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展去找了扶香。看到扶香正在溪水边洗果子,旁边一个新编的花篮,他默默的走过去,蹲下帮着洗果子。红红的果子,散发着清香,他握着拿袖子擦了擦,咔嚓一口,香甜汁多,果然是绝佳。
扶香见他故意的弄出声音来,只好开口道:“你吃了我待客的果子。”
鹤展开心的眯眯眼笑,愿意跟他说话了,那就是不生气了吧,可是扶香微微叹气,却是问道:“你来找我有事?”
鹤展下意识反问:“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你还生气?”
扶香把果子放篮子里重新过遍溪水,提起来就要走。
鹤展见她脸色又开始不太对劲,紧张的跟在后面,不敢再出声,扶香也是沉默,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扶香的暖阳阁居处。
低矮的围墙上爬满了花藤,有一片花藤被扯掉。那空白处就躺了个媚眼弯弯,英眉斜飞的白面公子哥,穿着一袭简单的紫衫,嗓子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貌似在享受太阳温暖的照耀。
“涟在,快下来。”扶香见那小子把花藤扯下来,花朵儿都蔫了,真是心疼啊,亏她之前内疚,亲自去洗果子,这,这,哼。
扶香把果篮子仍在石刻桌子上,掐腰斜眉,“你个破坏王,你再不下来,看我待会儿怎么惩罚你。”
涟在挣了眼,微微转头,视线里一个怒火冲天的美娇娘,美得他流口水啊,阴差阳错,以前是不屑给扶香做战宠,现在却是暗自庆幸,他可是最喜欢美人了。
“主人,美主人。”涟在从墙头上跳跃下来,直接抱住扶香,果断的亲了一口扶香的唇瓣。
啪。扶香的巴掌落在了涟在的脑袋上,“想死了你,该打!。”
“原来主人想死我了,是我的错,我该早点过来的,我也一样想你啊,我要知道你变得这么美,我肯定早就来了,我好悔啊,好后悔啊。”涟在又开始嬉皮笑脸,果然扶香就气了一下子,扑哧被他逗笑。
扶香指着涟在的脑袋警告:“以后不准非礼我,不然烦你闭关,非礼一次,闭关三年。”
涟在的脸色立刻很臭,一肚子火气要冲着静默的鹤展发过去,“你这呆和尚,是不是看我主人变美了,才想要跟她成亲,男人就是男人,不管是道士和尚还是妖怪仙魔。见了美人都是走不动路。”
鹤展无声施礼,就走到一旁站立着,这拽拽的小子他见过,上次还是子眼紫发紫色的肌肤,这一回见到改成了一水儿的黑色,除了衣服没变,性情没变,其他的都是大变样,他一开始差点没认出来,而且看他跟扶香亲近,心里面确实不舒服,特别是扶香对他冷言冷语的,偏偏跟她嬉笑怒骂,这让鹤展觉得委屈极了,还带着点心酸。
涟在见鹤展还是一副憋屈样,越看越不爽,一拳捣在鹤展的左肩,不耐烦道:“我要跟主人卿卿我我的,你在这可够碍事了,有点眼力界成么?”
鹤展皱眉,抬眼看了扶香,仍是装作不闻不问的姿态,心里发闷,也没多说一个字,抬腿就走,他走出暖阳阁,停了一下,里面欢声笑语的,他站在门边继续等了一会。仍是没人出来找他,更没有扶香的动静,他眼圈热热的,闷头回了自己的居处。
这一次高兴而去,伤心而回,玉萱被雀吱师姐带走的事情没有说,师父中离十三派徒弟下山的事情也没有说,鹤展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挫败,一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是难过烦躁,心绪难平,总是想到扶香故意冷漠的眼神,心里面就绞成一团儿,发疼。
而鹤展走了后,涟在趴在扶香肩膀上,斜着身子轻轻的问:“主人,你真不管那和尚啊,我瞧他还在外面等着呢。”
扶香才回过来神,想明白涟在话里的意思,顿时知道鹤展是想等她出去,出去了干什么,就说说话,道歉。还是就说一句对不起,我不生气了。
她只是暂时没理清思路,不知道以什么态度来面对鹤展,她对鹤展从来不是讨厌厌恶,凭良心说,最起码还是心存感激的,可是他若跟苏凤岐有什么瓜葛,或者苏凤岐的轮回转世与他相关,那她就必须以另一种思想来决定以后跟鹤展的事情。
涟在还是左挠一下,右蹭一下的,扶香被他弄的心烦气躁。怒道:“好了,他确实走了,快跟我说说,你怎么现在才出现,最近干嘛去了。”
这个问题东陵曾经说过,涟在很快就回来找她的,可是稀墨和东陵都已经走了,他才姗姗来迟,还嘻嘻哈哈的没有丝毫忏悔的意思,扶香的愤怒可不是一点半点,这破孩子肯定又是去游荡到处,不知道惹多少麻烦出来。
涟在被质问的心虚,扶香一见到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被自己猜中了,也不再问,吭哧吭哧的啃果子。
涟在别扭了一会,脸都红了,才怏怏道:“我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是那个贱人,他一直缠着我。”
扶香一愣,赶紧把果子嚼了问道:“哪个贱人,还有你都发憷的贱人?”
