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荷叶侧身门前,背对着向她快速接近的脚步声,淡淡的道:“是去正堂吧!”
本要出言讥讽的小吴,听闻此话不由一怔,随即笑了笑,“不是去正堂,难道是去……”小吴不再做作的,随手指向某个地方。
于荷叶听着他恶心的话语,想起前生的委屈,不由冷了脸,转过身正面对上他仍在得意的笑的嘴脸,“我,于荷叶现在还是方家的长孙媳,而你,只不过是方家养的一条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乱吠,你这是自以为是老太爷么?嗯!”
“我……我、你、”小吴愣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冷冷道,“那就请大孙少女乃女乃到正堂吧!”让你得意,看你等会是哭还是笑。有什么好高高在上,不就是一个会……的戝女人。哼!
一路行来,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里闪现着复杂的情绪,在开始对方宇的期待,到经历了一系列的阴谋,在方家的委曲求全再到廖家的万般委屈,以前的她没什么想法,只以为缩在她一厢情的窝壳里,过完一生,这一生也就足以了,却不知,她本无意扰红尘,红尘却是与她无断绝。
是的,曾经她的想法就是谋得一处栖身之所而抛开一切,甚至有一度她都有了安心的呆在廖有财家当二姨太的想法,她从来不曾想过要挣什么。却是她越置身事外,事情越往她身上粘。
方家,方家对她仿若杀父仇人,廖家,廖家对她仿若夺其妻女的怨恨。
她做什么了,她有什么资格得到这些人的青睐有加,甚至不惜三番四次的设计于她,难道就因为她没有一个好家世,没有可以在背后为她撑腰的好父母。
那好,既然如此,她现在也不需要有什么好家世了,她现在的重生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们都有好家世,而她什么都没有,就只多了十年所有人都不知的未知。未来的命运她要自己创造。
越加的接近正堂,于荷叶才发现,她根本就不若表面上看来的那般平静,连呼吸都停止了好一会,才张开嘴,呼出这一段路来所蕴含的浊气。
在门口停顿了好一会,她慢慢的低下了头,跨了进去。
此时怕是无声胜有声了。
在于荷叶跨进正堂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似都停止了般。
“跪下!”
方老太爷的这一声大喝,惊的大家都刷刷直直瞪着于荷叶,而不敢再有其它心思,但是,仍能看到,每个人那微一侧脸间,闪现的讥讽。
于荷叶听到这一声大喝,思绪极快的与前生相融合,脸上却怪异的笑了。
方太爷及众位叔伯看到于荷叶的这笑,不由皱了皱眉,当他们不存在啊?
“于荷叶,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不快跪下。”
方宇之母生怕惹恼方太爷,急忙低声喝道,向旁边的下人使眼色。
……
前世今生再次重叠。
“让你跪下,你听见没。”那下人没按下,居然用脚一扫,撞向于荷叶的脚弯处。
怦的一下,于荷叶感觉膝盖都要碎了,可是她不敢喊疼,她什么都没做啊!
“不是,不是,娘,我什么都没做啊!……”于荷叶想向方宇求救,左看右看,都没看到他人。
“住口,这是小张,江妈他们亲眼看见的,你还想抵赖,你有还脸没有了。”方宇之母一听她说话,怒了。
“那……那是,”迎向四周那恶毒的脸及坐于长位的方太爷,于荷叶蒙住了,她没有抵赖,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她一早就睡了,没想到醒来后,她居然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身旁还有一个年青男子,看她一醒来,就抱起衣服跑了,边跑还边惊慌的说什么,都是大孙少女乃女乃逼的。而在那男子冲出去时,小张跟江妈就站在门口……
“那是什么,那是你耐不住寂寞,忍不住红杏出墙吗?嗤!还亏我儿子当初以死相逼,要娶你这个戝女人进门,就是没想到你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主。出墙还出到下人头上。”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我……”于荷叶慌张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解释起。张了张了口,还没待再说些什么就又被打断了。
她向来就不是个聪明的人,出了这种事,她的脑袋都变成了一团麻了。只能一再的说没有,不是。
“你什么你,那好,那就让你的面目告诉全部人,看我这个当婆婆是不是冤枉你了。”方宇之母怒极了,她对儿媳妇不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一想到当初她满意的儿子,以死相逼娶了一个她不喜的女人,而且还是个清贫的农家女,她就纂了一把火,她看着就不是个让人闲心的主,这三年来,看她都做了什么,不是惹恼这个就是惹她不顺心,现在还出了这种丑事。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香妈,你去把小张,吴妈,葛任叫进来。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葛任就是那个在于荷叶床上的那个下人的名字。
“我、我……”看到婆婆扭曲的面孔,再看四周那讽刺的笑脸,于荷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小会,小张,吴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葛任。三个人头低到胸前,一进来,就跪在了方太爷的面前。
方太爷面无表情,“你们把事情从头再说一遍,方家出了这种事,怎么说都得给众位一个交待,否则,这不是自毁咱们方家祖宗的脸面吗?”。
方太爷这话方落,下方三个就争先恐后的说出了昨晚之事。唯恐迟了,要遭受池殃之灾。
“小的,昨天跟江妈在前院做完夫人交待的事,经过大孙少女乃女乃门前,听到里面有声响,就走上前看,没想,他……就从门里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而大孙少女乃女乃她……也是衣衫不整。”小张边说边向葛任指去。
葛任一听,忙道:“这是少女乃女乃逼的,她说,只要我不跟……她一起,她就要把我辞了,小人无奈,只好……”说到这,他就不敢说,只是拼命的向着方太爷磕头,求他饶了他。
听到葛任这一说,四周的人都忍不住了。
“真没想到,大少女乃女乃居然是这样的人。”
“是啊!是啊!我也没想到呢。”
“不要脸是不是就是说的这种人啊!”
