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情感热线 正文 第六十二章:金雀宫的囚徒(完结)

作者 : 魔小猫

我产生了一个冒险的想法,跟乐添商量之后,竟然得到了他的同意。

我想,他肯答应帮我实施这个冒险的主意,应该不是出于什么仁义道德,而纯粹是因为觉得好玩吧。

第一件要做的事,当然就是带着乌雪夜离开这冰冷的地下密室。

当再度见到顶头的那轮圆月时,我忽然觉得无比亲切,与阴冷黑暗的地下密室相比,这原本凄清朦胧的夜晚,要柔和可爱得多。

乐添对这所行宫的情况很熟,很快就找到了一间布置精致齐全的卧室,将仍在昏睡中的乌雪夜放到了床上。

因为乌雪夜完全丧失了意识,无法行走,所以从离开密室到这间卧室,一直是乐添背负着他,他显然很不高兴揽这个活,一直满脸不爽。但为了能看到接下来的好戏,他也只有忍着。

在离开这间卧室时,我先走一步,乐添嚷嚷着说自己背了个死沉的男人半天,背酸得要命,于是留在后面奋力地胳膊,以缓解酸痛,一边嚷嚷着让我快走。

我感到困惑:这家伙明明是练家子出身,一向扛造得要命,怎么一下子这么容易就累了?

于是临出门前,我往后看了一眼。

结果被我捕捉到一个镜头:乐添从袖中掏出一粒圆溜溜,玻璃弹珠般大小的乌黑丸子(疑似药丸),动作敏捷地拍到乌雪夜嘴里,随即以掌轻斩乌雪夜后颈,以帮助毫无吞咽意识的乌雪夜把那黑漆漆的丸子吞下去。

趁他结束整个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前,我赶快把头转过去。

嘴角的笑意却忍不住蔓延:以我对乐添的了解,那里药丸绝对不是毒药。这家伙的嘴巴比谁都硬,但心肠么……

只不过数秒的功夫,乐添已轻盈地从后面跃了上来,青衣如虹影一般从我身边掠过,随即,那张带着揶揄笑意俊脸无限逼近我的瞳孔:“姐,你身边一刻也离不得人呢!你看看,一出门你就拐错了弯。”

我顿时满头黑线……

接下来,我们踅出了“金雀宫”,找到就近的市集。所幸时间不算太晚,街上的商铺关门的并没有多少。

我照着脑中乌雪夜身上衣衫的样子,买了件相近的,正苦于没有现代的那种塑料模特可以买,乐添灵机一动,找路边某个卖馄饨的小商贩买了两条长凳,然后凳面相对,用绳子捆绑在一起,并砍去下面的腿凳。

这样,一个“十”字形的粗糙人模,就大致完工了。

穿上衣服,还颇像那么回事。

但是,这还没有完。

“唔,我说,像是像了,头呢……”

我望着“双臂”一字儿摊开的板凳模特,有点发愁,虽然只是演戏,但是做道具也要拿出点专业精神来吧。毕竟,这场戏的受众除了沭阳以外,还有一个视力满分的武林高手呢。

乐添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单手托腮,呈若有所思状……

这时,有一个推车简陋板车的庄稼人,慢悠悠地从我们身边走过,一边走,一边吆喝着:

“卖西瓜了,薄皮红瓤的大西瓜,又香又甜,最后几个,卖完返家了!”

乐添眼睛一斜,目光所及,身形已动,抓起一个大西瓜就扣到板凳头上,西瓜被开瓢,血红的西瓜汁呼啦啦地渗到凳子模特上,淋了雪白的衣衫一身,那景象十分骇人……

庄稼人看呆了,片刻的怔忪之后,推起板车狂奔,连钱也不要了。

乐添望着那人的背影,叉腰哈哈大笑,我却怒了,嗔道:“好不容易做好的,你这一胡来,全都给毁了。”

那家伙却大不以为然:“反正按你的意思,到沭阳那里时我们也得说这是一个死人。死人脑袋上流点血不是很正常吗?反倒更显得逼真。”

虽然是瞎掰,但是……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何况我们出来已经颇有一会的功夫了,再不回去,乐钰那边该起疑了,想再重做一个模特,时间也不允许了。

我只得瞪了乐添一眼,完成了此次出来的最后一个步骤:买了一顶宽大的男帽,扣在西瓜头上,虽然还是大了点,但正好盖住西瓜那碧绿的后脑勺,省的露馅了。

一切准备工作停当,我们便火速返回“金雀宫”。

还好,乐钰还在,屋里还漆黑一片,却还是有沭阳的哭声传出来,只是那声音已远不及之前的清脆,暗哑了许多。

庭院里撒着凄清的月光,他一个人独坐在石凳上,侧对着院门,眼睫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回来了?”他眼皮子也未稍抬,只是端坐在那里,风轻云淡地同我们打招呼,“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可有所收获?”

