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待甄妃走后,立刻去给玉玲通风报信,没想到玉玲的一句话倒是立刻打消了苏锦的疑虑。
“这个甄妃真是无知,到了兴庆宫就是那大玉儿的天下了。甄妃防来防去,防得了我这明抢,可防不了那些宫女们的暗箭。”说到这儿,玉玲看了一眼苏锦,又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啊!”
苏锦听了这话算是放了心,也对,兴庆宫奴才众多,李恒又是个爱拈花惹草的,保不齐有许多老相好在这里,只要自己深居简出,一定就能平安无事。
苏锦笑道:“我若是要往皇上跟前挤,还能等到今天。娘娘就是说我,我心里也是坦荡荡的。”
玉玲亦笑道:“这话你且不用说给我听,人心哪,日子久了才能看出来。”
苏锦听着玉玲话中有话,又想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来,连忙起身告辞,逃回兴庆宫去了。
玉玲意味深长地看着苏锦去的背影,忿忿地将杯中的残渣尽泼于地下。倩儿见了,过来讨好道:“娘娘,这个人……”
玉玲大概猜出倩儿要问什么,连忙用手势止住,冷笑道:“你又要问什么?你要是有人家一般聪明,也早就熬出头了!不过还好,你虽然不聪明,但也没有她身上的一半蠢。”
倩儿听得稀里糊涂,什么一半聪明一般蠢的,但又不好细问,因为玉玲说话从来都是只说一遍,你若是听不懂,她便会骂你蠢。
甄妃就这样带着甄如影出宫去了,苏锦也有些稀里糊涂的,自己根本连甄如影的面儿都没见着,却跟着郭太后玉玲他们轰轰烈烈地排挤了一把人家。想到这儿,苏锦不禁觉得自己有些昏庸,但也无法,大明宫好似一片浩瀚无垠的大海,没有人告诉你起点在哪里,也没有人会告诉你终点在何方,所有的人都只能随波逐流。
就这样李恒带着一丝给人搅了好事的恨意,卷着铺盖来到了兴庆宫。郭太后当然是笑颜逐开,自己的儿子终于在成年后第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边,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只属于她一个人,这还得多谢甄妃。
谁知这李恒是无奈才搬来兴庆宫的,之前的那些脾气性情一点未改,来了三日,就将兴庆宫的大小丫头一一婬遍,吓得苏锦出门都不敢梳妆,甚至故意将花黄粉打散了敷在脸上,装作脸色很差。郭太后有意撮合苏锦和李恒,但苏锦劝说郭太后此刻不是时候,李恒的心都在甄如影身上,他此刻找的人都是当做甄如影的替身。那郭太后听着有理,便也不勉强。
李恒住到兴庆宫,点名要玉儿服侍,郭太后便也肯了,李恒这下是随了心意了,哪里还有空理会别人。
这边李恒在兴庆宫快活,还有一群人在宫外快活。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望之口中的“阉党”。这群阉人见李恒荒婬无度不理朝政,少不得夺了其权,到处滥用职权,鱼肉百姓,直搞得民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这帮人如果只是鱼肉百姓那倒也算了,关键是他们一边鱼肉百姓,一边自己还要分成两派,不停地斗来斗去。他们常常为了争权夺利闹得不可开交了,才来求傀儡皇帝李恒。这一日,正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李恒正在房中与玉儿“娱乐”,忽听大太监黄英来报,说另一个太监柯查占了他家祖上的风水宝地。李恒一听这些屁话,立马知道了,肯定又是这帮家伙闲得蛋疼,阿不,他们有没有蛋还另说,搞出来的烂事。于是李恒为了息事宁人,就下旨说,那就把柯查打一顿吧,廷杖二十。于是那黄英就屁颠屁颠儿地谢恩去了。不一会儿,这柯查知道了消息,也跑来了,跪在李恒的寝宫外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是黄英占了他家的地还恶人先告状。
这下李恒火了,心想,你们两个走狗,连个官品都没有,两只狗吵个架。还用我一个皇上来给你们调停吗?再说了,狗咬狗一嘴毛,你们互相咬完了,还要我堂堂九五之尊来替你们扫地吗?于是李恒便闭门不出,不搭理柯查。可是未成想,这京城的关系就是错综复杂,这柯查在甄如影未进宫之前,就认了她做干娘(由此可见,那甄如影也真不是什么好鸟),于是他便哭着到甄府去求甄如影。
就这么着,那李恒跟玉儿还在兴庆宫快活呢,甄如影就撇下家里的事务,怒气冲冲地杀进兴庆宫来找李恒,恰巧又碰上李恒另结了新欢(其实是去找前女友),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找了绳子说要上吊。
对于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招,苏锦向来是不屑的,况且要不是原来的苏锦悬梁自尽,她现在说不定还在苏府当杨柳树呢。这甄如影这种上吊,根本就是自杀给猴看,要搏李恒的同情。可是甄如影棋输一筹,忘记了这是在兴庆宫,她如此嚣张跋扈地混闹,立刻就引来了郭太后。
郭太后听出了事情的原委,本就憎恨甄如影,有听闻她与宦官勾结,更加不待见。便拦住李恒,对甄如影道:“你要死便死,何苦脏了我的地方。你这是犯上,哀家可以办你死罪!”
李恒一听这话,见郭太后不像是说着玩儿的,连忙用眼神制止甄如影胡闹,又替她求饶道:“母后息怒,影儿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待儿臣规劝规劝她就好了。”
苏锦在下人房里观察着院子里的一切,这甄如影可是“真如影”,大前天刚走,今天就来无影无无踪地说回来就回来了,还是为了这么个烂事儿!
苏锦心想,这个甄如影不足畏惧,不过是个**里的混混罢了,待李恒新鲜感过去就好了。可郭太后不这么想,她本恨宦官夺了她儿子的劝,见甄如影过来闹,说什么也要惩治惩治她。你皇帝再宠爱她都不行,如今是我太后要办她,虽说有你皇帝在,我办不死她,但是活办她总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