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云来 第二卷 无忧无虑少年强 第六十四章 洗衣

作者 : 清秋淡落

收好东西,刘舒媛便暗自喈叹不已。离晚饭尚有些时辰,外面日头高悬,她决计是不想出门的,只是想到昨日换下来那身衣裳,要自己动手搓洗,便头疼的很。

泽芸小心翼翼将刘舒媛送她的两块墨锭放好,笑嘻嘻探过头来,“舒媛姐姐,你叹什么气呢?”

刘舒媛瞅她一眼,托腮问道,“芸儿,你会自己洗衣服么?”

泽芸略蹙起眉,摇头道,“没洗过,不过应该不难吧。”印象中娘亲洗衣服,无非是浸了水再用皂荚搓两下,然后漂清甩干就好了,似乎也没什么难的吧?

“不难?”刘舒媛为难地伸出双手,手指纤长白净犹带稚女敕,这样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却要用来搓洗衣服么?“若不是两个月只能回家一次,我便攒了衣服带回家让下人洗了。”

“扑哧!”泽芸笑出声来。真难为刘舒媛竟然想出这等偷懒的法子,只可惜现在是夏季,衣服若是放上两个月,不早发霉发臭了?

刘舒媛被泽芸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却仍嘴硬道,“这书院的规矩也着实奇怪,想想来书院读书的女子日后都是要嫁个好人家的,将双手弄的粗糙了,被夫家嫌弃可如何是好?”

“洗衣服会把手弄粗糙?”泽芸喃喃了几句,摊开自己的双手仔细打量,难怪娘亲从不让她干粗活,不过仅仅是偶尔烧火,这双手也不若舒媛姐姐那么白皙娇女敕了。

“双手要是粗糙了,以后是不是就嫁不出去了?”泽芸不由好奇问道。

“这个,也许吧。”刘舒媛也并不确定,只能含糊其词,“反正肯定是会被夫家看不起的。”

“啊?!”泽芸惊叹了声,末了还是甩甩手,无所谓道,“那就不嫁了,衣服总是要洗的。”

泽芸说的洒月兑,不免让刘舒媛刮目相看。可是,尽管她忧心忡忡,一点也不愿动手干活,心里却也知道,既来了书院,恐怕很多事情就是逃不了了的。

无意间朝窗外瞄了眼。阳光依旧耀眼,可是看的远一些,洗衣台的位置却是一片阴影,长了许多年的大榕树成了天然的遮阴屏障。

“芸儿,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洗衣服?”

不解刘舒媛如何突然来了兴致,泽芸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好啊,只是现在外面不会太热么?”

“有大树挡着呢,而且现在没人跟我们抢!”刘舒媛兴致勃勃,翻出了一套短打换上,方便洗衣,泽芸自然也一样,她的短打比其他任何一套衣服都多呢。

两个人傻忽忽地拿着木盆棒槌出门,迎面便是一阵热气扑来,泽芸倒还好,只是眯着眼略蹙了蹙眉,刘舒媛却夸张地倒退几步,几乎想要逃回房里去。

“哎,舒媛姐姐,其实也没那么热。习惯就好了。”

泽芸费力地捧着木盆往前走,刘舒媛想想也是,还是快步跟上了。

洗衣台其实不过是沿着溪流用大块青石板垒起的一个个平台,方便人浣洗衣物。时间已是申时过半,阳光仍然热烈却到底不必午时,而且如刘舒媛所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们没有如她们般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来洗衣服的,洗衣台处空的很。

这一段溪流不过两尺来宽,是从园中湖泊流过来的,在芳菲苑几经曲折之后,最终会流到外面的河里。泽芸的小木盆正好可以伸入溪流中,舀起小半盆水,刘舒媛也学着她打水,将衣服浸湿。

“可是皂荚果在哪儿?”