乐添的反应着实是快,我还没想好如何应答,只听他大声道:“当然有收获了!不仅故地重游,还有额外的惊喜。”

他本身嗓子就洪亮,加上刻意提了丹田之气,别说是一墙之隔的沭阳了,院后小树林中休憩的归鸟也被惊起来好大一群,扑簌扑簌飞了出来。

屋里沭阳的哭声戛然而止。

乐钰掀开眼皮,站起身来,似是很随意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安静地站到一边。

只是,我看得很清楚,他的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来。

须臾,一直紧闭着的房门,慢慢打开了。

沭阳扶着门走了出来,动作极慢,不胜柔弱,而一张尖尖的瓜子脸上,两只原本如杏核一般的莹润美目,早已肿的跟桃子般,面颊上还有垂落到一半的泪痕。

单看她这样娇柔的模样,任谁都会把她想象成受害的弱者,并生出强烈的保护之心。

谁也不会想到,她才是施暴的一方。

她扶住门框,瘦白纤长的手指因用力而紧绷,骨节分明,格外惹人怜惜。

而当她说话,声音却是极富进攻性的诘责,与她的情态形成强烈的对比:“你说什么?什么故地重游,又有什么惊喜?”

“你心知肚明,又何必再问?”乐添唇角弧线上扬,眼睛里却殊无笑意:“有日子没见,你折磨人的手法倒是越来越精进了。从前不过是让人断胳膊少腿,偶然有消失的,那也是你不小心用力过猛,并非故意所致。但现在,你竟然留一个大活人在地下密室,不仅断绝水粮,还以锁链铐之……我问问你,你现在可是已蜕变成魔,专门以杀人为乐?”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峻,到最后,话锋已入宝剑锋一般凌厉,锐不可当。

沭阳的眼底流出不可遮掩的惊惶和怯意:“你……你竟敢撕了我的封条,闯了进去?”

她伸出手指来,笔直指向乐钰,声音也因激动而变形:“就连我最信任的人,都不得进去,你竟敢!”

乐钰一脸悠远的漠然,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封条?我苦苦回忆乐添带我进地下室的那一幕,并不见那入口处有什么封条啊。

转念一想,不禁自嘲起来,那封条是绝无可能贴在入口处的,如果那样做了,岂非等于昭告天下:“此处有密室”?

这样看来,沭阳口中所谓的封条,怕不是我臆想中的那中白纸黑字红戳的东西。

果然,我的猜测,在乐添接下来的言语中得到映证。

“哦,是我大意了,没看到机关处的那层封口蜡。”乐添从鼻孔里喷出冷笑来,“封条这东西,只对敬畏它的人有效。否则,就凭区区一张纸,薄薄一层蜡,怎么拦得住人?”

“你!”沭阳气的身子发颤,连我站得这么远,都能清晰地看出来。

“公主,何必与瑾王置气,你们二人,又不是第一天相识。”乐钰站在一旁,淡淡道。

沭阳却并不领情,责道:“你怎么好意思和我讲这些?他在我的地盘胡闯,你怎么不拦着!”

乐钰苦笑,微微转过脸去,不再吭声。

乐添哼了一声:“腿长在我身上,我愿意动它,谁能管?谁敢管?既然知道我闯了你的地盘,你怎么不问问,我找到了什么惊喜?”

沭阳的脸色由苍白转为煞白,眼中拼命地大睁着,黑眸之中流动的波光,急切而焦灼,身子往前更进一步,踉踉跄跄靠到门廊前的扶栏上,一双手也只是死命地抓住雕花的朱漆栏杆,嘴唇死死地咬着,分明想知道,却只化作风轻云淡的一句:“看到便看到了,确实没什么打紧。”

没什么打紧么……可是,她此刻的状态,便如一根绷紧了的弦,巴巴地等着从我们嘴里探出乌雪夜的虚实来。

我小心翼翼道:“公主,我们进去的时候,囚禁在地下室的那个人……他已经死了。”

沭阳似没听清,错愕道:“什么?你说什么?”

