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陌寒看她一脸呆滞的模样,看起来好像真的是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样子。
但她随后的温暖笑容让他不免疑惑起来。
众姬妾也奇怪的看着她,大家也都想当然的认为,王妃让小丫拿堕胎药是为了把自己肚子里孩子打掉,但她为啥在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一脸茫然之后又是一阵痴笑?
众姬妾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如夫人虽然也有些怀疑,但还是高兴占据了上风。如果王妃因此把王爷惹恼了,王爷一气之下把王妃休了,那自己岂不是就有被立为王妃的机会?怪不得这黛姬偷偷模模的找来自己,跟自己说有好戏看。也幸好自己信了她,并帮她把王爷叫了过来。要不,她还真得后悔没有抓住这么好的机会。
黛姬看珊夏并没有回王爷的话,便故做一脸惊讶道:“王妃有身孕了?那小丫拿的堕胎药,岂不是,岂不是……”
这话说的已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她知道自己不能把话说全,说全了也就没意思了,反而这种半截的话,更能让人信服。她那不中用的丫鬟虽然没能让王妃把堕胎药喝下去,但让王爷误以为王妃想要堕胎也不失为一个妙计。
一个连王爷的孩子都不想要的女人,如何能做得王妃的座位呢?就算是王爷心慈,保住了王妃的位置,但孩子一旦生下来,王爷也不会让她去抚养的。到时候自己再想法子,把孩子过继到自己这边。嘿嘿……
而且,来日方长,虎视眈眈的盯着王妃肚子里的又不只她一个人。她就不信,这王妃能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要知道,大家都服侍了王爷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帮助王爷生下子嗣?还不是因为大家在背后都有着小动作。
黛姬忽然又想起一年前,自己本来曾怀过王爷的孩子,结果却胎死月复中。想着,便让她一脸的恨意。她们不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那就也别怪她也心狠。所以,她从那时起,便买通了几个下人,专门帮她盯着这些姬妾们,看着她们哪天跟王爷欢好,然后注意她们的肚子。
而这个王妃,她更是派了下人天天盯着那边。当她得知这个王妃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来葵水,便知道她已经怀孕了。于是便趁着今天她一个人出来游园的机会,让自己的心月复之人把她打晕,又俘到自己庭院的一间小屋里灌堕胎药。谁知这绣玉和绣兰竟如此之笨,连药都灌不进去。
不过也幸好自己身边的公公提了第二条计,要不自己的一切心机,可就全白费了。
众姬们也当下听明白了,黛姬如此句句针对王妃,让大家都觉得王妃要将自己肚里的孩子打掉。十有八九肯定是这黛姬所为。此时之势,于她们都是很有利,便都联合起来,你一句我一嘴的,纷纷落井下石起来。
“如黛姬所说,难道,王妃真的是要……”这位也聪明的很,并没有把话说清楚。
“怎么会呢?哪个做母亲的会狠的下心?”
“说的也是,这也太狠心了!”
……
而大家你一言我一嘴的时候,珊夏已经被她们说的话给惊醒了。是了,现在大家,估计都如黛姬所说,都以为自己是要喝下堕胎药,把孩子给打掉吧。
她看着望向自己的端陌寒,他竟然从她的眼中,看到那墨玉的黑眸清彻见底,没有万分的恐惧和闪躲。她的朱唇一张,缓缓说道:“王爷,臣妾并不知自己已经怀孕。也是刚刚大夫告诉自己的时候才知道的。”
端陌寒听完,还没张口,便被黛姬的话又抢了去:“王妃若是不知情,又怎么会有的堕胎药?莫非还是有人害王妃不成?”
珊夏笑了,这女人害了自己,还这么义正言辞的。女人,为了争宠争地位,还真是什么法子都使的上。
“我已经说过,那药是我和小丫回来后才发现的。我这院子里没有侍卫守着,当然是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珊夏一顿一字的说着,那沉重的声音,让黛姬的眉毛不禁一跳。
她如此逼自己,就不要怪自己无情了。珊夏想着,便又对端陌寒说道:“王爷,我这里向来简单素贫。小丫手拿的那个汤药,确实不是我支使小丫弄的。王爷若不信,可以派人看一下小丫手中的汤碗,并不是我这边庭院所有。”
端陌寒点了点头,袖袍轻轻一挥,站在一旁的徐管家便走上前去,将小丫手中的汤碗拿过来,又使人从旁边的小厨房里拿出王妃专用的碗,详端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便走到端陌寒的面前,道:“禀王爷,此汤碗确实不是王妃这边所有。”
徐管家看端陌寒和大家一脸疑问的看着自己,便顿了顿就道:“王爷,你看这汤碗的花色,虽然府中所有庭院的花色差不多,但为了方便好管理,又不让各个下人将东西拿错,所以便在这些汤碗的花色中,稍有些许的差别,而这些差别,又是鲜少人知道的。”说着,便把汤碗双手端着,向端陌寒奉上。
跪在厅前的小丫听到这话时才明白过来,王妃之前为何要问自己这个汤碗,是不是自己庭院所有,又特地嘱咐自己要留着它。要不今天这事儿,还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也幸好自己以前有拿错过碗盘,才在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又对自己这边的碗盘的花色上了心,这才看出来那个汤碗不是王妃所用。要不,恐怕也得出了差子。
而当黛姬听到徐管家的这一番话后,顿时就变了脸,她慌乱的向跪到一旁的绣玉和站在另一旁的绣兰望去。此时的绣兰也已经慌了神,当时她只想着换个汤碗,没准会让王妃误以为是别的东西并喝掉,便在匆匆忙忙之中换了一个汤碗。谁知王妃非但没喝,反而还留下了这样的证据。这要是让王爷查出来,是从黛姬这边出来的汤碗……
想着,绣兰便走到绣玉的身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绣兰,你这是要做什么?”黛姬一看,便被绣兰的举动深深的吓了一跳。她做为一个主子,哪里知道这事情的百转曲折,只以为是她们一开始就用的自家专用的碗盘。虽然害怕,但心里总觉得留有一丝侥幸,现在绣兰这么一跪,不是完全的不打自招了么?
“王爷……”绣兰并没有理会黛姬的提问,颤抖的声音中,已经包含着浓浓的抽泣。她不知道王爷要如何处罚自己,只知道自己是完了,便不停的磕着头,一脸的煞白。
跪在她身旁的绣玉则一脸轻蔑的看着她,王爷还没说什么,她就这般准备认罪么?虽愤怒,却也是一脸的惧色。声怕她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把自己和主子也兜了出去,那可就全完了。但此时王爷坐在面前,她哪敢对绣兰做诸如堵住她的嘴类似的事来。
黛姬见绣兰不理会她,又急急的偷偷跟她使眼色,谁知这丫鬟还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顿时心里泄了气,这小蹄子,她,她,她到底要做什么?这一紧张,整个身子都止不住的哆嗦,就连双手握拳都握不出劲儿来。如果绣兰把什么事情都说了出来,那么,她肯定也就完了。她不免诺诺的连忙对着端陌寒叫道:“王爷……”。希望王爷能不理会这小蹄子的混话,又会看在自己服侍了他这么多年的份上,能放过自己。
端陌寒并没有理会黛姬的呼唤,而是沉沉的看向跪下来的绣兰,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