情的最好纽带就是孩子。宋蕙雅觉得很对——母亲那么憎恨父亲,不也在因为自己和哥哥,跟父亲生活了一辈子。当然,至于宋母生活得幸不幸福,有了孩子的舒梅又为什么和吴于磐离婚,她脑里已理所当然地有了答案: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真爱。

女人三十才如狼似虎。宋蕙雅离三十还有一大截尾巴,这方面的需求不大。她更喜欢两人挨挨蹭蹭地温存一番。但为了尽快有个孩子。她开始在床上表现出一种饥渴的状态。

这一来吴于磐就有点吃不消了。他这把年纪,已不是浑身是劲,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想要,饿得不得了的青年了。他觉得之前一星期一次的频率还是挺好的,而且不知是否是前年挨打伤了肾的缘故,自己在这方面总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三个孩子精灵又懂事,也没必要说一定要再生一个。照顾宋蕙雅这个大孩子就挺麻烦的。但他是男人。是男人就不喜欢在女人面前承认不行,于是背着人偷偷上医院开中药。

这是男女之间挺有趣的生理现象,所以有专家提出:人的一生应该有三段爱情:男人十七八的时候,应该跟一个过三十的女人谈恋爱,三十后就应该跟一个十七八的女孩谈恋爱。等大家都到了五十,性激素不再作怪了,平平淡淡携手相伴度过。

吴于磐这个小家暗流涌动,吴家这个大家可是波涛汹涌——吴语柔要闹离婚。

这个跟舒梅同年的女人此刻迎来了事业和爱情的第二春:买的那一万块不仅中了,还在姚太太的麻将桌上认识了个香江来的潘先生。

潘先生相貌平平,说不上英俊,至少没董学锋出色,但是他个子高高五官端正,出手特别豪爽,貌似很有家底。

你还真别说,这男人出手豪爽,只要长得不猥琐,在女人面前就显得很男人,非常有气势。

平时吴语柔见姚太太家里往来非富则贵,也羞于将开出租车的董学锋宣之于口。于是某天下午姚太太拉着她的手跟她说了这么一番话:“潘生在香江是做大买卖的,老婆儿女在一次车祸中去了。他一眼就看上了你。又拿你的八字去王大仙对过,旺夫旺家旺财,天作之合,想和你接触一下,大家聊聊天,吃吃饭,就托我做个中人,问一下你的意思。”

其实除了家里条件不好,人没什么大志向外,吴语柔对工作稳定脾气好的董学锋还是挺满意的,人出走后也不是没找过,但都被董家人阴阳怪气地给挡了回来。

你们董家不是不稀罕我么,老娘还不稀罕你呢。这样想着,吴语柔赌气答应了潘先生的追求。

一来二去,两人还真好上了,蜜里调油一般。潘先生送花,送首饰,送钻石,还买了一套帝王湾的房子。吴语柔就盘算着离了婚住进去,当一个像姚太太那样的富家太太。

相较之下,舒梅虽然忙着拍戏。但是家里有个能干的玛利亚,事事不用操心,拍戏的进展也很顺畅,城市一千多个镜头大半月就拍完了。

接下来是重头戏,知青岁月。剧组沿着粤江的支流找到了一个场景完整度最高的村子。所谓的场景完整度高,具体指的是村里的平砖房大多是改革开放前建的,盖楼的很少,翻新的也不多,不少房子大门中央还印着大大的“忠”字,富有时代特征的标语随处可见,地面一片黄土地,见不到水泥。

可想而知,这是个穷村。村里有电视的人家就一户,晚饭过后,这户人家的院子满满当当都是前来看电视的人。这家人别说大人,光孩子就牛得不得了,俨然成了村里小孩的头头。哪个不听话,说句不给看电视了,大家一起杯葛他。

舒梅他们下来的第一天,就让村民看西洋镜似的围了个水泄不通。有孩子大胆地冲舒梅嚷道:“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引起一阵哄笑。

这些大胆调皮孩子初初给剧组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拍戏的时候,一个不注意,他们就往摄影机镜头面前跑。剧组跟村委会交涉说再发生这样的情况就换地方拍,由村支书出面作全村政治动员才遏制住这种现象。

习惯了城市生活,剧组的人住村里不怎么适应。首先是睡觉问题:大热的天,不蒙厚厚的青纱帐,有蚊子,蒙上吧,又闷热又没电风扇。角落还搁着起夜用的马桶,一股子骚味。其次是吃饭问题,一千五百多个镜头要在一个月内拍完,剧组从早忙到晚,吃饭时间特别不规律。大家拍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菜是冷的不说,上面还飞舞着几只绿头苍蝇。农村做菜也实在,都是大鱼大肉大碗大碗地给你端上来。可天这么热,看着油花花的一片就没胃口。再次是娱乐问题,天一黑,大家困在一个小小的方寸之间,没电视没收音机没书没象棋……几乎什么都没有,只能关灯睡觉。其他诸如洗澡要排队,洗衣要到河边,上厕所没有手纸等等都算是小事了。