“他死了!要不要亲眼看看?很惨呢!”乐添蹲来,于半人高的灌木丛中拖出一具“尸体”来,其时正值万物繁盛的夏季,园中的草皮因长期疏于修剪,已经深没过足来,那“尸体”被深深浅浅的草丛遮掩,又隔了朦胧的月光,看起来成功地欺骗了沭阳的眼睛。

乐钰的脸上,初时也有一丝讶异,但他的目光在“尸体”上停滞了片刻,便很快地收了回去,仍换做之前的一脸淡然。

沭阳直勾勾地瞪着那“尸体”,整个人僵直地站在那里,有好一会儿,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

过了一会,她开始说话了,只是声音虚无得像是飘一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我,我已下定决心,今日便去放他出来,他怎么可能死……他当日说,只要我高兴的事,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一定会去做,可是,我不高兴他死,根本不高兴他死啊!”

她喃喃自语着,整个人无力地跌倒在门廊上,目光恍然:“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这些天来,我没有一天不想着他在下面的情景,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看到的全是乌雪夜……我想象着他看到那把钥匙的欣喜,又想象着他看到那副没有锁眼的手铐的绝望,无数次梦到他咬舌自尽,梦醒之后,我简直比梦里的乌雪夜还要绝望……这岂不是太可笑,太可笑了么?明明我是玩弄他的那个人,怎么到头来,我的情绪竟由他来控制?太荒唐……我明明爱的是峥嵘,怎么会为一个无名小卒的生死而忧心?”

“恐怕是因为,在公主心中,乌雪夜早已成为高于峥嵘驸马的存在了吧?”我轻声道。

沭阳猝然抬起头来,一双迷茫的眸子猛然撞向我的,片刻之后,她似乎稍稍清醒过来,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妄自揣测我的心意?乐钰,快把这个女人撵走——我实在看到她就心慌——不,心烦!”

乐钰兀自垂手站在那里,完全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沭阳提高音量,声音在严厉中加了威严:“乐钰!”

“公主,你这一生都是在让别人听你的话,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听听别人是怎么说的呢?”

乐钰的声音虽低,却带有莫名的磁力和穿透力,沭阳扬起的下颌找不到顺从的依托,只得慢慢垂了下去。

“常言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公主每夜都梦见乌雪夜咬舌自尽,乃至体虚气燥,心神不宁,全是因为记挂惦念此人。为了麻醉自己,公主不惜每日声色犬马,甚至以五石散戕害自身——公主千金之躯,明明知道只要下去救了乌雪夜,自身就能得救赎,这分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公主为何做不到?”

沭阳急不可耐地打断我:“一派胡言!乌雪夜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会记挂惦念他?他配吗!我心中所想所念,只有峥嵘,只有峥嵘!”

我认真听她发泄完,又给了一段空白的时间让她平复喘息,才缓缓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请问公主,您最后一次梦见驸马峥嵘,是在什么时候?驸马和乌雪夜的样子,到底谁在您脑海中更为清晰,更为真切?”

她咬唇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的脸,似乎想要从上面读出点什么东西来。

我见她面色已经有所松动,便柔声道:“公主,如果您愿意,可以配合我玩一个小游戏吗?”。

沭阳将头扭到一边,既不说答应,也没有拒绝。

“我想让公主做几个选择题,来帮助您认清自身。每题的选项只有两个,非彼即此。但公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否则,答案无效,好吗?”。

虽然是问询的口吻,但我不再给她时间去拒绝我,很快问道:“公主比较喜欢吃什么水果,葡萄还是荔枝?”

她很快本能地道:“荔枝。”

“公主比较喜欢哪家店里的胭脂,宜颜轩还是玉妆楼?”

“宜颜轩。”

“公主更倾向于在哪所行宫中避暑,燕南山庄还是承德园?”

“承德园。”

“公主现在更喜欢哪个男子,驸马峥嵘还是平民乌雪夜?”

“乌雪夜!”

我及时收住口,不再说话。

沭阳亦睁大了眼睛,脸上的震惊无可言表,似乎,她的耳朵还不能接受她的嘴说出的话。

过了好大一会,她的头慢慢垂下去:“乌雪夜……乌雪夜!”

