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学骂人

作者 : 夜雨穿林箭

薛寅松这两天闲言碎语也听得不少,虽然对他这样的现代人来说环姨其实才是最应该受保护的人,但那边是他的爹,还真真是左右为难,只得打起精神劝道:“环姨,你这是何苦,一纸休书倒是容易,可你后半辈子该怎么办?这事一闹你也明白后果,只怕连酒都卖不成,你又准备如何营生?不如就跟我爹服个短,好好说说此事吧,他也没说要怪你的。”

环姨这两日也倍受煎熬,她本来就是个刚烈性子,最是受不得软,如今听了这贴心话不由得两眼一酸落下泪来:“我还年轻有手有脚,怎么都可以应付得来,那人却不同,若是真把她供出来,只怕只有死路一条。”

顿了一顿,她又道:“再者也是我害了她,那日是我亡夫周年忌日,我因为一个人害怕便请她一同来住,谁想因为两人说话高兴了错过宿头睡不着,我便让她独自在我床上睡,自己去酒窖里忙碌。等我这边忙好出来,那边、那边……已经……我曾发誓要为她保守秘密,否则她……”

环姨一边说一边抹泪,薛寅松听了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得拿言安慰她道:“我再跟我爹说说,你也不必太过悲伤。”

环姨抹去泪水惨然一笑:“再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如今不过是被人家说一说罢,我还能挺得住。”

薛寅松点点头道:“我这便回去劝劝我爹,他这人老旧,得要点时间劝劝。”

环姨点点头转身洒然而去。

薛寅松心里沉重,他回转房里静思片刻,决定还是去找薛老爹谈一谈,别说这事的受害人不是环姨,就算是也不该将人往门外推。

他走到堂屋推推门,只是里面反锁着推不开,叫了几声又无人应答,薛寅松想了想捅破窗纸反手开了窗爬进去,只见老爹披了件衣服坐在桌前。

薛老爹见他便开口道:“你若是要劝解的,现在就可以出去。”

薛寅松走过去,大力的一拍桌子骂道:“我如何要劝解你?你这两天不吃不喝要死要活是做给我看?”

薛老爹一愣,直愣愣的盯着他不说话。

薛寅松又大声道:“你不是前天才说一把年纪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如今又是在干什么?别说不是环姨受了害,若真是她,你是不是马上要写休书休妻?”

薛老爹一愣,好半晌才道:“我薛家乃是清清白白的人家……”

薛寅松冷笑道:“你是清白得很,现在这家里除了你,我们都不清白,我不清白,秀才不清白,连带环姨也不清白,你准备怎么办?”

薛老爹又是一愣,却没吭声。

薛寅松哼了一声道:“和我们这些不清白的人在一起,端端的不是辱没你这清白人么?不如这样吧,那老家卖地卖房的银子你也没用,不如将就这现成银子还是回老家去吧,去当你的清白人。”

薛老爹一听,瞪直了眼睛道:“你是要赶我走?”

“我这不是怕带坏了你的名声么?环姨这人命苦,好好的青年丧夫,又遇上你这样的薄情人,”薛寅松表明立场:“她和你没缘分是你没福气,你走不走随便你,但是我同意她住在我家,而且只要她愿意,以后我也把她当我亲姨养老送终。”

薛老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好半天才哆嗦着道:“你这不孝的崽子,你这不孝顺的崽子!”

薛寅松几句话一说,心里也畅快了:“你自己想清楚,你要留下来,那大家便同心协力度过难关,你要走,那便可以走了,我绝不拦你,休书嘛,随时可以请里正来写。”

薛老爹心里憋着口气,站起来走了两圈道:“我如何要走?我如何要走?”

薛寅松催道:“赶紧的决定,我这边还等着给人答复呢。”

“她叫你来问的?”

“没,是我自己的意思,她只说叫你写休书,你可以写,写完你就可以收拾收拾回老家去了,这正好开春,回去说不定还能种上二茬水稻。”薛寅松轻描淡写的说着,他深知老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走的,唯一的办法只能妥协。

果然,薛老爹蹬着布鞋在屋里转了两圈,颓然往凳子上一坐:“你说她干什么要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

薛寅松道:“环姨说的明白,她说一旦真相大白,那人必定寻死,苍天可怜的,还是给人一条生路吧。”

薛老爹悻悻骂道:“咋的没人给我一条生路?”

