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王妃点了点头,随手捻起一本佛经看了起来,心中却波涛汹涌,浮想联翩,将任何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如烟?”片刻之后,峻王妃回过神儿来,问秋嬷嬷。秋嬷嬷挠了挠头,笑道:“娘娘真跟老生想到一处去了”“可是她这么做对她又什么好处?”“这可不好说,人心隔肚皮。”秋嬷嬷道,“你还记得前年如烟姑娘流产的事儿么?我觉得自那之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峻王妃心烦意乱地打断秋嬷嬷道:“那都是哪年的黄历了,你还碎碎念的。眼下的事情还想不明白呢,还猜那旧灯谜”秋嬷嬷有些不好意思,两只手拧着衣角道:“我看那如烟姑娘的眼神怪的很,时而怨恨,时而癫狂,时而又……真是叫人捉模不透,但我有种感觉,她是不盼着这府里的人好哪”“行了越说越离谱了。”峻王妃打断道,“峻王除了我,现在最信任的就是她。她那次流产是自己摔的,又不是咱们害的,再说那时候峻王不是还开恩,许她生的么。好了好了,我不愿意跟你翻这旧黄历。你去后厨看看晚餐准备好了没有,好了就去叫峻王一声,今晚到我房里吃。”“是。”秋嬷嬷跪安完就去了。入夜,峻王也没来峻王妃这里吃晚饭,峻王妃只好命秋嬷嬷装盒,亲自给他送到书房去。“来来来吃饭了。”峻王妃一进书房门就招呼道。峻王只是拧着眉看书,并不搭理峻王妃。峻王妃屏退了秋嬷嬷和丫头,端着一碗清粥走到峻王跟前笑道:“瞧你这点儿气性,还能为这一丁点儿地小事儿就不吃不喝的?”峻王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去。峻王妃又劝道:“行了,你也别恼了。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那镯子就是惠安镇那个富商送来的,跟裴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也别误会了人家苏姑娘。”峻王依旧不语,峻王妃将筷子递到峻王手上,继续笑着说:“你快别吃醋了。你是要干大事的人,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让那富商站到咱们这边来吧,当初你收留苏锦,不也是看中她在宫外的势力和阅历嘛。你要是再再这里生闷气啊,怕是太后又抢到你前面去了……”“闭嘴。”峻王忽然开口了,将书重重地丢在桌上,直震得桌上那碗清粥差点儿泼出来。“金万两的事我早就派人调查清楚了。”峻王冷静下来说道,“就是一个破丝绸商人,他的钱,也就够再给我置办五千斤的兵器和我军三年的粮饷。”“那有也总比没有好啊。”峻王妃接话道,“你若是不想办法,太后得了手,那就更不好了。”峻王无可奈何地端起粥碗,接过峻王妃手中的筷子道:“你以为我不想啊那苏锦如今排斥我排斥得厉害,她过去又跟那金万两有些暧昧,这事儿哪儿那么容易啊”峻王妃问道:“这事儿若是苏锦开口,那个叫金什么的富商总会帮忙的吧?”峻王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就单说谋反这件事,我看那苏大小姐的态度就未必赞同。”“怎么会这样?”峻王妃一时间没了主意,“那她爹的那本《魏征图治》……”“哎呀,那个就更别提了。”峻王扒拉了两口粥,又夹了一筷子小菜道,“这《魏征图治》根本就没人见过,史书也没有记载。单凭这本书就能治国平天下,我看是那些臭秀才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杜撰的。”“可太后一直在找这本书呢”峻王妃焦急地说道。“母后的看法,不过是妇人之见。我看这金万两的财产还更靠谱些。”峻王妃点了点头,又给峻王夹了些菜。峻王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停下筷子,抬头问峻王妃道:“最近,如烟怎么样?”峻王妃一怔,“你怎么忽然问起她来了?”峻王侧过头来看了峻王妃一眼:“怎么,我不能问她么?”“能能能”峻王妃赶紧答道:“她不是在苏锦身边安心给你当卧底么?你吩咐她的事情,她都做了。”峻王冷笑了一声:“我看哪,我不叫她干的事情她也干的差不多了”峻王妃不敢接茬,将碗筷收了,打算离去。“卓君。”峻王唤道。峻王妃端着一盘子的狼藉杯箸回过头来,等待峻王的吩咐。峻王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半晌才低低地说道:“今天晚上,我歇到你那儿去吧。”峻王妃手一抖,手中的东西差点没掉下来。峻王妃努力定了定神儿,装作镇定地回答:“好的。我让秋嬷嬷多准备一床棉被。”三更,峻王妃换好衣服,坐在床沿边等峻王。可是左等右等,峻王就是不来,峻王妃最终撑不住了,自己靠着床背打盹儿,让秋嬷嬷盯着门外的动静。五更鸡叫,峻王妃忽然惊醒了,瞧了瞧一边的秋嬷嬷,竟也早就支撑不住,沉沉睡去。峻王妃整理好衣服起来,也顾不得梳洗,起身就往书房走去。刚走到转角,就见一个人影儿鬼鬼祟祟地从峻王屋里出来,峻王妃看着身影十分熟悉,不用说,正是如烟。峻王妃憋了一肚子的气回了屋,秋嬷嬷想问又不敢问,半晌还是峻王妃开了口:“如今这些狐媚子都大了,越发的放肆了。她们眼里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本宫?”秋嬷嬷虽不知道来龙去脉,却也猜到了八九分,于是试探着问道:“又去清馨小筑了?”峻王妃气得鼻孔直往外呼气:“去那儿倒好了,最多不过是新娘子的马桶香不了几天。”“那是……”秋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府里还有别人么?”峻王妃气得胸口一阵一阵的生疼,“告诉你吧,是如烟那个小骚狐狸。抢了我的先,自己送上门去了都。”“她?”秋嬷嬷不敢多说,只在一旁静静地察言观色做陪侍。一早,苏锦领着如烟荷香来给峻王妃请安。峻王妃以身体抱恙为由,不肯接见。苏锦以为她还是因为跟自己的宿怨,便也不敢生事,碰了一鼻子灰打道回府了。荷香虽有些嘀咕,但见苏锦也未见得多不愉快,便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