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也大方,冯默三个学生加上一个带队老师正好占了一间四人软卧包厢。冯默放下东西后,和老师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出去给冯爸冯妈打电话报平安了。
“用我的手机吧,你的要漫游。”在冯默一脚正好迈出包厢大门的时候,廖熠彤拿着只手机的手拦在了冯默的面前。
“谢谢,不用了,我这是杭城号码。”冯默扬了扬手里的新手机,笑着拨开那只挡路的手臂。
作为锦绣大酒店的实际拥有者,冯默自然有个没几个人知道的杭城号码。冯默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冯爸说山庄今天的经营不错,而且“陈家”派的那个秘书下午就到了,据他称省里的关系不要担心,会有人打点好的。
听到一个好消息,冯默自然要给陈家打个电话表示下谢意。真不知道廖熠彤那小子怎么想的,竟然告诉冯默余脉的事由他做中间人就可以了,陈家那边他会去联系的,让冯默最好不要亲自插手,可冯默会老老实实听那个人的话吗?当然不是了。冯默笑呵呵地用自己Z市的号码拨通了陈总的电话,絮絮叨叨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而电话那端的陈总则一边看着窗台上多出来的两盆绝世盆栽,以及书桌上儿子陈峰刚刚送过来的一块冰种翡翠,一边和冯默说着没营养的话。提前被廖熠彤通过气的陈总,脸上挂着很奇怪的笑意。
“看样子,自己这个侄子和这个神秘的冯家姑娘之间可有得闹腾喽。”挂上电话的陈总惬意地喝了口出自冯默之手的药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是的,廖熠彤是陈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子。早年国内动荡的时候,陈家曾经哺育过廖熠彤的女乃女乃;换句话说,陈总的父亲和廖总经理的母亲是喝同一个人的女乃水长大的。只不过后来,世事无常,变数太大,在那个刚打开国门的年代杭城突然窜起了一个廖家,发展之势无人可档。接着,一番轰轰烈烈的爱恨离愁之后,廖母成了新贵廖家的女主人,陈家也成了廖母的第二个娘家。可以说,陈家能有今天的发展局面,和廖家的荣盛集团是月兑不开关系的。所以才有了廖熠彤的那句找陈家不如找自己的爸妈,
廖家的深厚背景以及陈家和廖家的复杂关系,冯默自然是不知道的。甚至廖熠彤周围的很多同学都不知道,这个为人低调但依然招惹了一大批花蝴蝶的廖同学竟然是荣盛集团的公子爷,他们只是从廖熠彤不凡的穿着以及优雅的举止中判断出此人的家境应该不错。
夕阳下,火车慢慢地启动了。站在两节车厢连接处的冯默靠在车厢上稳了稳被晃动的身子,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听着来自京都的不速电话,弯起的嘴角渐渐沉了下去。
这个在冯默准备回包厢的时候打进来的电话是京都蒙家的,就是两个月前被冯默治好诅咒病并在山庄以及锦绣大酒店经营上有合作的蒙家打来的。蒙怡然说,过几天有一个国外的医学专家团要来京都访问,想见见治好蒙嘉康病的主治医生。
“这是个国际知名的医疗团队,医疗水平很高,全球的权贵特都愿意和他们保持个好关系,毕竟认识个好医生,生命也多了一份保障。在国外的时候,嘉康的病就是由他们负责的。他们对嘉康这种奇怪的病例很关注,知道病愈之后,就想趁着这次来华夏访问学习的机会,和你交流一下。”
“我?”冯默敏锐地注意到了蒙怡然口中的交流对象。
“当然是你了,冯默,冯同学。难不成去找你那个不知所踪的师傅?嘉康在你那一个多月,可从来没见过有什么师傅之类的陌生人出现过。”随着蒙怡然的话语,冯默的心沉了下去,感觉自己身上开始冒起了冷汗。
此时蒙怡然也停了下来。而冯默则是微微张着嘴巴,脑袋里一片空白,想说些什么,鼓动着嘴巴,却怎么也蹦不出一个字,一瞬间,电话里一片静默,只有火车轮子在铁轨上发出的“咕隆咕隆”的背景声。
过了一会儿,应该没过多久,但在冯默耳中似乎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的时候,蒙怡然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呵呵,冯默,你也别紧张。小小年纪就得到中药大师的真传,你也不比他们差,这不,你还治好了他们束手无措的病嘛。”
“我知道你要来京都参加集训,会面的时间就由我来安排了,定下来后,我再告诉你,到时候会有人去接你的。那就先这样了,等你到京都了,我们再联系。”电话里的声音还是那么得柔和,就是不知道蒙怡然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冯默应了几声后,这次通话就结束了。
真得被发现了吗?冯默呆呆地看着手里握着的手机,似乎想透过长长地无线电波看到电话那端的情景。冯默冒着冷汗,虚弱地靠在火车门上,琢磨着来自蒙家的这个不速电话,闭上眼,冯默似乎看见了白花花的无影灯,难不成下半辈子就要呆在实验室里做一只小白鼠了?想到这里,冯默打了个冷颤。
“喂,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啊。一个电话都要打这么长的时间?”
