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变化快

作者 : 夜雨穿林箭

薛寅松露出比较为难的表情,想了一会道:“这批米总共也就十万担,我自己肯定要五万,要不四万给行会,一万给你?”

“一万怎么够?”李掌柜立刻露出不悦的表情:“薛兄弟你别贪心,你这刚开始粮仓肯定也不大,要那么多米放哪里啊?这跟着就是雨季什么的,小心五万担米都折在手里。不如这样,你自己要三万行会要四万,给我三万,如何?若是你不够了,我在匀点给你。”

薛寅松当然不信这假话,却没点破:“不行不行,我花了大力气收回来的米,结果自己还没占着大头,说出去谁肯信?再说我去去来来少说也花了十来两银子,谁肯给补助点?”

李掌柜两撇胡须一抖,立刻答道:“这样吧,我跟何会长说说,争取给你免了入会的费用,这十几两就算你的会费和入会酒,如何?”

薛寅松心里大骂老狐狸,给个虚名头就想占老子的便宜,表面却为难的答道:“这……我也太亏了点吧?”

李掌柜见他意动,忙打包票:“可这绝对值啊,你想啊下次有了便宜的米,行会也是会免费分些份额给你,等你以后赚得满钵翻那就不会觉得贵了,说不定还要摆酒谢我呢。”

薛寅松面有难色只得应道:“那好吧,今趟就算我吃个亏。行会的米送到哪里?李掌柜的米又到哪里?”

李掌柜道:“行会的米我先去问问会长再定,我的米直接送到城南30里处的李家庄去,我会着人去收点。”

薛寅松装作不满意的嘟囔道:“好,米到了通知你,你把钱准备着,先说好一手钱一手货啊,我这货款概不拖欠的。”李掌柜终于绷不住冷淡的表情,露出欣喜之色:“没问题,只要你的米好,我都用足锭的官银支付,去年新铸造的怀州官银,成色绝对好。”

两人谈定薛寅松端茶送客,李掌柜也欣然而去,可以说是皆大欢喜。曲红香见人走了,从后面钻进来笑嘻嘻问道:“这洗锅水泡茶的滋味不错吧?”

“简直是胡闹!”薛寅松拉下脸来,这丫头前面看着还乖巧,现在简直是无法无天的胡闹,要是不狠狠的批一顿以后迟早出事:“这些人都不是你我能得罪的,你下次再胡闹就收拾收拾回乡下去呆着。”

曲红香嘟着嘴:“山羊胡须鲶鱼嘴,一看就不是东西,再说小伙计说了,这人以前整过他东家,我这是帮他报仇呢。”

“是不是好人也不该你来管,”薛寅松闻闻茶杯皱眉:“去把杯子给洗了,一股什么味!”曲红香笑嘻嘻的转头喊道:“伙计,掌柜叫你洗茶碗!”

扎斤第二日回来带了个不算好的消息,宽水河的船太小,若是想送米去富春江非得要大船不可。

薛寅松冷不妨来这么泼冷水,有些惊讶的问道:“船工的意思是不愿去?”

扎斤点头:“他说他的船是摆渡船,走不得远路,尤其是进入富春江,江面一宽风浪就大,他的船吃不住风。”

薛寅松皱眉:“这却是麻烦,难不成我得去南孟找船?”

扎斤自告奋勇:“我骑马去,一路全力狂奔只要2日便能到南孟。”薛寅松当然知道全力狂奔的意思,虽然速度有了但是人和马都遭罪,连连摇头:“我再想想,先不急。”

扎斤忽然又想起什么,忙补充说:“艄公说让我们盯着宽水河,因为宽水河有一个大支流经过董官乡。”

薛寅松看着他有些茫然:“啊,董官乡怎么了?”

“董官乡是荼马茶道的尾支水路,走水路的货得从宽水河进入富春江,艄公说这季节他们正好运茶,最是愿意搭着运米,一是压仓防止富春江起风浪,二是他们滇茶若是和米同运,会增加茶香。”

薛寅松想起古代有很多陆运干线,比如丝绸之路、茶道盐道一类的运输,主要是增加和西部南部等山地盆地的经济交流:“那敢情好,可怎么找这种船?不可能派人日夜守在河边吧?”

扎斤道:“艄公说陈家村向南一点有个叫回水湾的地方,是宽水河比较缓慢的一段弯道,那里有码头。”

薛寅松一想也不错,至少拼船总比没船好:“如此甚好,你可曾问过船期?”

