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云来 第一卷 前程尽忘垂髫时 第七十一章 乐器

作者 : 清秋淡落

这是一个不算很大的房间。屋内空旷,除了乐器没有其他。端庄漂亮的女先生蔡姬领着一干学生一样一样地识别乐器。

“这是瑶琴,想必大家都认识,我就不多言了。”蔡姬在去琴旁只是略略停步,随手拨了几个调子,便走向旁边,指着形状与琴颇为接近的物事言道,“这是瑟,古书有云,‘瑟,施弦张之瑟瑟然也’,常与琴和之。”

顿了顿,她含笑看向众人,“《诗经》中便有这样一句,‘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先生。这个我知道。”姚郁儿突然出声,声音软糯,“锦瑟无端五十弦,说的便是这个瑟吧。”她高高抬起头,咧着嘴得意的笑,却因为正在换牙,有几个字含糊不清。

马上便有人跳出来反驳,“可是明明眼前这瑟只有二十五弦啊!”

姚郁儿眉头一皱,嘟着嘴又要不高兴了,好在蔡姬很快便反应过来,“不错,早先瑟皆为五十弦,到后来才慢慢改良,成如今这副模样。雅瑟二十三弦,颂瑟二十五弦,饰以宝玉者曰宝瑟,绘文如锦者曰锦瑟。诗中‘五十弦’也仅是暗喻生平,无须太过较真。”

还有人想发问,可这本就是无可解释,蔡姬也并未在瑟前多留,很快便绕到了另一边,随手拿起一把柳琴,还未等她向众人介绍,马上便有人争着回答,“琵琶!这是琵琶!”

蔡姬微微一笑,却摇头道,“这是柳琴。虽然与琵琶相似,却需用拨子弹拨。”她见众人仍是一脸茫然状,便抱着柳琴坐下,将柳琴斜放胸前,左手持琴,手指按弦,右手把拨子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弹拨起琴弦来。

姑且不论这乐声如何,光是看蔡姬的姿势就让人觉得优雅无比,说不出的动人。蔡姬只是略略弹拨了一会儿,便将柳琴放下,转身拿起另一把外形颇像的乐器,“这才是琵琶。”

依旧是正襟端坐,却是竖抱琵琶,左手按弦,右手五指弹拨。随意弹拨了几声,蔡姬便搁下了琵琶,起身站起,“琵琶与柳琴各有所长,以后大家尽可挑选喜欢的学。”

她低头整了整衣裳,继续领着大家看乐器。在依次见识了箜篌、板胡、筝、阮之后,走到了一排编钟之前,“编钟,大家或许听过却没亲眼见过,不妨上前看看。”

女孩子们都惊奇地睁大了双眼,听了蔡姬的话仍犹犹豫豫不敢上前,泽芸却不管这些,马上就冲了上去,伸出小手好奇的这里模模,那里碰碰。

“先生,这么多钟都是吗?”。

蔡姬点头,“你看这些钟大小不同,每个钟敲出来的音高也不同,只有这完整的一组才可以配合出好听的曲谱来啊。”

泽芸还要问什么,却感觉到二十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她,不由缩了缩脖子,慢慢走回到蔡姬身后,“先生,还是您示范一下吧。”

蔡姬笑了笑,却是牵起了泽芸的手,引着她走到编钟面前,拿下挂在旁边的小木槌,交由她握住,“这是钟槌,我们便需要用它敲打铜钟,铜钟才会发出声音。”

泽芸眨巴眨巴眼睛,依旧满脸好奇地仰望着蔡姬,蔡姬便握住她拿了钟槌的手,轻轻在最旁边的铜钟上一击。铜钟马上发出了一阵悠扬的声音。

泽芸还来不及发出感叹,蔡姬又握着她的手依次在旁边上下几个钟上敲过,高低不同,清脆明亮的乐声顿时回响在整个屋里,一时间众人都呆了。

不得不说,在蔡姬先前示范过的这许多乐器里,没有一个能及的上编钟,这般的音色纯净,这般的旋律优雅,这般的低音浑厚,这般的惊天动地。

编钟,有一种独特的魅力,那幽幽古韵,仿佛瞬间便将人带到了肃穆森严的庙堂,又似乎是繁华似锦的宫殿。

“先生,我能学这个吗?”。

泽芸不由自主的喃喃,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蔡姬微微一笑,“想学什么都可以,不过现在我们还是接着往下看。”