“通奸!”
“……”
站在众人中的林小翠虽没说话,但那眼里的嘲讽,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看着于荷叶,轻轻一笑,再次低下了头。
于荷叶不可置信的摇头,眼泪无休止的从那块小巴掌大的脸上滑落,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没有,没有……
看到老太爷也是一脸厌恶的看着她,一个激淋,晃了晃,她抽光最后的一点力气,跪爬到他面前,“爷爷,孙媳真的没做那种事,请您相信我……我、”
老太爷一句话都不多说,手一挥,于荷叶顺势倒在了地上,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她又爬到婆婆身边,“娘、娘,我真的没有,您……”
方宇之母一个侧身,闪过一边,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看到婆婆不理她,她抹了把脸,爬到公公旁,颤抖着声:“爹……”
方父更绝,手里茶杯重重一磕,一脚踹在于荷叶的身上,“我没有你这样的媳妇。”
“爹……”跌倒于荷叶呆住了,慢慢的抬头,向四周望过,没有一丝丝的同情,有的,只是幸灾乐祸,嘲笑,厌恶,这时,她才有了一点明白,他们就是不想让她有机会辩解,才会一点机会都不给她。天啊,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老太爷脸色阴晴的盯着于荷叶,沉声道:“长孙媳于荷叶与下人葛任通奸,已证实,据此,为了方家百年的清誉,于荷叶从今天开始,被休离方家,并在其有生之年,都不许再蹋进方家村。”顿了一顿,微抬手,“施予家法鞭刑五十。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不许再多生事端,如若有谁再对此事多做议论,决不轻饶,散了吧!”
当听到老太爷的判结,众人俱是全身一凉,没人敢多吭半句,家法不容人半点置疑。
于荷叶,在听到老太爷的话后,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形同疯了,扯住老太爷的脚,“爷爷,饶了孙媳妇,孙媳妇真的没……”
“拖出去!”
两个壮丁上前拖住于荷叶的两只手,往门外拖,随后将其两只手缚在一根圆柱上。
被拖着走的于荷叶,惊恐害怕的想要挣月兑开来,怎奈,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会是两个壮年的对手。她除了苦苦哀求之外,什么都不能做,她以为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没想到,当那长鞭子狠狠摔落到她身上时,她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的一种锥心之痛。
“不要,不要……痛!娘、娘!”“爷爷,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啊!”还在求饶的于荷叶,被那一鞭鞭下来,最后连求饶都不会,只剩下了惨叫。
四周的人在开始还带着的看笑话的眼神,在看到于荷叶身上逐渐的染上红色,听着那一声声的惨叫后,都开始了全身惊颤,有些人,不敢再看,忙匆匆的走出庭院。
“娘,啊!你们这些坏人,放了我娘。”
在众人还在惊颤间,一道小小的身影冲到了于荷叶的身旁,是方盈,于荷叶三岁的女儿。
方老太爷皱了皱眉,“把她带下去。”
一个看着方盈的老太婆匆匆的跑了进来,看到方盈跑到于荷叶的身边,胆都吓破了,连滚带爬的冲过去,抱住方盈就往外走,没想,方盈挣的太用力,她一时,居然没抱住,又让方盈跑到于荷叶的身边。
由于方盈的再次近前,那个执刑的壮年,停了下来,怕伤及方家血脉。
“这、这,夫人,,”老太婆脸色由青变白,又由白变青。
看到女儿近前,叶荷叶免强的睁开眼,声音已是气若游丝。“盈、盈,快、快走……开”
“呜呜、盈盈不走,坏人欺负娘。”盈盈清水般的眼睛,看到妈妈全身都是血,眼泪小溪般的往下落。“娘。”
“还在发什么呆,还不赶紧给我带下,你们是不是也想一起受罚。”方宇之母看到这样,忙使小张上去,把方盈带开。
“不要,不要,坏人,坏人……娘!”
方盈的声音,在于荷叶的耳里逐渐的远去,远去,在抬头间,那闪现一过的身影,却是深深的印入她的心里。
方宇!!!
啊!!!
到了这里。思绪重回到现在,于荷叶,到现在都仿佛能感觉到那鞭子抽在身上的疼痛。是那般的深入骨髓。前生、前生!
于荷叶笑了,笑意却及不到眼底。
环顾正堂一周,还是那熟悉的众人嘴脸,而她于荷叶却不是当初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