慢慢地念着这个名字,她的声音也逐渐变得轻柔起来,眉眼如沉浸在梦境中一般温柔:“乌雪夜……我从没见过他那么奇怪的男人,从没见过……峥嵘,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自小便爱慕他。别人都说他风liu,我不信,直求着太后做了主,教他做了我的驸马。我一直以为我是这天下最骄傲最完美的女人,金枝玉叶,极尽尊荣,连爱情也甜美过旁人百倍——直到,我发现他与一名低贱的宫女厮混……就在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从前的信仰,是可以那么轻易就化作齑粉的……是了,漂亮有什么用,富有天下有什么用,青梅竹马又有什么用?呵呵……抵不过与他相见三天的粗陋女子。我怒不可遏,逼问他背叛的原因。我宁愿我没有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因为他竟然说,那贱人有我所没有的温柔和顺从……哈!他从前分明说过,最喜我的娇蛮和孩子气!男人,这就是男人!我无法与他共处一室,当夜回到宫中,与太后抵足而眠……谁知,从我口中打听出原委的太后,当晚就背着我赏赐了他一樽毒酒。第二天得知真相的我,匆忙赶回家,看着他冰冷的身体,我以为我会伤心,可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背叛了我的人,合该去死!从他死到入葬,我再也没有看过他一眼。恨是入骨了,可是曾经的爱,也早已深入骨髓,剔除不了。我在无限的怨念之中怀念他的笑貌……为了躲避冰冷的房间,更为了报复峥嵘的风liu,我开始夜夜寻欢,如苍蝇叮腐肉一般,积极地参加那些污浊的聚会,全然不顾自己的声名受损,为人诟病。而在尝到片刻的欢愉和甜头之后,一旦清醒,我又开始深恨这些贪图我的皮肉、美貌和权势的低贱男人。他们和峥嵘,又有什么区别!躯壳不一样而已,灵魂都是同样的卑污!所以我折磨、虐待他们,以看到他们痛苦为乐,好像只有这样,我心中的那份憎恨,才能稍有缓解……可是,上天竟让我遇到了乌雪夜……我恨他无原则的无命不从,恨他对我暴虐的无动于衷,我将我折磨人的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等着看他的胆怯和求饶,可是,他竟然还是跟白痴一样,对我说那些不知所谓的废话!(因为经历过当天的幻境,只有我才知道乌雪夜说了什么废话。)其实我当时,很想很想抱着他痛哭一场……可是,我是堂堂沭阳公主,怎么能容忍一个平民用这样几句废话就吃定我?他不是爱我吗,不是肯为我做任何事吗?那干脆就去死吧!我用一把没有锁眼的手铐将他铐了起来,然后丢了一把钥匙给他……出了地下宫殿,我纵声大笑!这是我所有的暴虐游戏中,最为精彩的一个了。想着他惊喜后绝望的样子,我就好痛快!是,既快乐又痛苦!自那以后,我每天都在他咬舌自尽的噩梦中惊醒,在揪心的疼痛中,大汗淋漓地想要去救他出来……可是,我以什么样的理由去救他?如果我去救了他,是不是就代表着我忘了峥嵘?那么我在骨子里,又和三心二意的那些贱种男人有什么区别?如果真去救了他,他会不会又像峥嵘那样,看透了我,吃定了我?直到今天,我终于有一点想通了,我正准备要去救他,可是现在,我想去……也去不成了。他死了,他竟然死了!他真是蠢材,蠢死了!”

沭阳断断续续,语不成句地说完,用手抱住头,委身伏地,痛哭失声。

万万想不到,沭阳冷酷暴虐的背后,藏着这样心酸的故事,纵然她有万般的不是,同样身为女子的我,也不忍再去责备她。

“雪夜的确是蠢死了,体察不到公主的痛苦。”一个低沉,而极尽温柔的男声从我身后传来,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头一看,乌雪夜正好生生站在那灌木丛中,一身白衣,干瘦清癯,眸中流动着的,却是深重的温柔。

我看了乐添一眼,他似乎并不怎么惊讶,大概是因为,那救命的药丸,是他亲手送到乌雪夜喉中的吧……

“怎么……怎么可能?”沭阳错愕地站了起来,“真的是你?”

“真的。”乌雪夜从灌木中走出,用断掌“扶”起那个西瓜和长凳做成的假人,很好看地笑了:“做得很像我呢……二位,费心了。”

“我没有要救你的意思了,是我姐,她偏要多管闲事。”乐添似乎不习惯扮演好人的角色,忙忙地把事情往我身上推,“不过,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你们进入地下时,我听见二位的说话声了。我想要活下去,所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床上跌落下来,以引起二位的注意。”乌雪夜看了我一眼,向我微微低下头,“给二位添麻烦了。”

我不禁莞尔,他实在是温文尔雅。救人性命,怎么能叫做麻烦?

“你命不该绝而已,不必客气。”我微笑着看他的眼:“赶快去找公主吧,她已自责得不行了。”

乌雪夜点头,慢慢地挪动步伐,朝沭阳走过去,后者的眼睛里,已然是波光粼粼。

“我看我们三个也不必在这里杵着了,走吧。”乐钰也轻快地走过来,笑看着乐添,“王爷,去城郊的小客栈喝一盅,我请。”

乐添照例臭屁地转过脸去不理他,昂首朝前走去。我和乐钰相视一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沭阳放肆的哭声。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这样哭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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