涟在哀叹连连:“是啊,都怪我冲动上一次闯了合欢阁,他们阁主看上我了,我刚出了暗夜宫,就被他缠上,天南地北的甩不掉,是流金看到稀墨和东陵都离开了你,才和流银一起去把解救出来。”
扶香听的噗嗤一笑,大爽,也不计较涟在的过失了,拍拍他脑袋:“那你就该回暗夜宫老实的待着,怎么又被流金送过来,我这不缺人啊,暂时没生命危险。”
涟在却是不同意,摇头解释:“中离十三要派弟子下山找白参女圭女圭,流金说鹤展在其中。但是却不让你去,而流金的意思,你必须跟着,必须离开天宗,这一段时间。”
扶香默默的分析,叹道:“我明白了,好吧,看来只能这样了。”
涟在就此在暖阳阁住下来,东陵和稀墨旁边的房子还有几间空的,他找了一间就住进去,本来他说跟扶香住一起的,扶香龇牙道,那我跟鹤展有啥子暧昧时,你要一边看着么,涟在只能恨恨的单住。
第二天扶香带着涟在去找鹤展,鹤展居然还没起床,喊了一会也没动静。
涟在说,我去看看吧,扶香犹豫的点头,涟在大踏步推门进去,到了里屋才发现鹤展脸对墙躺着,他走过去就惊讶,鹤展的面颊发红,伸手模模,滚烫。
原来是发烧了,涟在下了个评断,就出去告诉扶香。
扶香将信将疑的进了屋,坐在床边模模他脸颊,确实很烫,怎么一晚没见,就病成这个样子,扶香担心的喊道:“鹤展,鹤展。”
鹤展微微有点动静,睁了睁眼又闭上,呼出的气息灼热,扶香见他眼睛睁开,眼白全是血丝,顿时大惊,这可不是小病,总觉得不对劲,赶紧的喊涟在。
涟在走过来,扶香就道:“你去那个丰山,把中离青羽请过来,或者是天山子,就说鹤展病了。”
“不用。”鹤展还是有意识的,费劲的拒绝,说了两个字,顿显疲惫,微微喘气,恹恹的。
扶香给涟在使个眼色,涟在机灵的默默退出。
扶香才跟鹤展说道:“你是怎么了,这重华峰该有个长住的侍者才好,你这个有个病啊痛的,没人看见可怎么办。”
鹤展眉微皱,却不说话,扶香有点舌头打结,坦白道:“我不生气了,是我自己想不开。”
唉,看到鹤展没反应,扶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又不会治病,又坐了一会,忽然想到钟灵泉还在自己手里,杆件的握了鹤展的手腕,源源不断的把灵气输过去,过得一会,鹤展呼吸平稳,竟是睡了过去。
涟在很快就回来,身后跟着个清秀佳人中离青羽。
青羽走到扶香面前,微微笑道:“师叔。”
扶香不愿跟她表面的客气,直接道:“别客气了,赶紧给鹤展看看,他病的不轻。”
青羽见扶香凝重的表情,不再作伪,快速的给鹤展把脉诊断,立时得出结论:“不是大病,是有事郁结于心而已。”
“就这样,我看他好像发烧了吧”涟在嗤笑,觉得青羽的医术不过而而。
扶香也觉得疑惑,她感觉鹤展好似真的是受凉发烧了,这个症状一般人都是会看一看的。
青羽温和的摇头解释:“他这是心火上升,却出不得体内,现在这个天气,不冷不热的,哪里会受凉,再说了,他好歹是个修仙的,身体健康的很,不是柔弱书生,凡尘俗子。”
说的很有道理,扶香不明白的是,难道就因为她态度冷淡点,鹤展小心肝就承受不住了?这也太搞了吧。
青羽又接着道:“他是魂魄不全,其实跟一般人不同,跟一般的修仙者也不同,不如让师父看看吧,他不仅缺魂魄,命格也是奇特,我还真有点拿不准。”
扶香汗,青羽那么高明的医术,一开始很自信,后来又道她也说不准,明显就是害怕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