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心里遂了愿,ge更是不急了,道,“我也就一说,不知老爷能不能听我的呢,再说了,三姨太现在虽然是带罪之身,但对老太太说,却是怀有子嗣的有功之人,也难保不会托人为她求情,如果到时孩子生下来,晴文也没有被处决,自然孩子还是亲娘养活,不都是白说吗?”。
她这里说的勉强,二姨太却在脑子里飞快地盘算了一回,晴文在老爷面前早已经失宠,自从舒云进门,老爷进她院子的次数明显少了,再等段梅进了门,那更不用说了。既然是晴文害死了段梅,老爷断不可能为晴文去说情的。
而且她已经打听过了,太太的亲舅舅,竟然是在省里的警署任副局长,只要她不替三姨太求情,相信没有其他人能帮三姨太的。
太太下了力气才查出她这个凶手的,怎么会为她讲话?
而且自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太太说笑了,三姨太那是罪有应得,谁也救不了她,如果绕了她,五姨太也是一条人命,岂不是死的太冤了?”
白薇听了没有言语……
瑞云看太太仍是不为所动,有些急了,心想她进门后也没积极表现出要管事儿的样子,也没有说要管钱。
不对,她没说自己不要管钱,但如果白花花的大洋堆在她面前,能不动心吗?
二姨太想到这点忽然觉得肉疼。自己的私房钱也有两万大洋了,可是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呢。
虽然觉得可惜,她还是决定试一试,只要有白家的子嗣握在手里,以后白家这么大的家业还不都是自己的?两万个大洋算什么?这几年她经手的帐虽然不是总账,却也知道白家的身家几许。
就笑着说,“太太,这里是老爷的办公间,多有不便不如太太赏光,到我屋子里坐着罢。”
白薇不知道她又要如何,也随她去了。
二人来到小房间,瑞云亲自搬了椅子与白薇坐,白薇坐了。
之后二姨太想要拿银票给她,又忽然舍不得,胡乱说了几句同白薇客套着。
白薇却有些纳闷了,二姨太的脸上虽然全是笑,但脸色却忽暗忽晴,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瑞云狠狠下了两次心,才自内衣掏出一把小小的铜钥匙,打开柜子最里面的一个抽屉,手有些发抖地拿出那一沓子银票,递给白薇看。
白薇接过来,一张张地翻看,大约总数也在一万多了,二姨太那来的这么多钱?心里疑心,却笑着问,“二姨太这是做什么?给我看私房钱?”
二姨太微昂着头,竟有些咬牙切齿似的,说,“只要太太助我把那孩子过继到我的名下,这些都送给太太罢。”
说着到底不放心,又抢过白薇手里的银票。
白薇扬了扬眉毛,说,“二姨太好大方!只是你的私房钱怎么这么多?怎么就不怕老爷查到吗?”。
二姨太脸色一变,她一时心急,怕她那个表妹抢在前头把孩子过继了,冲昏了头,把这些银钱拿了出来,不禁一阵阵后悔。
白薇见她那窘迫的样子,仍笑着问,“二姨太,你可知道我娘家的嫁妆银子是多少?”
瑞云摇摇头。
白天齐这么多年早攒下百万家私,自己的宝贝女儿出嫁,家里有两个批发铺子,齐仁堂与天仁堂,其中天仁堂已经转在了白薇名下,只是怕女儿不要,还没告诉白薇。嫁妆除了黄花梨家具,金皿器具,各色杂物,再就是银票十万了,本来白薇也不要,是白天齐硬要给,说,“你不要,将来我死了,难道要带到棺材里去?”这才勉强收下了。
但白薇还是打了折。
“五万。”
瑞云怀疑自己没有听真切,五万?原来还有这样重金嫁女儿的?都说太太家有钱,但她没想到是如此有钱,不由就心里发虚了。自己还想拿两万去送人情,看来,也行不通了。
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只是普通人?而太太却生在大户人家,那般尊贵?二姨太不由怨起自己的命来。
白薇拿准了火候,说,“二姨太不比难为,只要你替我办好两件事儿,若办的好,没准儿我一高兴,就帮了你呢!”
瑞云听太太那说话的语气,处处挟制着自己,有些不高兴,若换了平时,早反驳了,或者撂下白薇走了,可今天不行,她暗自想,再怎么都要忍着,只要忍过了这一时,就换来长长远远的好处。
就赶紧陪着笑说,“太太有什么需要瑞云帮忙的,瑞云一定尽力。”
白薇说,“也没什么,我院子里的丫鬟都说大厨房的饭菜不好,我也吃过几回,有一次还中毒了……”
说到这儿她使劲看了二姨太一眼。
瑞云的眼睛触到她有些锐利的眼神,不禁一阵心慌。
“按说,应该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做的好事,可我嫌麻烦,索性都撵了去干净!”
二姨太听的心惊,太太竟要把厨房的人全撵了,其实,提出这样建议的,白薇不是第一个,在她前头那个太太就说过,不但没能撵成,反而过了没多久自己得了暴病死了。
厨房里的大师傅那可都是老太太的人,即使老太太一时点了头,恐怕老爷回来也会不同意。
便说,“太太,厨房里的人都是家里的老人儿,少说也有一二十年了,恐怕,不好办吧!”
白薇却仿佛没把她为难的神情看在眼里,笑着说,“二姨太既然已经当了这么多年的家,撵几个下人,那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说着竟往外走,又说,“要回去了,豆蔻给我炖的燕窝想必好了。”
寄奴赶紧跟在后面,二人转过路口,相视一笑。
至晚间珍珠忽然来了,白薇不耐烦见她,只说,“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先告诉了寄奴,你不必天天来,她告诉我也是一样。”
珍珠听了毕恭毕敬地走了。过了一阵,寄奴趁紫苏出去的功夫,悄声对白薇说了几句。
“珍珠说,老太太今天晚上有一道菜是野鸭子汤,平时最爱吃的,不知怎地,也许是厨房没收拾干净,刚吃了半个时辰老太太就泻开了,把厨房的人一顿骂。”
没想到二姨太动作这么快。
看来厨房的人是有问题。
夜深了,白薇却睡不着。
那样的恶梦是不曾做了,但自己的生活却如同陷入了沼泽。
她忽然就想起六宝膏,继而想起赵瑞德。
过了一会儿她下床,打开放在柜子里的密码箱子,找出唯一留下的一张合影。
在法国明亮的阳光下,二人站在高大的树下,笑的格外灿烂。
白薇仔细打量着那时的自己。
年轻貌美,眼底全是只属于千金小姐才有的霸气,带着点儿不知天高地厚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