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啊,周末果然不一样,收藏又涨了好几个呢!咔咔,有亲愿意留言的不?拍块砖也好呀!明儿烟子还更吧!咔咔,拼啦!
————————————————————
九阿哥见梦萝似乎真是吓着了,虽因她自作主张要管外宅的事而心中不快,却终是怀了不忍。梦萝此番能自生死关头挺回来,他原想着要好好补偿她的。只是不知她是真的太过在意子嗣,还是又找了由头推拒他,总之自她醒来,一切都透着些不寻常。他屡屡试探,并未从她那澄澈的眼中看到想象中的怨怼,可他心中始终有个结。今日见梦萝忽而反常,他就那么在心底里认定,她隐忍了多时,不过是委曲求全。如今他稍一变色,便引得她抗拒如斯,一时心中竟涌起百样滋味。既有引起她失常的愧意,又有她竟拒他至此的忿然。
他想缓步上去揽住她,软语温存、柔声安慰。自来女人便是如此,只要假意疼宠、哄上两句,再深的怨怼都可一息尽消。但他不愿再被她像拒毒蛇猛兽般推开,更不想去看她那曾意气风发的眼中,激射出直白的惧意。他厌恶那种被畏惧着的感觉,更厌恶这感觉背后可能隐藏的恨意。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一朝卿若相负空余恨。他女人很多,却从不愿往府里带。露水情缘惹人回味,可若真摆在家中,却往往意味着无数的麻烦与算计。女人皆是如此,你给她一点,她便想要很多,你给她多一点,她便想霸了你的全部,而你若把全部都给她,她又难免怀疑你藏私,又或者干脆弃你如弊履,妄以为自己值得更好的。真正比饕餮还要贪婪。
他想跨步过去抓住她的肩膀晃醒她,告诉她记得自己的身份和誓言,既然爱着他,就不要几次三番地惹麻烦,好好打理这座皇子府,莫做他的后顾之忧。可这些时日以来,梦萝所做的努力他皆看在眼里,他相信她是真心想悖了自己的本性,做一个柔顺贤淑的福晋。但仅仅因为他的一个冷眼,便让她瞬间崩塌,退回到躲闪的壳儿里去,似乎想如卧病时一般,再也不醒来。他想问自己究竟有什么对不起她,惹出她那样大的委屈。女人善妒,在这天下间便是头一条不容于世的。他既没宠妾灭妻,又没冷落毒打,府务是她自己不愿理的,府里的女人除了上头指的,便是各院的通房,迎儿和姿儿还都是她自己娘家安排了,她亲自塞到自己房里的。虽说不常在府里,可但凡在的时候,哪一回不是顾着她的体面,当先便歇在她的院中。可她倒好,竟然要跟他使性子。没娶回家的时候瞧着倒像个好的,谁知天下间的女人,摆在屋里竟是一般的不可理喻。
他想拂袖而去,由得她喜怒忧惧,从此只冷了情,当他身边从没有过这号人物。只要她安了本份,理好府中事务,他便由了她自在飞扬或是敛声静气。横竖梦萝的心胸智慧,自来都可与男子抗衡,他既不格外宠她,也不必太担心那许多的龌龊,她会应付不来。即便她也冷了情,不想打理那些后宅琐碎,他也可以由着她。不过这点小事,他总能调配得开,一票人盯着后院那点子“实权”呢。可是看着她独自立在冷硬的地板上,四下里空荡荡的,似乎全世界只剩了那一副单薄的身子在风中颤抖,素来惜花的九阿哥,又哪里硬得下心肠,看着那个当年不可一世的骄傲女子如今竟似风中枯叶,摇摇欲坠。他毕竟是她口中的额依根,他是她的天,只要她肯俯首,卸去防备、尽展温柔,他便知自己有足够的力量,为她撑起一片无风无雨的万里晴空。跨马鞍、迈火盆、喝合卺酒,求的不就是一世相守、平安和乐吗?
一时温柔,一时忿忿,一时又生出几许不耐、几分厌怠。九阿哥只冷眼看着自他怀中跳得远远的梦萝,她此刻紧闭着双眼,他眼中却是她挣月兑前那满眼的惊惧。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九阿哥微侧了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若无其事地缓缓站起身来,动作缓慢却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福晋!”“福晋!”“福晋!”“福晋……”九阿哥再无回转的迹象,房里房外伺候着的奴婢们纷纷围拢过来,喊得再大声,也喊不回他的片刻驻足。
梦萝并没有如愿晕倒,虽然被身边健壮的婆子抱住了身形,她的头脑却还是该死的清醒。只是紧闭着眼睛,希望再挣开时可以回到那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世界里去。那里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她牵念的东西,可,那里毕竟有她熟悉的气息。
她讨厌陌生人的怀抱,僵着身子,却并没有厮打抗拒。只由着人把她扶到床上躺好,感受到盖在身上的薄被,便一把拉了蒙住头,整个身子瑟缩成一团,头死死地抵着里面的墙壁,似乎那冰冷的墙,比这陌生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更能给她温暖。
外间的担心声,渐散。梦萝刚要觉出一分轻松,便又被一声充满关切的声音吊起了心房,恨不能立时消失在这世界上,躲过了这刺耳的嘈杂。
“福晋……”秦嬷嬷充满担心和安慰的声音透过没有厚度的薄被传来。梦萝身子一抖,固执地与她争抢起兜头裹住的那一角薄被。
“福晋,莫要捂坏了身子。”秦嬷嬷担心的声线里透出一丝心疼的哭腔,本应让人心里扎扎实实地暖。可梦萝却清楚这一切都只是梦境,与她没有半分的干系。那执意要抢去她被子的手,就像是来寻替身的水鬼,心怀叵测地要把她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也许她只要端起主子的架子,随口道一句“滚”,便可轻松打发了身边这个奴才。可她不愿开口,因为一开口,便是证明了自己还在这个梦魇中不得清醒,甚至还要与梦中勾魂的妖魔对话,无异于与虎谋皮。
见梦萝只是揪紧了薄被,不知是在拼命摇头还是止不住身躯的颤抖,秦嬷嬷也不敢与她硬抢,只是想到主子近来都爱放下床边那厚厚的账幔,心下一动,便不再与她相执,只说道:“福晋,您且好生歇着,太医当不久就到了。奴婢已差了人,去给您端碗补气宁神的甜汤来。老奴就在帘外候着,您若有甚差遣,尽管开声。”说罢体贴地替梦萝放下了床边层层叠叠的帐幔。
她每放下一层,梦萝的心里便轻松一分,直到秦嬷嬷向帘外退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掀了帘子停在外间,这室内似再没有其它的声音,梦萝才终于渐渐地平静下来,放了蒙在头上的薄被,半眯着眼享受着厚床帐内昏暗冷清的光。
这小小的方寸,才是她的世界。她睡在宿舍自己围了三面的床帘中,头顶是上铺的姐妹,总爱在熄灯后讲着“我和你背靠背”的鬼故事,惹来一室的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