“这不就是一条生路么?”薛寅松缓和口气:“人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别说这还不是什么绝路,你就想要一拍两散,以后真要有个什么事,她还能指望你?连带我都对你没信心。”

薛老爹小声道:“你是我儿子,帮你是自然的。”

薛寅松道:“是么?若是哪天我和秀才游街示众,你是不是立刻要将我逐出家门?”

薛老爹一愣,低下头不说话,好半天才小声道:“我本来就是反对你们的。”

“爹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如果你退一步只管支持,我们都会很感激你的,环姨如此,我也如此。你为何不将对我的好,分一半对她呢?她这人外冷内热,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你看看你们成亲至今,她一直偷偷掏钱贴补家用,我虽然没过问,但也是知道的,反过来看看你,西屋小床下面埋着100两银子,生怕被她知道了去,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么?只是因为你是我爹,我也不好说你长短,但要是换个人,我还真看不起他。”

薛老爹臊得有些脸红,不服气的辩解道:“这半路夫妻谨慎些总是好。”

薛寅松哼了一声道:“你比她大七、八岁,只怕死也死得比她早,若你死后还想得副厚木棺材,那便好好去哄了她回来过日子,否则别怪以后埋进土里年年清明没人供奉香火。”

薛老爹脸色一变,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怪她,只是……”

“没什么只是的,你就别想太多,就当她如今遭了害,你是愿意再接纳她,还是不愿意?反正就是一念之间,若是决定了,便快快动作。该去接她回来该写休书,你就自己决定吧,我也只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薛寅松说完站起来往外面走,迎面碰上长辉从外面回来,一边大哭着:“阿坝,他们都欺负我,朝我丢石头。”

薛寅松赶紧抱起儿子看看,见额头起了个小青包:“来,阿坝给你抹点菜油。”

裴长辉哭哭啼啼的抽泣了几声道:“他们骂我是没有爹娘的野孩子,还说什么偷汉子。”

薛寅松好生好气的答道:“下次他们要是再骂你野孩子,你就会骂:你爹妈不同房不通奸不□能有你?他们要是骂什么偷汉子,你就骂他们:你妈是圣母玛利亚啊,一辈子当处女不和男人搞?”

裴长辉还没来得及说话,薛老爹从房里冲出来骂道:“你教些什么!来,乖儿,薛爷爷来看看,哪里打着了?”

裴长辉挂着两行小泪水:“薛爷爷,什么叫和男人搞?”

薛老爹看着小青包,心痛得赶紧抱着往灶房走,一边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你可别跟着学。”

“可他们打我还骂我。”

“咱不跟他们玩,咱们自己在家玩,你看小狗狗多好啊,毛绒绒的,咱们就跟小狗狗玩。”

裴长辉坐在凳子上,青包肿得比刚才大些了,抹了菜油只见油亮油亮一个包挂在脑门。

薛老爹把小狗抱过来让他模,又去抓了把炒花生塞给他,不许他出门。

薛寅松在一旁铡草,一边铡一边笑道:“骂人又怎么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彼其人之身,谁敢骂我,我十倍骂回去,有时候讲道理没用,躲避没用,只能以暴制暴。”

裴长辉茫然的点头,薛老爹骂道:“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你别把那些污七遭八的东西摆出来。”

薛寅松奇道:“这怎么叫污七遭八呢?小孩子哪有不打架的?我家养的又不是女儿,天天规规矩矩呆在家里做什么?长辉别怕,你自去玩,有人骂你你就骂回去,有人打你你也打回去,打不赢的回来跟阿坝说,阿坝教你拳脚功夫。”

长辉眼睛亮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阿坝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有一条,你可千万别先动手,否则人家肯定告你状,那样你的小就要挨打,明白不?”

长辉苦了脸:“万一他们不先动手呢?”

“他们不先动手,你就骂他们啊,你就骂他们野孩子,有娘生没爹教;光吃饭不动脑,长大是个大饭桶;白长一脸聪明样,结果是个大文盲……随便换着骂,专拣难听的骂。”

裴长辉一脸兴奋,转身就往外面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回头:“阿坝,我去啦,打不过你要帮忙啊。”

薛寅松高声应了,笑嘻嘻的回头,只听老爹叹道:“衰崽,你还嫌不够乱么?”

作者有话要说:老爹是有缺点的人,而且缺点很明显,怕事爱钱爱面子,所以表萌他。

老是种田也很累啦,也要让他们休息休息么。偶尔也来点八卦嘛,等我八够了再继续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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