刘舒媛之前听泽芸提到过洗衣服要用上这个东西,可是她压根就没见过,完全不知道皂荚是何物。泽芸皱着眉头也是好一番想,张着手比画着皂荚果的模样。

“就是长在树上的,青色的豆荚,像刀一样的形状,捏碎了涂在衣服上,会有好多泡沫出来。”

刘舒媛听的云里雾里,不过好歹还是听懂了皂荚是长在树上的,不由便下意识地抬头张望,果见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就长满了如泽芸描述一般无二的豆荚。

“是这个吗?”。

顺着刘舒媛手指的方向望去,泽芸也模棱两可,并不确定。“好象是吧。”

“这么高,怎么摘的下来。”刘舒媛却认定了这就是洗衣服要用的皂荚果,开始琢磨着如何将之摘下。突然,她眼睛一亮,树旁边不是支着一根竹竿么?拿竹竿打几个下来就好拉!

竹竿又细又长,可是颇费了刘舒媛一番工夫,泽芸在后面帮忙,却还不如不帮,两个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打下了几片叶子并几个皂荚,刘舒媛犹嫌不够,泽芸却累的只剩喘气的份儿了。

“够了!够了!舒媛姐姐!”

刘舒媛掏出手绢抹一把汗,顺便放下刚刚卷起的袖子,“哎哟,可累死我了!”

泽芸也抹把脸,傻呵呵的笑,“舒媛姐姐,你真厉害!”

这却是大实话,她实在没想到,之前端庄文雅的刘舒媛,真动起真格来也这样像模像样的,瞧瞧她刚才那举止,哪里还像个大家闺秀?

刘舒媛自己也苦笑不已,“我这样子要是传出去,保准被人笑话死了。”

说着径自走到溪流边。将手帕在水里漂了漂,再洗把脸,“可是这样的日子还有好长时间啊!真受不了。”

泽芸吐了吐舌头,也拿手帕出来擦了把脸,泛红发热的脸颊好一会儿才消了热度。

再看旁边,刘舒媛已经将打湿的衣服拎到了青石板上,手里拿着皂荚不知所措,很快就偏头过来问泽芸,“芸儿,这个要怎么用?”

泽芸笑嘻嘻的拿过一个皂荚,“很简单啊。将它打碎就好了么。”说着便将皂荚置于青石板上,拿起棒槌使劲一砸,顿时,汁液四溅,刘舒媛惊叫地跳开数步,泽芸却满不在乎,赶紧将打湿的衣服揉了上去,搓成一团。

“就这样?”

半晌,呆滞的刘舒媛才回过神来,面色难看,心里直道粗鲁,泽芸已经蹲,一双小手开始使劲揉搓着衣服,头也不抬,“恩,以前我看我娘都是这样做的。”

刘舒媛将信将疑,却也只能模仿着泽芸的动作,只是下手却轻了很多,至少不让汁液溅的到处都是。

好在夏季衣服轻薄,也少有脏污,两个孩子嬉笑活动之下,倒也很快将衣服洗好,并且就近晾在了院子里,和风吹过,晾在竹竿上的衣服便微微飘动,加之阳光余热,竟很快就将衣服晾的半干。

泽芸调皮,洗完了衣服却还不愿回去,洗完了脸又洗手,洗完了手竟又月兑了鞋袜要洗脚,惊的刘舒媛一把拉住她,“芸儿,你要作什么!”

泽芸歪着脑袋,一脸懵懂,“洗脚啊,舒媛姐姐,你不热么?”

“那。那打了水回屋里洗!”

泽芸依依不舍地看着清澈的溪流,“那多麻烦,而且这里的水很干净呢。”她甜甜笑起来,“咱们就坐着,把脚泡在里面,多舒服!”

“不行!”

刘舒媛斩钉截铁的拒绝,“女孩子家,怎么能随便在外面把脚露出来?”

泽芸见刘舒媛真生气了,虽然打心底的不愿意,却还是乖乖端了水回屋里,可怜她小小年纪,端这一盆水又费了老半天的劲,也因此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不就是在外面洗脚么,院子里又没有旁人,舒媛姐姐也真是的,好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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