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歆儿满意的拿起茶嚼了口,一边感叹着这茶的苦涩难以下喉,一边又喝了一口。
风徐徐吹动珠帘,身后拂起的清风将歆儿的乌丝,歆儿没有回头,只是装模作样的再一次嚼了一口苦茶。
“你怎么不让她把话说完?”李淏从歆儿身后走了出来,夹带着一身的清风,歆儿鬓边落下的细发随风飘起,李淏也来到了歆儿的身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歆儿被吹动的秀发,灵巧的将歆儿的长发掖到了耳后,忽然将脸凑到了歆儿的耳畔,轻声在歆儿耳边呢喃道:“你难道不想听听她到底说些什么?”
带着温度的呵气扑面而来,须臾间扰得歆儿有些恍惚,但是只是片刻,歆儿便恢复了正常,向旁侧了侧身子笑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要靠你了,你也看到了,金相极力阻止,我又怎么能听得到?”歆儿略有些埋怨,言罢,忽然沉默不语,低垂着头。过了半响,复又抬起头来,长长的睫毛上已经蘸上了晶莹的泪珠,漂亮的大眼睛蒙着一团雾水,俏丽的俊颜带着忧伤。
李淏见歆儿忽然如此,心中万般不解,挑了挑眉毛,却没有说话。歆儿见李淏不说话,也不在等,只是继续哀怨的说道:“世子,你也见了,这金婵娟城府极深,我若随你去了,她怎能容我?我……”一句未说完,人已经轻轻啜泣起来。
“莫要伤心,别说是一个金婵娟,就是那金老儿亲自前来,也阻挡我不了我要将你带走的心思。”顿了顿,李淏有道:“歆儿,你且在呆几日,我自有办法。”
“世子……”歆儿闻言,早已经扑倒在李淏的怀中喜极而泣。
哭了半响,忽然李淏在歆儿的耳畔揶揄道:“人都走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不是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这做戏也自然要做的有头有尾,才像真的不是?”歆儿抬起头,瓜子脸上带着满眼笑意的一对眼睛早已经弯成了弧度,哪里有一天哭过的痕迹。
李淏看了歆儿一眼,明明就是一个促狭的小女人,为什么这双眼睛就让人看得挪不开眼去呢?挪开眼,李淏起身扶手而去。
歆儿又捧起那个被她早已经喝干的茶杯,目送着李淏离去,就在李淏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一愣,见李淏停在了门口。歆儿挑眉看着李淏,却见李淏并没有转身,过了好半响,却也没有说话。
歆儿莫不清楚李淏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既然李淏不说话,歆儿也懒着理他,索性起身就要回内室,歆儿刚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另一头传来一句话:“嫁给我如何?”
歆儿抬起的脚还顿在空中,不知道如何反应,另一头早已经没有了人影,只留下一声关门的声音。
想娶她?不过是为了争取硕塞吧!低低的冷笑,好像是在笑李淏的无情,却又好像笑自己过于通透,将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倒不如浑浑噩噩的如平常女子般的爱上一场。
叹了口气,歆儿抬脚欲走,忽然闻得身后有声音,歆儿脸色略变,将手缩进了袖子中,紧紧的握着她藏在袖子中的匕首。
“小姐,主人让我二人安排你出宫。”
歆儿握着匕首的手这才松开,回过头来,见两个身穿玄衣之人跪在她的面前。歆儿苦笑,她和她的好五哥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啊!轻轻的笑了一声:“出宫?我现在已经是高丽国的慧妃,哪里那么容易出宫?”
“小姐无需担心,我二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小姐如果想走,现在也可以。”
“心不在,身在何处又何妨?回去告诉五哥,就说我将送他一个礼物,让他好好的等着吧!”
“小姐……”
“你二人退下吧,要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见歆儿心意已决,只得作罢,鞠躬再拜,转身离去。
歆儿见再无风波,起身摆驾去了御用厨房。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天边最后一抹火烧云失去了踪迹,让大地亮起了万家灯火。徐徐的晚风吹散了一天的热气,让人觉得倍加的爽快舒适。
此时,殿外的如烟湖边已经搭上了临时的戏台,院子中一片灯火通明。戏台下已经摆好了酒席,酒香四溢,菜香远飘,只等着客人就坐。
又过了好久,才见客人陆陆续续的入了酒席,等到金丞相来到的时候,看到身居要职的官员都在邀请之列,不仅一愣,随即恢复了正常,满面堆笑的跟众位大臣相互寒暄。
歆儿隔着窗户向外望着,看着人已经到的已经差不多了,回身问向身边的两个人。“我一旦入狱,你们立刻把这封书信交给五哥。”
“小姐……”
“我心意已决,你们两个不用劝了,都劝了一下午了,还不死心?”歆儿笑着对上钱西和苏岳。
“小姐,主人吩咐我们保全你的安全,可是你,你这么做,是在为难我们啊!”钱西无可奈何的劝说道。
“你们都说了,即使我入狱,一样可以把我救出,难道你们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歆儿又向外看了看,接着说道:“此话休要再提,安排你们的事情速速去办。”
歆儿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拿出已经藏在怀里的一张字条,但见上面洋洋洒洒的写着一行字:“歆儿,听从钱西,苏岳二人安排,速速出宫,我等你!”歆儿看着字条,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歆儿将字条轻轻的放入了香炉内,看着跳跃的火苗将最后一丝白色燃尽,才扣上了香炉的盖子。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裙褶,开口向连外问道:“皇上来了吗?”。
“回慧妃,皇上已经到了!”
歆儿闻声,起身走了出去。
偌大的院子里鸦雀无声,此时李尊儒冷着脸看着一院子的文武大臣。众大臣面面都将头沉沉的低下,谁也不敢抬头。
李尊儒一声不吭的坐在众人之上,一张脸比那腊月里的寒风还多上几分冷酷。他从二十岁登基以来,大开杀戒,疯狂的扩展着国土,作为一代枭雄的一国之君,从来都是别人等他的份,哪里有过他等别人的时候。更别提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