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他们的形象越来越模糊,我渐渐远离中轴线那华丽而繁杂的鲜红色地毯,远离那些衣着光鲜技能华丽的大神们。我突然觉得我的眼前有个无形的屏障,就好像,我从来没有靠近过他们一样,好像我在看一部有着古装背景的电视剧,而我一直在电视之外,幻想着自己披上华装和他们一起生活。
而事实上,在他们的世界一直和我,格格不入。
我不自觉地向后退,一直向后退,脑海里不断闪过的除了眼前携手并肩的胭脂和安得天下,还有那个无论什么情况都能化险为夷的祈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我会突然想到她。
或许,在这个游戏里,每每我落单时候脑海里唯一浮现的,都只有她吧。
在这个孤立无援的世界里,她像父母一样把我养大,像挚友一样听我碎叨,像恋人一样无处不在。现实里我曾经那么迷恋的程子安,在这个游戏里,却宛如陌生人一样,无数次的带给我视觉和心灵的冲击,让我几乎真的以为,我们,就是陌生人吧。
突然好像退到了无处可退,我一回头,竟然身体已经嵌进了墙壁!墙壁上原先悬挂的画飞快地旋转起来,强烈的离心力带动那些画像从墙壁上飞旋出来,在原本空旷的空间里变成了几乎和血滴子一般残忍的武器。
安得天下倒是反应最快,一把拉过胭脂,生生的用他雄壮的胸膛挡掉了最猛烈的一击。锋利的画轴边框滑过肌理的撕裂声让千面和乌鸦迅速反应过来,乌鸦一柄长枪倏地穿过三张画卷,千面燃起的火焰滑过,将它们瞬间烧尽。
这一幕,看得我触目惊心。
“X!跟老娘抢饭碗!跟你们拼了!”只见本来在那王座前前后后东瞧瞧西看看的悠悠我心突然捞起了袖子,大喇喇地叉腰大吼。
本来紧张低迷的战斗气氛被她一下子全部赶离了九霄云外。
似乎感受到众人讶异目光的悠悠我心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妥之处,立刻放下袖子,右手挥起小手帕妖娆地遮在嘴前,左手一个兰花指拂过:“讨厌啦!人家难得彪悍一下你们不要这样看人家嘛!”
……
乌鸦用长枪挡开一副旋转过来的画卷。
胭脂的鞭子飞速地将自己面前飞来怪物撕裂。
千面的咒符熊熊燃起那些以惊人速度旋转地画轴瞬间消失。
安得天下的轻而易举地挥舞着麒麟刃一切都是那么地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的,有一只毛头刺客,原本安逸的靠着墙,如今被一张张壁画追得满地图跑……
“救命啊!”我不顾形象地一边疯狂逃窜一边大喊起来!
在伟大的生命面前,让气质面子神马的都一边去吧》_《!
安得天下看也不看我,站在胭脂身前即使胭脂的长鞭能毫不留情地撕裂那些画轴,依然用麒麟刃将那些急速旋转地怪物消灭殆尽。
乌鸦……算了……我从来没指望过他。
可是连千面大叔都被一来一回的袭击缚住了手脚!
救命啊》_《!
突然有一张比之前看到的任何一张画卷都大的,正方形的如丝绸一般的还带着小碎花小蝴蝶的画卷向我飞扑而来……
而且……越来越大……
似乎……要盖在我的头上……
我的小天灵盖啊,救命啊!
我不自觉地旋转起手上的鸾凤镯,要是祈恩在,要是祈恩在……
呜……可是祈恩不在》_《!
终于,在我撒丫子顺着地图被追了若干圈以后,被那张巨大无比的丝绸以泰山压顶之势遮挡掉了所有的阳光。
我真想握拳悲呛地呼喊:“吾命休矣!”却发现,自己的HP值竟然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身上多了一层粉红色的光圈。
抬头只见远处的悠悠我心两只手都捻起了兰花指,一摇一摆地将那些旋转至身前的壁画击倒在地。即使如此,她还不忘朝我这里抛了一个让我混身上下掉了一大拨鸡皮疙瘩的媚眼:“公子,你放心哟!我的手绢上没有鼻涕的!千万不要把它的状态消除哟!”
感情……那个总是遮在她面前帮她维持淑女形象的小手绢竟然是她的武器啊!
可是这个武器,和这地图里的怪物,也太像了吧-_-b!
害得本姑娘白白虚惊一场,长舒一口气却又是一张画卷飞速旋转露出利刃向我袭来,我一个翻身竟然没有躲过,生生地吃下了这结实的一下。
可是……我的生命值竟然丝毫未减!
