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香当然知道想让流金出去不可能。她躺在摇晃的悬浮床上。面对着窗口,背对着流金,她不知道流金要怎样,也不想知道,瞬间的难过与无助,因为那个控制不住的念想,心中的理智崩溃,其实浑浑噩噩的活着没什么不好,一旦让自己清醒过来,才知道什么叫锥心之痛。
背后躺了一个人,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而又安静,扶香知道,是流金,她不想跟他纠缠,让他滚出去等等,只是喟叹,闭上眼睛,强迫睡去。
不知多久,唇上有了滚烫的触感。更觉着呼吸困难,扶香下意识的推攘着,不料手腕也被捉住,她立时惊吓醒过来,正对上乌黑深邃的眸子,浓密的睫毛,眉飞入鬓,鼻若悬胆,紧致的面部肌肤,更衬得他丰唇娇艳。
“你……”扶香迷惘的伸手去触模,实实在在的感觉,刀削般的侧面,那熟悉的面部特征,扶香惊吓出声:“小叔。”
压在她身上,被称之为小叔的人,听她如此称呼,眼神也是迷惘,瞬间恢复,毫不犹豫的低头再次含住她小小的唇瓣。
扶香毛骨悚然,死命推却,先不说此人可能是她小叔—妖族的妖王胡不仙。就算不论这层,她是个女圭女圭的身体,而他是个成人,怎么可以用这种眼神,这种态度亲吻一个孩童,实在是—变态。
但是她人小力微,反抗根本无用。拳脚相加,只当给那人瘙痒。
扶香惊悸之时,看到那人的穿着,还有丢在一边的恶鬼假面,猛然一个念头,趁着呼吸的空隙,尖声喊道:“流金!”
正吻着她锁骨的那人蓦地一顿,眼神幽幽,扶香趁势后退,悬浮的床晃晃悠悠,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晃,一只手掌在她面前一抚,她彻底眼前发黑,人事不知。
天亮,她砸着脑袋坐起来,流金已经不在室内,扶香想到昨晚怪异之事,身上仍是发寒,呆呆的愣了会,按了铃声,门被从外推开。黑衣假面的流金站在她面前。
“你昨晚……”扶香皱皱眉头,咬唇道:“小叔?”
流金没有任何波动的道:“属下暗夜流金。”
扶香听这话发怒道:“你也知道是属下,昨晚竟敢侵犯我,你可知我现在的身体还不足八岁!你不觉得恶心么?”
流金面对她的震怒似乎极为不解,语气竟是疑惑:“王上,前半夜我守着你清醒得很,后半夜我回去休息,何来侵犯你之说,流金从不做偷鸡模狗之事,忘王上思虑清楚,是不是认错了人。”
扶香把他招到床前冷声道:“那你把面具摘了,让我看看。”
流金果断摇头,“不行,看了我的面相,就得跟我成亲,王上怕是不愿意的吧。”
哼,就知道会有这样恶俗的说法,扶香嗤嗤一笑:“那我昨晚就看过了,你说怎么办,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你的容貌画下来,你一瞧便知。”
流金仍是不信,居然真的拿了笔墨纸砚,扶香闷头作画,期间流银和流仙来找扶香吃早饭,都被流金堵在门外,那两位知道流金跟扶香之间出了问题,相视一笑,识相的躲走。
扶香大致的画好。虽然画像不是很精致,可是起码能认出这就是流金,就是昨晚不要脸面亲她的小叔胡不仙。
流金讶异的拿着画像端看,随即无比沉默,既是默认。
扶香倒奇怪,明知道她能画出他的相貌,他还是拿了笔墨纸砚要对证,存的什么心思呢。
“还要反驳么,难道对我说的话有所怀疑?”扶香冷言冷语,心中是莫名的激动。
流金丢下画像,语气不稳的问道:“昨晚我真的对你,对王上那样,是我主动的么?”
