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习习,蓝天上的绸带,是鸟儿翱翔的痕迹,时光在这一刻静谧。
两人的视线相碰,又瞬间月兑离,徐青绫的余光扫向韩大公子那飞扬的青丝,不由月兑口而出,“真巧”
“果然是够巧的”韩大公子慵懒一笑,直起了斜倚着的身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徐青绫,往湖边走来。
而离徐青绫有三步之遥的琉璃,见韩大公子向徐青绫走来,却是一惊,紧张地道:“你要做什么?你又是谁,我怎么没在别院见过你?”
此时,徐青绫正背对着湖面,而韩大公子的目光在琉璃看来并不友善,偶尔会异想天开的琉璃难免想歪。
韩大公子撇嘴一笑,“做甚么?你觉得我会做什么?”竟是不带停歇地径直走来。
琉璃慌忙迈了两步,伸臂挡在徐青绫身前,不安道:“你,你别过来”神情紧绷地强迫自己对准那双透着冷意的丹凤眼。
徐青绫拿起右手轻轻地碰触琉璃挡在眼前的手臂,安抚着她,“他不会把我怎样的,你将手臂放下来。”
琉璃不信,仍是伸着手臂,盯着不断往前的身影。
而他在离徐青绫只有一步之远时,右脚稍稍向右错开一步,刚刚与她擦身而过,双手相握置于身后,远眺着碧水蓝天,静默不语。
琉璃这才神情怏怏地放下手臂,拉着徐青绫的衣角,“小姐,我们回去吧”
徐青绫就怕琉璃说出那两字,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侧了头,用余光打量那韩大公子,他脸上并没有丝毫诧异,只是嘴角动了动。
“好,我们走吧”徐青绫应了,连带着又扫了他一眼,便与琉璃离去。待在窄小的曲径上看不见徐青绫的身影时,韩大公子这才放下背着的手,悠然转身,凝望着曲径,展颜一笑。
而辗转回去的徐青绫,听着琉璃不断地念叨,“小姐,那无礼之人是谁?您认识?”来来回回这么几句话,颇有些无奈。
“怎么,你忘了上次在青衣阁就碰到过他。”徐青绫最后还是告诉了琉璃,“是韩大公子”
“呀原来是他啊跟韩小公子一个德性,怪不得是堂兄弟,真是不进一家门不成一家人。”琉璃嘟囔道,她犹记得那日在青衣阁韩逸刁难徐青绫的几个问题。
“韩小公子?”徐青绫猛然间一愣,一时竟是想不清到底是谁?半晌,才与韩逸对上了号。她意会后眉眼间顿时有了笑容,看来琉璃还是挺会记仇的,如今,竟然还对韩逸当初探听她身份的事情耿耿于怀。
“韩公子就韩公子,怎么还加个小字,还有,就是莫在人前道这些,省得别人听了去,搬弄是非。”徐青绫笑骂道,提点着琉璃,莫要嘴快误事。
琉璃见徐青绫并不真生气,才嘟囔着嘴道:“这不是在小姐面前嘛有其他人在的话,奴婢怎么会说如此无礼的话。”
竟是知晓,徐青绫无奈地摇摇头,随她去了。
回去的路上,却是偶尔碰见一两个仆从,都是打从徐青绫身边匆匆而过,只不过会好奇地望她一眼,临看到一旁的琉璃时,便又会神情复杂地回望徐青绫一眼,似乎在说,一个五小姐身边的丫鬟陪伴的人身份也好不到哪去?离远了,才记起,被关禁闭的五小姐怎么会有朋友出现在这别院之中。再回去,已是不见两人的身影。
“小姐,您可千万不要难过,他们本是粗鄙的人,不行礼也是正常。”琉璃宽慰徐青绫道,那几个人她都认识,还有一个是厨房的丫鬟。
琉璃误以为他们未向她行礼,是因她如今是个落魄的小姐,那些仆人才未向她行礼,徐青绫却觉得不见得是这般,她更觉得那些仆人没有认出她来,毕竟瘦了一圈,变化不算巨大,但也不小。那些不常在她面前晃悠的仆人,自然是认不出她来。
这种状况,算是喜人的,让她觉得今后她若是逃离别院的话,即使徐老爷派人追到她眼前,也认不出来,更遑论要找她回去。
徐青绫嫣然一笑,“你家小姐何时在意过这些,你这丫头多想了。”
琉璃模了模头,傻笑道:“也是哦奴婢怎么给忘了,小姐变了。自从那日醒来后,就从没为这事难过。”
徐青绫抿嘴笑着,以往的徐青绫从徐家老爷对她的溺爱,下人们的奉承,突然间,就成了徐家老爷的淡漠以对,下人们虽不至于在她面前说些什么,但是背后多多少少也会听到一些流言蜚语。
而“徐青绫”本尊当时只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心性又是个要强的,自然是会受伤难过。说不准,还会斥责那些背后说她的人,与人起些争执之类的,故而,此次琉璃才会这般紧张地开导她。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初来的那日,徐青绫身上的伤,也极有可能是为着这事,否则,即使是下人们再如何冷遇她,也不至于将在徐家眼里仍是半个主子的她打成那般模样。
此时,徐青绫的猜测并不能说全对,但确实也对了七七八八。
思量间,眼看着过了这条小径,便要迈上通向绯园的路,却是突然窜出一个人影,猛然间拉住她,“你有没有看见,来的那位贵客?”冒冒失失地问着徐青绫。
徐青绫蹙了蹙眉,冷眼打量了一下来人,是个看着颇为机灵的小厮,而一旁的琉璃正想斥责一下那小厮,如何能在小姐面前如此放肆。
不过,被徐青绫拦了一下,话并未说出口,“贵客?我们并不知道贵客已经来了,要不,我们帮你找找?”徐青绫假作热心地询问着那小厮。
可不能再让琉璃坏了事,再冒出个“小姐”二字,岂不是又给了徐家老爷一条线索?
