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心情不错的茶婶,在看到于荷叶的身影,不由撇了撇唇,又是这个女人,看样子就是个让人不得安生的主,想着,不由就狠狠白了一眼于荷叶,胖胖的身型往旁错开,那天生的大嗓门就在正厅响了起来。“老头子。”
村长本是靠在一旁假寐的,被茶婶这突然的声响,吓的一个激淋,直直的坐了起来,“怎么回事,哪来的大石头砸了下来,怎么我听到轰隆一声的。”两眼甚是迷茫的左右张望,在看到于荷叶的身影时不由一愣。
他这话说的茶婶听的咬牙切齿,又是狠狠剜了一眼于荷叶。
于荷叶淡然一笑,人生本就是这样,她又何必在乎,向茶婶笑了笑,走到村长面前。
“是荷叶啊,你有什么事吗?”。村长在一愣后,就坐直喝口茶问道。
“是这样的,关于村里学堂的那个事,我怕是……”
本要出门的茶婶一听是关于学堂的,不由悄然顿住了脚步,不知从哪掏出一条抹布,往一张椅上擦了起来,只是连她自己都不自知的是,她已在同一张椅子抹很久了,那布依然是白的不能再白了,连些许的灰尘都不曾沾染。
“……无法胜任学堂夫子一事了。”于荷叶轻声说道。
“怎么?你有何难处吗?只是教下咱村年幼小孩认认词,写写字而已,时间也是在合理范围的,当然,咱们村也会凑足学费给你的,你不必担心太多。”村长虽是疑惑,以为她是有其它原因。
“我……”于荷叶还不及我字停音,茶婶忙把抹布一扔,走了过来。
“哎!我说老头子,你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你忘了昨天蔡大伯说他亲戚要到咱村学堂的事了吗?咱做人可不能这样啊,说话不算话的,你这样做,以后可让村里的人怎么看待咱们啊!我可跟你说啊,学堂夫子可是得让蔡大伯亲戚哪!”茶婶一通话下来,口气都不用喘下,当然她也是不喜蔡大伯亲戚的,只是比起于荷叶来,她当然是选蔡大伯亲戚,谁让于荷叶看着就是不顺眼的样。
村长听到老婆的话,不由愣了愣神,“你怎么回事啊,蔡大伯有这样说过吗?再说人家荷叶……”
一听这话,茶婶一把火噌噌的往上涨,“荷什么荷,咱村学堂的事怎么可以给外人的,学堂夫子那是多光荣的称号,外人又怎能当的起,再说,她配吗?不就一个让人赶出家门的……”茶婶被气的开始了口不择言。
于荷叶淡然一笑,仿佛在看一场笑话一般,“不好意思,我想先告辞了。”顿了顿又道:“茶婶,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再说,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配或不配,而且我来就是告诉村长,学堂夫子一职,另请高人吧,我还真胜任不了,家里有事,先走了。”于荷叶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茶婶一听她的话,整张脸由青变白,再由白变红,好一会才大吼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选的有学问的人吗?气死我了,都什么人,尊老爱幼懂不懂,真是气死我了。”
听着茶婶的大吼,村长也是一阵惊愕,他也想不到于荷叶会说出这话,只是略微皱眉,这年轻人也太不懂事了,怎么可以这样说一个老人呢。
不过对于茶婶一再的大吼,他也是起了不耐烦,“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死老头子,你魔障了是不是……”
“……”
足足一个时辰,茶婶的大吼还在正厅徘徊不已。
……
刘伯门前。
“三姑你听听,咱刘婶的话不错吧!我的口碑大家也是清的不是。我就跟你说了,村尾新来的带小孩的那个女人,可真是一个会勾人的主,看看,该茶婶倒大霉了吧!我看啊,今天茶婶是要倒霉了,孤身影只的,也凑巧她的儿子媳妇孙子都不在家,哪天去不好,就偏选在今天回他媳妇娘家省亲,哎!”
“那茶婶还真可怜啊!”六婆嘴上说着可怜,脸上却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你们说,那女人啥时候勾上的村长啊!?”
