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没有骗您啊!您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做出欺瞒您的事啊!”刘月娥面上有些慌不择路,但说出来的话语却未有结巴。
对于刘月娥的狡辩,徐青绫不怒反笑,“那好,你既然如是说,那我问你!厨房的总管事,也就是你那亲戚离开钱府后,是做甚么去了?”
既然选择离开钱府,而不是跟着薄有积蓄的钱大人一起返乡。其家人均在皇城是一点,但更重要的必然是已经有了合适的出路,否则,还不如举家跟着钱大人离去的好。
那总管事年岁必然是不小了,也不可能寻了其他府邸从头开始,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了更好的出路。既然这刘月娥与她是亲戚,何不帮她一把,也好过在这院子里等着新主子安排她未知的命运。
“姨母,呃,也就是总管事,她曾与我说过,出了钱府后,打算在外头开个小饭馆,自己谋营生。”刘月娥望了徐青绫一眼,又道:“姨母嫌我蠢笨,就没让我去帮她。”
似乎说得过去,但是既然刘月娥不聪明,那总管事为什么要把此事告诉她?又为何安排她负责厨房采买这样的肥差?那姨母能爬到总管事的位置,她想总不会愚蠢到将刘月娥这般蠢笨之人安排到如此重要的差事之上吧!难道她不怕刘月娥出些什么纰漏,继而牵连到她?
那唯一可以理解的是,刘月娥这人至少不像在她面前表现地这般蠢笨!
“既然你如此蠢笨,你姨母怎么会将你安排在这么重要的差事之上?”徐青绫沉声问道。
刘月娥站得笔直的浑圆身子轻轻一颤,眼中难掩慌乱地望向徐青绫。
“既然你如此蠢笨,为何你姨母会将开店这般重要的事情商讨与你?你到底是真笨,还是在我面前装笨,难道我还看不出来?”音量一句一句拔高,那刘月娥的面色也就越发灰暗。
“你这般人,我留不得,你还是收拾物事,准备回家吧!”徐青绫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去。
刘月娥见此,忙“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哭求道:“求主子饶了我,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欺骗您,也不是故意在您面前装糊涂。我是有苦衷的……”说到这里,便泣不成声。
徐青绫等了会儿,见她仍是啼哭不休,便不打算再做理会,转身朝内室而去。
而刘月娥见不对,忙蹒跚地站起来,跑前几步,拉住徐青绫的衣襟,“求主子再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刻钟的光景就行。我把一切原原本本告诉您!求你了……主子!”仍是带着哭音,不过,倒是比方才好上许多。
徐青绫缓缓转身,望着满脸鼻涕眼泪的中年妇人,正一脸渴求地看着她。
暗叹一声,能不顾面子,在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孩童面前,哭成这般模样,可能真有什么隐情。徐青绫的心中还是软了半分,罢了,还是与她一个机会吧,且看她如何说!
“你起来吧!”徐青绫绕过她,径直到首位坐了下来。
“谢主子,谢主子!”刘月娥用手支地,缓慢地起身,快步走到徐青绫面前,又跪了下来。
这次,徐青绫也没让她起来,既然她执意如此,跪着也罢。
“主子,之前我确实是在您面前装糊涂,装傻,可是,您不会知道,我什么时候来这府邸,便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装傻的。”刘月娥平复了下心情,继而缓缓道。
徐青绫并不诧异,从平娘和钱权对她的态度中就能看出几分来,“嗯,继续说!”
“只是在您面前装得更傻罢了,但是我不是有意的。”抬眼望了徐青绫平静地面容,道:“虽说钱大人是后来调至皇都为官,只是短短二十几年,不过,在此期间,也有了家生子,钱府的水虽不深,但也不浅。”
“我是从其他大户人家出来的,经得姨母的介绍,才来了钱府。因在之前干活的大户人家那受怕了太多的勾心斗角…….之事,来了钱府后,我就一直装傻,这才无事安心地过了几年。”
“虽说姨母因着与我这层亲戚关系,将采买食材的差事交予我。但是姨母一向多疑,我采买时所记的账目,她都是一一过目的。大额的银两更是存在她那,只是按月给我些银两,因此,这差事在面上虽是我一人负责,实则还是姨母拿大。”
徐青绫点点头,这种差事本就不可能交予下头的人,即使是亲戚关系也不成。这总管事既然能在外头开得饭馆,定有不少积蓄,倒是极有可能吞了一部分银两。
“在后来,我发现姨母每月都短些银两。毕竟是有着亲戚关系,只要够平素厨房采买的,我也乐得装傻。”
估计,刘月娥的姨母也是觉得她好拿捏,刘月娥又是她介绍进来的,又有着亲戚这层关系,才将这差事给她的吧。即使明面上有了什么错,也有刘月娥为她顶着。不过,幸好这人也颇有头脑,不贪多,这才在钱大人离去时,安然退场。
“就这般安安稳稳地过了几年,便到了钱大人告老返乡之时。姨母便找了我,将她打算在外头开饭馆之事与我商量,也提议让我过去帮她。那日正好是钱大人与您一起去顺天府办过户手续,我答应姨母五日之后再答复她。然后,从其他下人那打听出买这院子的是个小姑娘!”
