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快速合上书本,仍是未理二姨太,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丫头在旁,二姨太不免有些尴尬,但想想自己吃了名分的亏,只得忍着,也一声未言语地跟在后面,心里却只是连连冷笑。
白薇到时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不唯虎杖和人动上了手,葛根与柴胡也动上了手。石韦在边上劝,也挨了打。葛根身上功夫不到家,鼻子流着血,脸也肿了半边,与柴胡对打的是个精瘦的男子,大概四十岁上下,柴胡靠的是蛮力,他靠的是技巧,轻易不出手,出手不是打头便是心口,均为要害,好狠毒的心肠!
白薇迅速看了几眼,喝道,“都给我停手!”
这边的三个一听大小姐发话了都连忙住了手,那三个却不停手,与葛根对打的正是厨房里的段芸,五姨太的娘家侄子,瞅准了是个机会,一个拳头结结实实打在葛根鼻子上,本来葛根鼻子已经破了一回,血刚凝住,这次段芸用的力气大,葛根又没有躲闪,那血便溅得四处飞,胸前的衣服都被弄脏了,葛根毕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眼泪没忍住,撕了一个衣袖擦血,一面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大小姐,白薇皱了皱眉头,有段芸开得好先例,那两个也趁机沾点儿便宜。白薇舒开眉头,大步走到段芸身边,那段芸还不觉得什么,诞着两只眼睛只盯着看,不注意白薇猛一抬腿,一脚揣在他脸上,又觉一脚不解气,顺势补了一脚在心口窝那里。
许久未练了终是力道不行,搁在以前白薇这一脚对方至少两三个月破相,段芸仔细养着,脸上的伤一个多月便好了,此是后话。
二姨太看到太太踢段芸的那动作,娴熟得很,看来是练过得了,绝非一时气急。这个太太还真是有些不太好对付,不免有些后悔今天的莽撞。
看到段芸疼的趴在地上,众人皆有些傻眼,明明太太打的他的脸,怎么像是心口窝疼?再太太柔柔弱弱的一介女子,看起来一桶水都挑不动的样子,踢几脚能怎么疼?却不知道白天齐没有儿子,白薇自小充男孩养,六岁起家里专门请了朝鲜的跆拳道师傅学习,就是在外读书那几年也没有撂下。
白薇看着惊讶的众人心里也后悔不该出手了,此事非传出去不可,只是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编排呢。便问想偷偷溜走的管家王士亮,“谁叫你们来的?怎么打起来了也不管?”那王管家最滑头,低了头一声不吭,右手却偷偷指向二姨太。
二姨太并不怕,开口说,“太太,是我让王管家来的。今儿我从铺子回来看这边柴院里开着门,走动的人都面生,就起了疑心,太太你整日窝在家里自然不知道,最近贼人猖獗,尤其咱们大户人家更应小心。此前并不知道是太太的陪嫁奴才,所以不放心就多问了几句,谁知他们甚是无礼,我怕出什么乱子,就叫王管家过来管教管教。”
白薇心里一阵难受,这是来了白家还不曾有过的感受,以前也倒罢了,她的身子在白家,精神灵魂却在别处,就是自己中毒差点死掉的那一回,也不像现在这般难受。那虎杖倒罢了,葛根与柴胡俱是两个孤儿,无母疼无父爱,虽是奴才,白天齐从来不曾打骂一回。如今倒好,刚来了不到一天,挨了一顿饱揍。眼睛就不由地逼视着二姨太,有些恶狠狠地说,“二姨太要管教奴才自是对的,只是管教前睁开眼看看,这些奴才的主子是谁。我的奴才不好,自有我亲自教训,轮不上二姨太来管!”说完了又不够,狠狠心,走到丫头子坠儿身边,劈手就是一个耳光!
二姨太打骂奴才那是常事儿,可自己打骂是一回事儿,别人打又是一回事儿,不由月兑口而出,“你怎么无缘无故打我的丫头?”
白薇对坠儿有些歉意地笑笑,说,“为什么?为着她的无礼!昨儿我在后面叫她,她在前面只装作听不见跑了,不是目无主子是什么?”
瑞云有些疑惑地看向坠儿,坠儿慌忙把头低得更低,二姨太知是所言不虚了,恨这个笨丫头不生气,有心再补上一个嘴巴子,但那样岂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就转了话题笑着说,“太太,今天的事情看来是个误会,你我都是主子,不能把事情越闹越大,不如就此算了罢,以后大家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伤了和气。只是这院子他们断住不得,我已经和老爷商议定了,如今铺子越开越大,总号那边的仓库不够用的了,这里要重新收拾,做库房用的。老爷再有几日就回来了,太太趁早让他们搬走罢。”
白薇冲她笑了笑,说,“二姨太只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至于这里是做仓库,还是下人院子,你做不得主,等老爷回来了我亲自问。”说完了招呼紫苏去自己院子里拿医箱,亲自给葛根等消毒包扎伤口。王士亮带领着段芸等早走了,二姨太呆了几分钟,甚是无趣,也自走了。
四天后,白若林自外省回来,在药铺监看了一会子,来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先去老太太那里请了安,吃了老太太让厨房另做的饭菜,又与母亲说了些外面的新鲜见闻,看老太太有些倦了才不得不出来,出了院子口还没想好到底去哪一房休息。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面,
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面,一抬头,一个丫头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白若林仔细打量了两眼,看出是四太太舒云屋里的丫头秋香,秋香生的皮肤白,手里擎着一个灯笼,影绰绰地倒真像个美人,见老爷盯着自己看,更是笑得像一朵花,白若林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老爷,四姨太让奴婢来请您。”秋香的声音又软又糯,倒像极了她的主子。白若林又看了她两眼,忽然没了心思,脸上的表情也滞了,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先去罢!”赶走秋香,自己在夹道里站了很久,才慢腾腾地向白薇的院子走去。
秋香其实未走,一则回去不好交代,姨太太要骂的,二则即使老爷没请到,也要看看老爷去了哪个院子。不然四姨太是要打人的。她熄了灯笼,缩在夹道的拐角,直到白若林走进白薇院子才黑着脸离开。
不知为何,痛痛快快地洗完了澡,白若林倒有些虚无感,屋里弥漫着巨大的水汽,白薇娇艳的脸反更真切,他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青涩即过,白若林不免更加放纵。
只是即使在这样的时刻,白薇还是忘记不了赵瑞德,赵瑞德牵起自己的手,赵瑞德轻吻自己的脸,赵瑞德紧紧抱住自己不肯放开……突然,瑞德消失了,覆上来的是金莎那得意洋洋的四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