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话音刚落,人便已在徐青绫的视野范围之内。
王大爷右手扯着一人,左手攥着那说话之人,带着他们上前几步。
临到门前,王大爷便使劲一推那方才说话之人,那人一个趔趄,差点被高起的门槛绊倒,便又开口大骂道:“你这老东西,竟敢推你家大爷我,不要命了,是不是?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那你是谁?到底是谁不要性命了?”徐青绫肃然道。
“你大爷我是……”说到这儿,他才发觉不对,怎么成了女子的声音!
本是面对着王大爷,背对着徐青绫的他转过身来,望去,却见首位上坐着一半大女娃,表情肃穆地望着他,眼神极为锐利,刺得他不由得一哆嗦。
“你再说说,你是甚么?”徐青绫拔高音量问道。
此时,被王大爷用另一手抓着衣襟的下人,忙使劲地挣月兑了王大爷,上前几步,舌忝着笑脸道,“您就是新主子吧!奴才问新主子安!”向徐青绫行了一大礼,笑得极其狗腿。
徐青绫面无表情,并不作声,那人便兀自介绍道:“主子,奴才叫钱马,以前是照看马房的,还请主子再给奴才安排看守马房的活。”
那神情真是相当自信,也不知道他拿来的这般自信,竟是确信徐青绫还会再用他。
而那方才吓得一哆嗦的下人,忙一正色,抖了抖衣袖,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对徐青绫行了半礼,“新主子好!小的们方才正在干活呢!没想到来了这么个老小子,说让我们放下手中的活,过来正房。他也不事先言明是新主子来了,否则,小的们岂会一阵推搡,早就赶来了。”
这位则是鬼话连篇,竟是恶人先告状。她是王大爷的雇主,她还能不知道王大爷的为人吗?本是颇讲理之人,如今怎会无端将人逮来。
况且,她更是不信,他们这么些人中就没有一个知道她今日就要搬进这院落的!哼!他们还真当这儿是自个儿家了?
不过,后来的一个下人,一句话便揭穿了那人的谎言。
“怎么都立在门前,不是说新主子来了吗?我特意赶来请安的,你快让一让。”说着,一把推开王大爷,迈过门槛,眉目低垂地向徐青绫走来,在离她三步远之处,停下,向她行了个大礼。
随后,便径自起来,抬头望向徐青绫,这么一望,可把他的心肝儿吓了一跳,这不是前几日来拜访他前主子的女孩吗?她怎么会是新主子?
他一下便记起了他前两次的有意刁难,收了她的银两才放他们进来的事。而刚刚,他又偷懒,门房那可是没有一人。
这第三个进来的正是那两天迎徐青绫进来的门房。
徐青绫暗自月复诽道,这一个、两个、三个,都是这样的人,还能再来一些更出格的人吗?她真不知,钱大人如何敢雇佣这帮子下人。
正如斯想着,门外又传来高八度的声响,“走,咱们去新主子那评评理!到底是你有理,还是我有理?”
“哟喂,何必去新主子那呢?老娘我就能将道理给你讲明白!”另一人不愿过来。
不过,那声音过于尖细,惹得徐青绫不得不捂住耳朵。
事物一向都是双面的,故而,耳目聪颖,既有好处,那也有不利。好处自然是在远处便能探听到别人说话等等!而不利嘛!就比如这时候,只要声音过于刺耳,她便有些受不住。
随后,门外又有片刻安静,可安静只是片刻的,随即一声似杀猪般的尖锐声响似乎要穿透薄云,响彻云霄之上。
那尖锐声音又起,“你是反了不成,拉扯老娘我作甚!”
话音方落,随之而起的是,“啪”的一声。
“你作死啊,还敢动手打老娘,看老娘不打死你!”只听“砰”的一声,像是撞到肉垫子身上般发出闷响。
“珊瑚,你出去瞧瞧。”徐青绫见形势不对,看向还算镇定的珊瑚,吩咐道。
一向被自己的娘亲和白姨娘保护得很好,不知宅院深浅的琉璃已是听得目瞪口呆,而鲜少处理这种事的王罗秋更是不知所措,只有珊瑚是从佟府出来的,经历得多些,方显得镇定一些,故而,徐青绫这才指了她出去瞧瞧。
珊瑚点头应诺,身子略微摇晃着向门口走去,看来佟府的下人关系还是单纯些,估模珊瑚也从没经历过这种事。
少顷,门外便传来珊瑚的声音,“两位大娘,你们别打了,快别打了!”似乎外头打得难舍难分,珊瑚第一句便是焦急的劝架声。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从哪冒出来的!”那高八度的声音问道。
“你这死丫头,你喊谁大娘呢?老娘有这么老吗?啊?你这死丫头,快说话呀!”另一人竟是对珊瑚的称呼感到不满。
接着,便没了说话声,只听到站起来拍打灰尘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徐青绫顿觉不对,立马唤了一声,“王大爷,李大爷,你们快出去瞧瞧,我马上便出去。”王、李两位大爷点头,快步出去,徐青绫随后也起身,一并唤上琉璃和王罗秋,而那在屋里的三个也想出去瞅瞅,便打算着跟在徐青绫后头出去。
“你们给我留在屋里,别再给我生事了!罗秋,你留下。”行礼均是放在屋中,她就怕那三人手脚不干净。
她方才真是有些惊慌失措了,差点乱了方寸!