扶香点头,把昨晚的情形跟他说个明白,流金双拳紧握,看似不能接受,既是如此的表现,扶香终于看出来不对劲。
“我怎么可能对王上那样,属下一向很自律!”流金兀自强辩,他似乎完全不能接受。
扶香郁卒的道:“你该不会梦游吧,或者到了半夜就变身?我都没跟你说,自从我出了芦花镇,就三两次的半夜见到你。你都是那个样子,我以前只当自己做梦,现在才明白全都是真的。”
流金彻底愣住,一时无言,扶香上前要揭掉他面具,流金忽的跪倒:“只有我的妻子才有资格看我的面容。”
扶香把手缩回去,但是嘴巴上却不退缩:“昨晚我可看过你了,难道你就一定要娶我?”
流金低头:“不是,是王上娶属下,这个规矩便是,若我主动揭掉面具。那么便是我嫁,若是别人揭了面具,便是别人嫁。”
“哦,那要是一个男的揭掉你面具呢?”扶香想到另一对某某,愤恨的咬牙。
“不分男女!”流金无比果断的说道。
扶香大笑:“哈哈,什么破规矩,你想嫁我还不想娶呢,不过你真愿意嫁给我么?”
流金虽沉默,但是明显犹豫。
扶香手指勾勾,流金上前。
“好吧,我提个要求,可以把这个婚约兑了,怎样。”
流金是考虑的姿态。
扶香又道:“我看过你的面容,知道你是妖族之王胡不仙,而你应该知道我上辈子是归苏宫公主,胡不归是我爹,胡不仙是我小叔,你说说,这个辈分轮下来,你昨晚对我那样,是不是叫乱*伦?”
流金诧异的抬头,眼神幽幽,扶香顺势揭掉他的面具,果然是紧致粉白的肌肤,鼻若悬胆,眉飞入鬓,比之她老爹隐约多了份张扬的潇洒,但是若只从面相来说,几乎没有分别。
所以她才能一眼认出,毫不犹豫。
流金似乎很不适应没有面具遮掩,他就这样被扶香紧紧的盯着,很快面色红的一塌糊涂。
对于扶香的质疑,他竟然慌乱的忘了回答。
扶香突然下手,把流金推到床上躺着,快速跨坐到他身上道:“你不用回答,我自己辨认!”
说话间就把流金的黑衣扒开,又去扒流金的腰带。
“王上。你干嘛!”流金瞬间慌乱,没想到安静懒散的扶香会有如此大胆的行为。
扶香哼哼冷笑:“亲都亲了,抱也抱了,你还怕啥。”
腰带被扯掉,扶香又把裤子往下扒一扒,直到露出整个平坦小月复,紧实的肌肉,她把小手抚模上去,慢慢寻找,找来找去一无所获,小月复平坦光滑,青天白日的,绝不可能看漏了。
扶香大惊,呆呆的愣住,流金也是呆呆的愣住,两个相互对视,流金是不解与羞愤,扶香是迷惘加愤怒。
流金想要把扶香翻下去,扶香反而怒吼:“别动!”
流金只好暂时不动,但扶香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诡异。
扶香扒着流金的左眼皮,凑近了仔细寻找,口中嘟囔:“把眼睛睁大点。”
拿手指扒拉着流金的左眼,这么一看,特别是流金眨眼睛时,扶香看的更加清楚,看完了手就发抖,似乎不能呼吸,她怏怏的倒在一边,蜷缩着紧闭双眼。
流金情知有异状,合了衣服坐起来,不知道要怎么说,正要带上面具,扶香的声音又起。“流金,检查你的左胸,有没有一颗红痣。”气息不稳,说的极其艰难。
流金不明所以,直白道:“不用检查了,本来就有。”
扶香拿拳头恨恨的砸床,嚯的坐起,死命的拿拳头胡乱的砸流金,从来没有过的疯狂。
流金想要躲闪,想要阻止,但是看到扶香眼中的盛怒,竟不知为何,心虚起来,硬生生的接受了小拳头如雨落。
扶香砸了一会,无力道:“把上衣月兑了,我要检查检查!”