“也是,你们一看就是哪个偏院的下人,怎么会知道如此重要的消息呢?”此时,徐青绫穿着旧衣,回了别院后她便换了身衣裳,而琉璃也因为之前在干活,穿得也是前些年的衣服。
只见那小厮又摆了摆手,轻视道,“我估模啊,让你们找也是找不到的。像我赵林这么聪明伶俐的,都找不到,更何况是你们,算了,算了,不用你们找了不过……”神情紧张地望着她们,“别人问起有没有见到我,你们可要说没见过。”
说完,便向着徐青绫来时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觉不对,调转过来,又叮咛道:“方才的话,你们记下了吗?”。
“记下了,记下了。”徐青绫应着他。
赵林仍是不放心道,“那你们给我说一遍。”
“就是有人问起有见过你吗?我们就说没见过”徐青绫扯了下琉璃,让她同她一起回答。
面有不愿的琉璃,在徐青绫的示意下,应了一声,“嗯,没见过”
“你这丫头,怎么不如这位姐姐上道啊”赵林一脸不满,又凝神打量了两人一眼,“仔细一瞧,这位姐姐果然比你漂亮许多,难怪你会如此不懂事,真是”边说着,边嘀咕着离去,连琉璃的怒气都没来得及发泄给他。
见赵林走远了,徐青绫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嗯,确实不懂事原来是这个缘由啊”取笑着仍有些忿忿不平的琉璃。
“小姐,您看,连您也取笑奴婢奴婢不依”说着,便转过身背对着徐青绫。
半晌后,琉璃没听见徐青绫说话,这才回转过身来,却发现徐青绫已是走远,这才,苦着脸,急急忙忙追上去。
翌日,徐青绫用了早膳,便拿起别院中留下来的唯一一本书籍,翻看着。还没看上一页,又“嗖”的一下起身,攥攥已被琉璃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而推门拿着茶水进来的琉璃,正好瞧见徐青绫将原本收拾妥当的被褥弄得有些惨不忍睹,“小姐,被褥,奴婢已是叠过了,您不用再叠一遍。”说着,忙将手中的茶水放置在桌上,从徐青绫的手中接过被子,再这样任由小姐下去,看来又得重新花银两购置新的被褥了。
徐青绫讷讷地收了手,坐在床边,貌似无意地随口问道,“琉璃,徐家老爷,呃,我爹来了吗?”。
“刚去厨房,听柳儿说,她要送茶点至荔院。说是老爷正要往荔院去呢”琉璃利索地将原本被徐青绫折腾得乱成一团的被褥折叠整齐。
荔院,不是徐家老爷最初安置她们的院子吗?
正待向琉璃确认,荔院她们是否住过,却是有个陌生的声音在绯园外喊道,“白姨娘,五小姐,您在吗?我进来了”
徐青绫稍稍一怔,便镇定下来,忙对停下了手中的活,呆滞在一旁的琉璃道,“就说我身子不适,白姨娘正照顾着我,月兑不开身,你问清楚,她有何事,若是没有要事,就推了到时借机行事,明白吗?”。用力握了握琉璃微微发抖的手。
“是,小姐。”琉璃点点头,步子有些不稳地往门外走去,出了门又一趔趄,幸好扶住了一旁的门扇。
琉璃这般模样,让本就有些紧张地徐青绫越发担忧,深怕她露了马脚。
又思忖着,这绯园已是很久无人问津了,这仆妇来此是何意?到底是因着徐家老爷的意思,还是徐夫人的意思?
(妍冰打包了十来箱行李,还扔了不少书,心痛ing。还被朋友说你怎么有那么多东西呢,妍冰对此表示很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