王罗秋会意,点头应诺。
“你们快住手,别打了,快别打了,珊瑚,小心后头!”王大爷焦急地劝道,又不时得让珊瑚小心。
“王老哥,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别想那么多了,把她们分开要紧。”李大爷难得表达自己的想法,提出建议道。
“这……这不太好吧!”王大爷仍是犹犹豫豫道,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啊!”的一声惊叫,是珊瑚在惨叫。
徐青绫忙上前几步,迈过门槛,向外头望去。
只见一胖一瘦两个妇人撕扯在一起,珊瑚夹在她们中间,三人皆是衣衫凌乱。打眼一看,是那两妇人在互相厮打,若是仔细看去,实则是她们俩都将拳脚打在珊瑚身上。
“王大爷,李大爷,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上前将她们拉开!”徐青绫勃然大怒,都到这份上了,还顾虑什么男女之防,更何况,都不是同一辈的人!她怎不知,王大爷竟迂腐到这地步!
李大爷应是,忙上前去,而王大爷则犹犹豫豫,不知到底是该去还是不该去?
“王大爷,怎么,我已不是你的雇主了吗?”。徐青绫冷眼抬眉道。
眼看着李大爷扯开那瘦得如皮包骨般的妇人,将她拉倒在一旁,又去拉那仍扯着珊瑚头发的胖妇人。却不知那瘦妇人哪来的力气,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后,便跑过去踢打李大爷。
琉璃看不过去,上前为李大爷搭一把手,却也陷入混乱之中。
这厢乱成一团,那厢王大爷还在顾虑前,顾虑后的,不由得不让徐青绫火冒三丈。
王大爷微微一怔,这才上前,有两个男人在局势就完全改变了。李大爷拉开那瘦妇人,将她拉至一旁,不让她动弹。而刚加入战圈的王大爷和犹有些力气的琉璃对付一个胖妇人是足够的,不过,因着王大爷的顾忌,折腾了半晌,才将那妇人制住。
琉璃扶着身上挨了不少拳脚,面上看着也有些伤,衣裳更是被撕扯得一团糟的珊瑚,将她带至徐青绫跟前。
看着珊瑚如此状况,徐青绫安排道:“琉璃,你先带珊瑚下去,帮她清理一下伤口,抹上药膏,嗯,就用我从爷爷那带来的药膏,再帮她拾绰拾绰。处理完,你与珊瑚两人,就都别出来了。”
珊瑚此次受伤,是她想得不够周全。她之所以会让珊瑚去帮忙劝架,还有一个原因是顾虑到两个妇人掐架,王大爷和李大爷他们大男人家的不好插手,这才导致这种结果,让珊瑚挨了打。
两人应是,珊瑚几乎是将整个身子挂在琉璃身上,琉璃有些支撑不住,方才就耗费不少力气,如今,要搀扶着大她几岁的珊瑚,确实有些困难,但她仍是艰难地将珊瑚带了下去。
“王大爷,李大爷,你们带着那两个妇人进来,我有话问她们!”徐青绫一甩衣袖,转身进了屋内,犹带怒气地走向方才坐着的扶手椅前,坐下,怒视着那三个男仆。
那钱马略带不安地看了一眼带着七分怒气,三分冷意的徐青绫,便低垂下头,安静着站着。
一个则是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向门外张望着,另一个仍是一副惊吓样,神游天外。
此时,王、李两位大爷,一人押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
“让她们给我跪下!”徐青绫难掩怒气道。
李大爷一推,便将瘦妇人跪趴在地,而王大爷则是不知该如何下手,用手也不是,用脚也不是,对那胖妇人急道:“小姐,让你跪下,你还不快跪下。”
那胖妇人望了一眼一脸肃穆的徐青绫,嘴里嘟哝了一句,虽是一脸不愿,却还是跪了下来。
“你们可是知错?”
(妍冰不好意思再说啥了,电脑可真悲催,看来大冬天要把电扇拿出来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