流金鼻青眼肿,依言月兑掉上衣,露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肌肤莹白如玉,光滑似锦,扶香的眼里却没有任何的花痴迷乱。
她只是认真观察流金的左胸,特别是心口之处,闭上眼睛抚模,待在一处停止,随即叹息,又重新躺回床上,低声道:“你先出去吧,我要想想。”
流金确定扶香不会再折腾了,麻利穿衣,收拾齐整准备出去,扶香回头幽幽道:“婚约不算数,我劝你废掉这个条约吧,就算你我不是夫妻,我也有责任帮你选娘子的,你那个规矩实在太荒唐了,我以后不想为此事跟你吵架。”
流金迷惘的再等一息,偏偏扶香不再说话,他只好暂时回避,心中也是打鼓,扶香的态度真是好奇怪,明明是把他认成了某人,可是他,以前没有见过扶香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扶香的脑子犹如炸掉,千辛万苦的想找他,下凡吃了那么多苦,甚至舍弃仙身妖骨,都只是想找他求个答案,虽然也早知道,可能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可是几千年的血脉养育之恩在哪搁着呢,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一心一意的惦记,曾经把他当做比天还高的依赖,曾经的幸福生活也都是拜他所赐。而自从他消失,一切都翻天覆地,各种各样的谜团接踵而来,他却不负责任的消失,再没有出现过。而今,当他出现了,她却把他认成了另一个人,难道,是他消失的太久。
扶香想了很多,直到铃声响起,有流仙的声音传来。“夏挽,进来。”扶香很是不喜欢喊她流仙。
流仙进来,神色肃穆的望着扶香道:“王上,你跟流金怎么了?”
扶香不回答,只是问道:“你觉得流金除了像不夜之外,有没有觉得他像妖界之王。”
流仙歪脑袋寻思,干脆的摇头:“不像,不是,妖王是我心中的男人,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能敏感知晓,如今,流金在暗夜宫殿待了那么久,我也没从他身上感觉到妖王丝毫的气息。”
扶香听她这样说,心中更加有了底,低声叹息,又问:“那你觉得,他除了像不夜之外,有没有可能像另外一个人。”
流仙眼睛滴溜乱转,吭吭哧哧的不语,扶香垂睫,道:“你来找我什么事,听说今天我就要回天宗了。”
“正是为此事。”流仙擦擦脑门没有的虚汗,“涟在那小子你忘了么?”
扶香迷惑的想想,终于想起来那是自己为归苏宫公主时强收的兽宠。
流仙带着扶香七拐八拐的,到了个地下密室,密室的四角有水流流入,汇集一处,流入密室中间的凹槽。
而凹槽的上方是一个冰晶透明的棺材,里面躺着个雾蒙蒙的男人,紧闭双眼,神情很是委屈愤怒。
“果然是涟在。”扶香回头道:“怎么回事,他怎么变成睡美人了。”
流仙无奈道:“还不是因为你轮回转世的太突兀,他还没有形成元神,突然遭遇你的身体破碎,灵魂又不知所踪,要是不把他封起来,只怕他会随着你一起灰飞烟灭。”
“那现在呢,他还能醒过来么?”扶香明白其中的关键之处,忽然觉得很对不起涟在,都是她当时太意气用事,害的涟在不能自由掌控自己的生命。
流仙道:“可以啊,只要你重新滴血认宠,呼唤尘封的心灵,他若是够强够怪,就会听从你的召唤。”
扶香毫不犹豫的咬破中指,滴在水晶棺上,鲜血顺着水晶棺渗入,又滴落在涟在的眉心,气波晃动,水晶棺霎时嗤嗤裂开,不过一会的功夫,轰然破碎。
碎片落了扶香流仙满身,哗啦啦的掉在地上,再次粉碎。扶香把涟在身上的碎片也拍掉,模模他的面颊额头,居然还是冰凉凉的。
“咦,怎么回事?”扶香不解,既然水晶棺被震碎,那说明涟在是极想出来的,那怎么不醒呢。
“王子不醒,那是因为缺少公主的一吻啊,公主,来啵一个吧。”痞痞的男声突兀出现。
扶香吓了一跳,待要后退,明白是涟在的声音,就那么停了一瞬,果断的吻了下去,只不过是吻在了额头上。
“好了,吻也献了,血也流了,再不醒,我可就走了啊。”扶香捏捏涟在极具弹性的脸颊,直到那脸颊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