刘月娥又望了眼徐青绫,确信她并没有因此生气,便道:“我心想,这般主子,想来仆从不会复杂,又觉主子肯定心地善良。我本不想随姨母出去,只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便想装傻,求得主子怜惜,好在这府邸留下来,求得一家子能过上安定的生活。”
徐青绫心中颇觉好笑,刘月娥怎么会以为她是个小姑娘,就一定心地善良?还想出装傻这招,何不装可怜,也许能更让她觉得怜惜,到时没准会留下她。
不过,也不能说她愚笨,这院中独独她一人猜到了她并不会用他们这些老人,毕竟是在大户人家待过的。听她那意思,估计那户人家比钱大人的官职还大上不少!
另外,她不愿随她姨母出去,除了想过安稳日子,还有一个原因,估模是不想再受姨母的钳制了吧!
“不知内情的平娘以为我这差事油水颇多,这才进了我那屋子翻看,这才有了之前那事。”刘月娥觉得将事情交代清楚了,垂下头,等待徐青绫的发落。
“那你以为,你这般处心积虑的作为,能劝服我将你留下来吗?”。徐青绫沉声问道。
“主子,求您留我下来吧!求求您了!”刘月娥说着便给徐青绫磕起头来,“咚咚咚”声音之响,远甚过之前的。
“好了!”徐青绫斥道,又对王大爷道,“王大爷,过来把她扶起来。”
屋中除了她与刘月娥,王大爷一直未退下。
王大爷听令过来,拉住了刘月娥,使她不得不抬头。遂,刘月娥含泪看向徐青绫道:“主子,你是答应我留下来了吗?”。
“这事我会好好想想,你且下去吧,回你屋中便是!”柴房那晚上还有一出戏上演,让她过去,这事便没法成了。
“主子,我家中还有三个孩子,您可不能赶我出去啊!”刘月娥被王大爷拖走,临出门前,喊道,以求能让徐青绫改变心意,留她在院中。
过了片刻,王大爷回到正房,“小的已亲眼见她回了自己屋中。”
徐青绫点头,随之,问道:“你觉得她后来这番话,是真是假?”她对王大爷还是信得过的。
“小的,觉得倒有几分是真,就是不知她到底有何苦衷,非得留在这府邸,不愿跟随她的姨母出去。”王大爷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徐青绫。
这才是她犹豫的地方,她只能是理解为她在以前那大户人家,遇到过什么事情,所以,宁愿在她这单纯的院子过安定的生活,也不愿恢复自由出去讨生活。
“王大爷,你去打听打听,这刘月娥家中的状况,看看她这话是否属实。”徐青绫听她那意思,是说独自抚养着三个孩子。
王大爷会意退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钱马来报,已经将请帖交予唐苏本人手上。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徐青绫道。
钱马局促地搓搓手,舌忝着掐媚的笑容,“主子,您看,您打算将奴才留下吗?”。
徐青绫蹙了蹙眉,“这事,我自有主张,你退了吧!”
钱马不敢在这会儿惹徐青绫生气,便恭声退了下去。临到门前,却是一声“姐姐”,让徐青绫将眼望向他。
“谁是你的姐姐,你那岁数都可以当我叔叔了!以后,喊姑娘,知道了吗?”。琉璃大声训斥道。
“是,是,那两位姑娘,小的退下了。”钱马也不生气,依旧笑着讨好道。
便见,琉璃与王罗秋一人端着个雕漆托盘走了进来,“小姐,您在哪用饭?”
“就我一人,也不必麻烦,就在这用吧!”院子并不小,但是如今只她一人,她也无须守着些旧规矩,怎么舒坦怎么过!
琉璃将托盘轻轻放下后,埋怨道:“小姐,您肯定不知道,钱马方才在门外,竟然唤奴婢做姐姐,惹得奴婢浑身不自在……”
徐青绫笑着不语,这钱马是想讨好她身边的人。
她用了些吃食后,由王罗秋收拾了下去,琉璃则陪着她绕着正院走了一圈。回了正房后,琉璃服侍着她洗漱更衣,一切收拾妥当,她便躺下了。
虽然浑身乏力,但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睁开眼,望着床板。思量着,这些人到底该不该留,到底谁该留,谁不该留呢?朦朦胧胧间,便有了主意。
(不好意思,又晚了,昨晚太累,更新后,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