编钟旁边便是磬,其实磬也有特磬和编磬两种,特磬乃皇帝祭天祭祖时所用,而眼前与编钟一般挂在木架子上的。显而易见是编磬了。

编磬的音色优美动听,不过蔡姬特意强调了,编磬与编钟都得配合其它乐器才能锦上添花,完美的发挥自己所长,若是独学这一种,一来不方便携带,二来么也难以拿的出手。

接下来木鱼、锣、钹、鼓、铙、星之类,蔡姬也都一一介绍,不过显然,学生们对这些既不文雅,又不特别的乐器并不感兴趣。

房间的正中摆了一个架子。上面凌空托着的是笛、唢呐、笙、萧、埙等吹奏乐器,蔡姬果然是全能,每一种都试过音,似乎就没有她不会的乐器。

“好了,这一屋子的乐器我都介绍完了。”蔡姬终于松了口气,“从明日起便开始正式授课,每个人都可以挑选两至三样心仪的乐器。现下大家便自己看看吧,我便在这儿,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来问我。”

呼啦——人都散开了,倒完全没有了先前试编钟时的拘谨,泽芸反应慢,待她意识到人都走*时,才慢半拍地挪步走向编钟,她一见倾心的乐器。

这东西,真是神奇啊。泽芸咬着唇,又拿起了挂在旁边的钟槌,一下一下,轻轻敲打在大小不一的铜钟上,这悠扬的声音立时就盖过了其他一切嘈杂。

“芸儿,你真的要学编钟么?”刘舒媛不知何时站到了旁边,卓容华也跟了过来。

“唔,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挺喜欢它的。”泽芸恋恋不舍地模模钟槌,小心翼翼地将其挂回去,又伸出手指轻触钟面,“先生不是说可以学两三样乐器么?便是学了它又如何。”泽芸嘻嘻一笑,“而且这个似乎也不会太难。”

“也对,那,我就陪你,我学编磬!”刘舒媛倒也是性情中人,很快做了决定,“反正瑶琴早就学过,用不着再花工夫,有时间多练练也就是了;倒是可以再挑两个学着。”

“你们都学这个?那我怎么办?”

眼见得泽芸和刘舒媛都做了决定,卓容华有些急了,她拧着手指有些不安,“我虽然学过瑶琴。却不如舒媛姐姐学的好,少不得还是要学过的。”

泽芸眼睛骨碌碌一转,计上心来,“容华姐姐,你便学木鱼呗。我们三人正好搭成一组!”

“啊?!”卓容华顿时花容失色,“那不是和尚尼姑才敲的东西吗?我不学!”

泽芸嘟起嘴,“乐器哪分贵贱,容华姐姐你可不要看不起木鱼。”

卓容华急了,还待说什么,却被刘舒媛制止,“好了好了,芸儿你别捉弄她了,让她学木鱼何苦来着?”说着转头对卓容华道,“不如你便学琵琶,或是古筝,笛子也成,咱们三人一样能搭成一组!”

“这还差不多!”卓容华松了口气,欢天喜地的去寻她要学的乐器了。

“芸儿,你还要学些什么,仔细想过了么?”眼见得卓容华离开,刘舒媛才正色问起泽芸的打算,“虽然这些乐器随便哪个都可以另找先生教,可却未必有蔡先生这般精通,我劝你还是挑些实用的学,好歹上的了场面。”

泽芸果真蹙眉认真思索了片刻,“刚才听先生演奏,筝的音色也不错,我便学筝吧。”顿了顿,“编钟加上筝,舒媛姐姐,你说我再学个什么好?”

“这我却不能替你做主——”刘舒媛想了想,“不过,吹拉弹唱,你便再选个‘吹‘的如何?”

泽芸眼睛一亮,“好,我便学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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