扎斤笑道:“当然问过,船每三日一艘,从回水湾到南孟要7天,而且最妙的是码头有几间空屋,足够咱们屯米。”

薛寅松点头叫好:“那便妥当,我们先运米到码头,够一船先走一趟试试水,如果没问题咱们就大批量的开始运。”

扎斤道:“南孟那边还没有联系好吧,要不我跑一趟。”薛寅松笑道:“有你打先头当然更好,虽然南孟离德阳不远,但是熟门熟路总要轻松点,如此便麻烦你走一趟,我记得南孟城南有个客栈,你联系好就住在里面,到时我来寻你。”

扎斤笑道:“这没问题,我这马最耐长途奔波不出三日便能赶到德阳,德阳去南孟也就一日路程。”

薛寅松摇头:“不急不急,我这里运米到码头还需要2-3日,出发到南孟至少也要7天,你先在家歇两天,只要赶在我前到南孟便行。”

水运陆运一安排好,整个事情几乎成功了一半,薛寅松舒缓的呼出口气,立刻头皮绷紧准备往阙宏泽的东南粮道台走一趟。

供应陈米给何家是个变数,薛寅松心里多少有几分担心阙宏泽不同意,可如今只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当初他也是不同意和行会的人同流合污,可眼下情势逼迫也只得虚与委蛇。

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薛寅松想了一大堆的藉口,充分说明自己的观点。

但是——阙宏泽还真的不同意。

因为是薛寅松登门拜访,阙宏泽在自己府邸的耳房招待茶水,他一身官服正戴珠挂,听完薛寅松的建议便一口拒绝,神态坚决毫无商量。

薛寅松解释道:“我当初也不愿意,但目前暂时还是和他们狼狈为奸的好,主要是不想正面树敌。”他不太想将自己准备进军德阳的目的和盘托出,只得找这个借口。

阙宏泽当然不会拿何家当回事,首先他并不出面,其次他的后面是太师党,若真要出事也会有人兜着,因此他急切的想坚持减价卖米的方法:“你有没有想过这六万担米放出去有多大的危险?整个富春县的粮食消耗不会超过每年三万担,他们拿了这六万担至少可以和你抗两年的米价。”

薛寅松心道这六万担说不定有一半要流入德阳,嘴面却不肯点破:“那倒没有关系,只要秋收时我们将收购价抬高,他们势必只能和我们比价收购,只要对粮户没有影响,我不觉得暂时给他们一点蝇头小利有设么不妥。”

阙宏泽来回踱步走了几圈,心里也急速的思索着,对方公然找上门来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但就此却要给出六万担的低价米却是他不愿意的。他手里每年只有二十万担低价米的额度,可以说六万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这场价格战拖成了拉锯战,那他肯定不能完成在富春境内以最快速度狠狠打击何家的计划。

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能不能狠狠打击何家都是他目前的头等大事,事关他两年后的升迁。阙宏泽来回走了几步,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办法保证他们拿到这六万担米后不和你对抗?”

薛寅松想想,苦笑道:“很有可能,不过只要我坚持低价,他们也只能跟着我走低价。”

阙宏泽斟酌几句道:“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最大的可能是拿到米后用手段将你逼离富春县,然后再高价卖米。”薛寅松当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不过他并不认为对方有这个本事:“有可能,不过这后面的事的确无法预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阙宏泽能做到今天的东南粮道,自然不是靠险中取胜得来的,他一直追求一个“稳”字,对这样边走边想,边想边干的方法不太适应:“如果你拿不出好的方法控制局面,那我决不同意这个冒险的计划。”

薛寅松想了一会道:“表面看粮食低价给他们,我们是很吃亏,但是风险也随着转移给他们了,以后我们只要拿着这批米大做文章就可以,要知道这可是从济州来的米,泡过水的。”

下三滥的招数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的好,薛寅松见好就收不肯言明后面,阙宏泽没吭声。

最后薛寅松只得道:“表面看我们有低价米供应,老百姓都到我们这里来买米,一时风光无限,可我怀疑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要知道何家并不是吃素的,只看他们能从秦川城一路扩张控制了天朝整个西北和中部地区,就知道何家绝非是一群乌合之众,若是他们正面对付我,而我目前根基又弱,与其明知必败不如暂时退一步先喘口气再图后计。”

阙宏泽有些意动,思索片刻却还是缓缓拒绝。薛寅松无奈只得告辞,对方不同意放开供应,他也不敢冒险托盘自己的计划,看来这计划并不是想象的容易。

下午的口水战实在耗神,吃过晚饭薛寅松破天荒第一次早早躺在床上发呆,小秀才查看完两个小子的功课推门进来,便见他以手枕头正在长吁短叹。

小秀才笑问:“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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