所以大家特别爱上舒梅那个屋。舒梅是开着自己的车来的,不仅带了一副扑克牌,还带了似乎吃不完的零食。牌桌子一搭,旁边观战人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

——今天早上的米粉我没吃。

——怎么不吃,挺好吃的呀。

——你不知道,那个端粉给我的老伯,手指甲那么长,黑乎乎的,还伸进碗里……

——你别说得那么恶心好不好。我可是吃了粉的。呸呸。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说你今天拍偷东西吃的嘴馋样怎么那么逼真,连道具都吃了个精光——原来如此。

——嘿嘿,那是舒姐的手艺好。你不也吃得挺欢的么?

——你俩还好意思说(一人一个爆栗),还没拍完,盘子就空了,害得我要顶着大太阳跑回去弄一份。

几轮牌下来,相互间感情又融洽几分。

村里没固定电话,手机没信号。当天没有戏份的时候,舒梅就开车到镇上打电话。走之前会问问有没有谁想一起去或要捎带点什么日用品。因为你一点我一点到最后东西多又杂,所以她细心地记在本子上。

镇上的公用电话就那么三部。有一部还是坏的。跟来的人几乎是一拿起话筒,开口就如长东江之水奔腾不绝,说上一个钟头都不带喘的。舒梅让他们先打,自己则趁这时间按着本子的记录把东西买好。

女生这边最受大家欢迎的人自然是舒梅,男生这边最受欢迎大家的人出乎意料的不是大智,而是吴鉴之。他能和任何一个人在五分钟内聊起来。知识渊博,温文尔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使人感觉亲近又没有威胁,很有绅士风度。像廖导这类外表普通内心狂傲的才子也被其折服,觉得这人很有思想。白天拍完戏了事了,晚上就与之秉烛夜谈。

其实大智私底下还是细声细气很好说话的,但一到场上就成了戏霸,不但会和导演争执,还会对和自己演对手戏却不在状态的演员大声咆哮。艾艾被他弄哭了不止三次。廖导开玩笑说大智抢了自己的工作,以后拍戏谁要是哭不出来,就关门放大智。

这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能见度很高,可角落、地上,这些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放了不少反光板和蜡烛。

人的眼睛和摄像机不同。人的眼睛对光线很敏感,可以自动调节感光度。比如你从一个明亮的地方进入一个黑暗的地方,起初会看不见身边的人,过一会就能大致看到轮廓,记忆也会自动脑补他的形象。摄像机就不行,没光就黑糊糊的一团。所以如果要拍晚上的戏,就要制造足够多的弱光。强光不行,强光没有真实感。

黑漆漆阴深深的羊肠小道上,一行人鬼鬼祟祟地走着,不远处的茅屋亮着微弱的灯光。

脚步声渐响。黑暗中有人警觉地问:“谁?!”同时手电筒横着照了过来,白亮的光一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阿明!”

“你们怎么才来啊!”声音一下放松,语带责怪。

“不这么晚能来吗?”。被光刺了刺,感觉有点不好。

“碰见什么人没有?”

“没有。”

说完这番像如同特务接头的话,他们像茅屋走去。

镜头一转,屋里不大的厅挤满了人,个个屏息静气,脸上带着激动兴奋焦躁不安的神情。地上凌乱地摆着一些行李。

阿明一边跨过门槛。一边小声道:“你们也真沉得住气,怎么没带游泳的东西?”话说着,五六个精壮的小伙鱼贯地跟了进来。

“别急嘛。”阿明身边的戴帽子青年把衣襟撩开,从腰间抽出一条又一条浅红色的放了气的单车内胎。

有女知青惊呼道:“这玩意行吗?”。

“怎么不行?又不是不会游泳,掉不下去就行。”

阿明紧张地质问道:“买这么多的内胎,不怕别人怀疑?”

“我傻啦?”戴帽青年左右看了看,凑近阿明,带点得意地说:“我托人在首府买的。”

众人了然。阿明更是用肘子捅了戴帽青年一下,“行啊你,赶快把气给打上。”

隔壁厨房,一口大锅上冒出朦朦的热气,许蓉正在用勺子不断地搅拌,张小美在灶下加枯黄的稻杆。

阿明进,小声呼唤道:“小美,船搞到了吗?”。

“搞到了!”

阿明立刻返身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屋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小小的欢呼——万岁!

林志成掩住脸上的喜色,把脸板着,双手高举,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大家马上安静下来,看得出他在知青中的威望很高。

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付炳良抬头,火光映着他玉雕似的脸,半明半暗,突然冒出一句:“素贞前几天去镇上开赤脚医生大会,还没回来。”

林志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置可否,沉声嘱咐道:“抓紧时间,吃完就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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