沉浸在自己可怕思想中的冯默没有意识到廖熠彤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只是感觉肩膀上突然被人狠狠拍了一下。“来抓我了?”冯默全身抖了抖,飞快地转过身,发现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警察或者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只是某个熟悉的阴魂不散的人,转瞬想到自己还在去京都的火车上,应该还算安全。冯默紧绷的弦顿时松了下来,软软地靠在车门上,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胸,瞪了廖熠彤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了?一副很疲惫的样子,吹风吹感冒了?”本来想取笑冯默胆子小,不经吓的廖熠彤看见一张有些苍白的脸,连忙收起自己吊儿郎当的表情,上前一步,关切地把手附上冯默的额头,说道:“额头上湿湿的,有这么热吗?都冒汗了。”
冯默推开了廖熠彤的狗爪子,有气无力地说:“没事的,我想一个人再在这里呆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廖熠彤第一次见到冯默这种虚弱无助的样子,柔弱的身躯紧紧靠着车门,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倒下;那双即使在疲惫的学习之后仍然闪闪发亮的眼睛,此刻却有些低迷地扫过廖熠彤,看向窗外。虽然两人见面的次数不是很多,但每次都是嘻嘻哈哈,欢笑收场。在廖熠彤的印象里,这个冯家女圭女圭就是一个极富活力的女孩子,开得起玩笑,对你的挑衅也会张牙舞爪地反击。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什么样的电话就把人变成现在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萧瑟身影,廖熠彤叹了口气,走上前,用力把冯默的身子扳了过来,正对着那双躲闪的眼睛,用自认为最轻柔的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家的那个山脉的事不用担心,有贺律师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感受到手上传来轻微的抖动,廖熠彤诧异地挑了挑眉:“你似乎在害怕?”
是啊,是在害怕啊。害怕因为自己一时的滥发好心,被人发现自己身上的秘密,当做怪物抓进研究所研究了;害怕那些所谓的医疗专家不是来和她交流,而是来研究她的。可是这些话能说吗?冯默低头不语,脑袋瓜里拼命转着各种想法。等等,这里面貌似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冯默皱了皱眉头,隐约觉得有些地方好像有点问题。
还没等冯默想明白,突然从远处传来一个洪亮的男子声音:“我说廖熠彤你不是去找人的嘛,怎么站在这里……额……我是来打酱油的,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说完,冲着露出脸的冯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匆匆往回走了。
是一起去集训的曹斌学长,不过他干嘛对我笑得那么**?冯默愣了愣,回过神的时候,正好对上廖熠彤关切的双眸,鼻尖充斥着男子的阳刚之气,肩膀上传来一股霸道的力量,冯默小眼一瞪,抬起脚狠狠地朝某个猪蹄踩了下去。
就这样,还没等嘴上嘀咕不停的曹斌回到包厢,耳边就传来一声极富穿透力的女高音——“”!接着,十三号车厢里的一个个乘客纷纷好奇地把头探出自己的包厢,寻找声音来源。然后众人就看见,一个男子拉着一个学生打扮的女生飞快地从眼前跑过,跑进了最前面的一个包厢。这是什么情况?正当几个正义的八卦之士准备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从那个包厢里走出来一个成年人,满怀歉意地对大家解释道:“他们都是我的学生,一场误会,一场误会……”众人汗颜,纷纷摇头叹息,世风日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