“我不知道。”
“听说,好像是前两个月,据说,那会……”刘婶再度发挥她的想像,话说,于荷叶好像两个月前还没来郡西村吧。
如果说前世的于荷叶是懦弱,那么重生后的她则是坚韧。
如果说前世的于荷叶是没有主张,那么重生后的她则是淡然。
如果说前世的于荷叶是不在乎,那么重生后的她则会为了盈盈不顾一切。
是的,盈盈对她来说是全部,为了盈盈她会不顾一切。
对于身后茶婶的吼声,她除了淡然还是淡然,那都不关她的事,不是吗?既然不关她的事,她又何必想太多。
于荷叶脚步略快往伍大婶家里赶,这么一会盈盈没见着她,怕是要找人了吧!想到这,她嘴角不由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然而当她去到伍大婶家时,却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盈、盈盈?!”于荷叶看着一身泥泞的女儿坐在伍大婶门口,小嘴巴一抽一抽的,隐约能听见她在呜咽着娘亲两字,头上那两根好看的羊角辨也被扯的一只有一只没,这是怎么回事?处于震惊中的于荷叶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一把抱起女儿,伸手搓了搓女儿脏污的小脸。
于盈一看是娘,嘴巴一扁,眼睛一闭,双手紧紧搂住了于荷叶的脖子,哇哇的大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委屈,差点把于荷叶的眼泪逼了出来,再一次,于荷叶生出了后悔的情绪,难道前生受的教训还不够?
于荷叶紧紧抱着盈盈,快步往回走,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躲在屋内的几个小孩似是惧怕、似是心虚又似是无所谓的神情,然而这并不是让她真正介怀的,真正让她上了心的是那个看似和善的伍大婶,居然也在那一行,即使能远远的看到那神色里有着歉意,但哪个人不是偏着自己的小孩的,即使自己的小孩再顽皮再捣蛋,也只准自己打骂,外人骂就是不行。
回到家,于荷叶用清水试净了盈盈的脸,又给她换了衣服,看着哭的一塌糊涂的女儿,眼神暗了暗、抿了抿唇,逐展颜一笑,“盈盈不乖哦,盈盈怎么可以哭鼻子呢,不哭鼻子的小孩才乖,盈盈听不听娘的话呢?”
于盈听到于荷叶的话,睁开泪眼,点点头,“盈盈乖。”想了想又掉下两滴泪,“仔仔哥坏,说盈盈没爹爹,推盈盈到水坑,疼!”说着还举起磨破皮的小手放到于荷叶面前,“仔仔哥女乃女乃说盈盈是坏小孩,说盈盈骂、仔仔哥……盈盈很乖,听娘话。”她意思是她很乖,不骂人。
于荷叶猜仔仔两字应该是伍大婶叫她孙子的昵称,听着盈盈断断续续的话语,肚里有股火在滋生,盈盈还那么小,他们怎么忍心,看来还是她的错啊,若是她……算了,既然都这样了,以后……又是以后。不行,不能再有以后,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可以让她重生补救的,如果每次都是以后,她又有什么资格说要保护盈盈。
于荷叶无言,只是轻轻的抱住了盈盈,原本就消瘦的脸颊看起来更是苍白,大大的眼睛蒙了一层谁也看不进去的雾,就那么的直直盯在房梁上。
好一会,她才放开女儿,“盈盈饿不饿,娘给盈盈弄吃的?”
“盈盈不饿,仔仔女乃女乃给了一块饼饼盈盈,好好吃。”
于荷叶听着盈盈的话,笑了,联想到盈盈前后的话,她笑的既无奈也讽刺,现实就现实吧!
“那盈盈跟娘一起出去走走吧!”
说着于荷叶牵起盈盈的小手,相继出了门。
走过这坑坑洼洼的小路,看着一路的庄稼,心情不知怎么就回去她的小时候,她跟着父母亲也这样走过小路,走过稻田,却不想,这几年来,物事人非到这个地步,更想不到的是她会重生。算起来,她与她父母已有十三年没见过了,这是加上她重生前多活的那十年。也不知她父母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一下午,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走遍了整个村庄,当她们回到家的时候,太阳都落到山脚下了,于荷叶赶紧把西东放到一边,烧了热水给盈盈洗澡又煮好吃的给盈盈,而她则是先弄好盈盈,然后自己再洗了澡吃饭,等她忙完这一切,天空已是一片黑暗了,微风拂拂的吹过村子,也吹过她的心底,许是太累,吃完饭后不久,她跟盈盈就睡了。但是今天的一切却实在的印在了她的心底。
很安详的画面,就连朦胧的月光也很是柔和的照进村尾处独特的那一间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