而那疯狂地袭击全数被反弹到了画卷自己的身上,那原本嚣张的家伙一下子坠落在地。
那因手绢附在体表的粉红色光芒却更深了。
这个悠悠我心,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样神奇武器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我在逆流沙城捡到的无名小白?这满是神秘的苍穹大陆,真是一个玩家,都不能小看啊。
画卷在大家的疯狂反击之后终于全部消失。
那位于地图中轴线的红色地毯突然开始下降,在我们的面前形成了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那原本的王座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失落的真心吗?我们的王子从来没有心!哈哈!要什么真心!这个时代真心都拿去喂狗了!”
那是一个单纯老旧椅子的形象,可是它的牙齿在原本应该是坐垫的地方醒目而骇人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它嘶声裂肺地咆哮着,口水四处飞溅,声音低亢而苍老。
而两边原本的墙壁在不断地靠拢,靠拢!
“公子!人家怕啦!”悠悠我心一下子扑在我的怀里,用她招牌地水汪汪大猫眼楚楚可怜的望着我。
曾经这个招牌表情是我最爱用的》_《!
好吧……卖萌可耻,我已经改过自新成为真男人了,不跟小姑娘计较!
安得天下也把胭脂护在自己的胸前。
扭头不看,不关我的事!
千面和乌鸦各执一方,警惕地面对着步步逼近的墙壁。
一定有什么机关!
安得天下的麒麟刃一下子挥过那咆哮的凳子,却丝毫伤害不了它,反而引起了那只原本死气沉沉地凳子更多的抱怨:“竟然敢打我!你是打不死我的!我上头有人!”
“你们想要救王子吗?”。它的吐沫飞出,滴落在地上,却像硫酸一样瞬间腐蚀出一个又一个黑洞。
尽管没有任何人回应它,它依然讲的颇为开心:“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话音刚落,我们就因为墙壁地无限靠近变得面面相窥,彼此之间只隔着那因红色地毯下陷而形成的巨大黑洞。
即使如此险恶的环境,悠悠依然不疾不徐地倒在我的怀里用她那纤细的小手指画着圆圈。
恶寒……真想推开她大吼我也是女的我也是女的,可是一想到老杀上次对阵碎玉女圭女圭的那一幕。我不自觉地打了一个颤。作为一个小白,我还是硬着头皮维持生命比较重要》_《!
我试着推开那丫头,可是她却像橡皮膏药一样越贴越紧。
乌鸦白了我一眼,转过身去。我也不想的好不!
千面大叔看着我手足无措的样子,嘴巴都快笑歪了。大叔你应该是要帮我的啊!
胭脂看着悠悠毫无顾忌地摊在我的怀里,试图靠安得天下更近一点,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让开了。几乎就是一秒钟的时间,胭脂刚迈出一个步子侧身走到安得天下的面前,小小的身躯眼见着就卡位成功,却没想到安得天下的麒麟刃顺着那张牙舞爪的椅子方向一挥,而安得天下的身子也跟着麒麟刃的走势向前迈出了一步。留下尴尬的胭脂,只得小鸟依人一般站在那雄伟男子的身后。
程子安啊程子安,你不是一向自诩为翩翩绅士对待女士周到有礼吗?
想起当年他细心到几乎比女人还体贴地,在我每一次紧张地时候都能悄然握住我的手,传给我信任和力量。而现在这个安得天下,这小小的一个箭步,却让我觉得,他,再也不是那个他了,原来对我是,对别人也是。
是嫉妒吗?还是什么?
可是,当他再也不会对一个人好,当他的一切都不如从前的时候,我,又能说什么呢?
我们总以为时光会改变人,其实改变人的不是时间,而是际遇,是不同的经历。在这个游戏里,到底让你经历了什么,才让你变成令我感觉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你带着大神的光环,你醉卧美人膝,你醒握天下权,可是,你真的开心吗?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哈哈哈哈!真心就在你们的面前,你们以为,你们能认得出来吗?”。那张椅子夸张而嘶哑的声音划破了我的思绪。
我一低头,眼见着一大片跳动的红心,顺着那低陷的黑洞慢慢地浮出在我们的面前。
“我每次只吃一个人,在你们挑出真正的红心之前!”那满口利牙的椅子突然开始躁动起来,它一步一步地向我们靠近,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它从它的角度向我们移动过来。
而我们面前的红心,虽然颗颗鲜红而诡异,却几乎是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