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目光恍惚,脑中回响着两天前因为自己而引发的那段简短的争吵。
那天,她看完新闻报纸头条后,双手颤抖地拨通父亲的手机号码,等到对方接听,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望:“爸,你怎么这么糊涂,怎么可以让没有达标的建材上市,这是违法的!”
父亲简耀远在听明白女儿的质问后,先是一愣,接着便是怒不可遏的地漫骂:“混账,我是你爸,再不济也不容许你这个当女儿的和那些小人一样对我指指点点落井下石,告诉你,我简耀远还没有输,绝对不会让那些想陷害我的小人得逞,那些建材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想要害我,一定是林枭那个老滑头,一定是他。”
飘远的思绪回神,简言眉眼疲惫地闭上眼,窗外的风吹向脸面泛起全身阵阵莫名的寒意。
她对父亲唯一深刻的印象,好像,只是一辆黑色得晃眼的轿车!
那一年,她14岁,外公过世后外婆也病了,脑中风的外婆无法照顾她也无法自理,是父亲在下着大雨的那天清晨开着私人的黑色轿车送外婆进养老院,然后,又开着黑色轿车载着她一路沉默地把她带回家。
“简言,这是你的妈妈,这是你的妹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在这里一定要听话,别丢了咱们简家的脸!”
到了她陌生的新家,这是父亲对她说的第一席话,对于当时14岁的她来说父亲的话严肃而沉重,冰冷又淡漠,像冬天寒冽的风。
睁开眼时,她的双眼又恢复以往的清冷,对于她来说,家人是另一种意义的概念!
………………
医院里,到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简言被丈夫牵着手一路进到护士提供的指定病房。
突然,简言脚步一滞,目光锁在眼前的一幕,仿佛看到了什么令她震惊的情景,而一旁焱昊眸波微敛,皆是寒凉。
父亲的病房门外,正站着一对相拥的男女,准备地来说,应该是站着一对熟人。
面对突然病危的父亲,她的妹妹简咏柔哭得一脸梨花带雨地挨进苏暮青的怀里,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无奈又怜惜地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慰,温俊的脸上只是蹙着眉梢柔声安慰。
明明距离并非近在尺尺,可简言却就是知道苏暮青那眉眼的的凝重像极了心疼,怜惜!
蓦地,他的目光一怔,抬头和离自己仅有几米外的简言视线相撞,心如被木锤重重一敲,浑身发颤!
自那天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对于简言来说,苏暮青如此成了最尴尬的存在,也许缘由与那天突如其来的‘荒唐’吧!
她偶尔会想起苏暮青那天说过的话,却每次在看到丈夫焱昊时被自己的理智果断的屏除脑外。
而于焱昊来说,苏暮青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威胁的存在,看向苏暮青的目光顿时又冷霾了几分,充满敌意。
苏暮青的目光幽远恒久得像漫长的年华,眼底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的身体像是有了本能一般在看到简言那秒就推开挨进自己怀里的简咏柔,却发现自己的腰身被简咏柔更紧地抱着。
苏暮青浓黑的眉皱起,伸手拍拍简咏柔纤弱的肩膀,温和提醒道:“咏柔,你姐姐来了!”目光微抬向远处,礼貌而克制的朝来人点头。
简言眼睛莫名一阵刺疼得难受,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却发现全身颤得利害。
焱昊觉察到简言脸上的挣扎,眸色骤冷,如寒霜冷冽。
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扣紧简言的腰身,目光敌意地和苏暮青对视,神色冷峻,像一座伟岸险要的山脉,令人生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