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小姐已是坐起身子,此时,正凝望着她。绿柳忙疾走几步,靠近徐青绫的床榻,犹疑地唤了一声,“小姐”
之前,在与陈妈妈一道退下去前,小姐便暗暗对她使了眼色。又对着茶盏,翘起尾指与无名指,捋了捋光洁的鬓角。她便猜到小姐是想让她在两盏茶的光景之后,来内室寻她,她有事吩咐。但是,却猜不到具体指的是何事
故而,语带询问。
徐青绫并未直接吩咐她做事,只是指了一旁的锦杌,让她坐了。
绿柳欠了欠身,坐在锦杌上,直接询问出声,“小姐,您可是有事要让奴婢去办?”
“陈妈妈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吧”见绿柳点头,徐青绫继而道,“她是之前在徐府别院中,特别照顾我与姨娘的厨房管事。我们也是靠了她的接济,生活还不算困苦。故而,姨娘常常在琉璃耳边提起,让她莫忘了她的恩惠。”
绿柳点点头,所以,琉璃才会这般维护陈妈妈,她定是将白姨娘的话听进去了。
“但我终究只见了她几面”多数的事情,还是让琉璃直接与陈妈妈接洽的,这也是琉璃对她的感情深厚的缘由之一。
“如今,她又得了父亲的恩惠,来府中照料我。不过,有些事儿,还是要瞒着她的。”
至于何事,徐青绫对绿柳并未说明,不若对着琉璃,总是面面俱到,毕竟,琉璃的心思浅些,对陈妈妈又有着初始便具备着的信赖。
而绿柳侧耳倾听着,细细品味着徐青绫话中的意思,半晌后,方才望着她点头,“小姐,您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唇角微微扬起,徐青绫曼声道,“那便好这次唤你过来,是让你查查,昨日老爷去了哪?又是宿的哪里?这事儿对你来说,应是不难”
绿柳浸/yin在徐府已有些年头了在府中,也有相熟的丫鬟,更何况,她在她来之前,特意嘱咐过她诸多事宜,这事儿对她来说,应是易如反掌
“奴婢定会将此事办妥”绿柳慎重地保证道。
徐青绫点头,又向她询问起尹紫玉来,“表姐,怎样的性子,你可是清楚?”
“小姐问起此事,奴婢便想起了,方才回夫人屋中回话的时候,刚刚与表小姐错身而过就是不知夫人找她何事?”尹紫玉来时,她已经随着小姐回了客院。
卫氏无非是找她问三皇子妃举办赏花宴时,她是否遇到了三皇子一事。这也没有什么打紧的,想来尹紫玉也只能是吃个闷亏罢了。
因着今日卫氏对她的态度,近期内她是不会与她撕破脸的。如此,即使知晓两人的口径不同,也不会当面拆穿她的,她大可以放心。
徐青绫轻应了一声,并未对卫氏寻尹紫玉一事多做问答,只道,“表姐的性子如何?可是与在世人眼中看来相同?温顺知礼,又复才名?”
尹紫玉在京中多多少少有些名气,性子也是被世人看好的,然而,在她眼中,她的性子,却与他们所认为的相悖。故而,徐青绫才有此一问,以期向绿柳求证。毕竟,她识得她的时间不长。
“这点,奴婢也说不好”绿柳斟酌着道,“表小姐是五年前入得府,自幼便得了夫人的照顾。一切吃穿份例,与那时的大小姐相同。听府里的丫鬟说,那时以为忙完了大小姐的婚事,便是表小姐的,没想到,却是一向不受宠的二小姐先嫁了出去。如今,表小姐,已是芳龄十七,夫人却是仍未急着给她找户好人家”
这便够了至少,从绿柳的话中,徐青绫得知卫氏似乎对尹紫玉不够上心。如今她已是十七芳龄,算是老姑娘了。若真是等到过了十八再嫁,那真真是成了古代的剩女了。
至于她性子如何,还需她自己细细去品才是。
绿柳打量着徐青绫的神色,见自家小姐没有不豫,稍稍安下了心,她与小姐的主仆情分不长,就怕猜不准她的心思,在不知觉中犯下大错。
见此,她宽了心,嘴自然也就说开了,“瞧着夫人近日里的作为,奴婢倒是隐隐觉得夫人有想为三小姐谋个好亲事,反而,对表小姐的婚事,从不上心。”
这点徐青绫自是能理解的,毕竟是亲生女儿,自然比那姐姐家的女儿上心些。不过,若是徐青韵定了下来,想她与徐青语也就快了,毕竟她们三人之间只差着月份,徐青韵可算作是十五虚岁,而她与徐青语则是十四实岁。
不过,这次,应该会将尹紫玉的亲事提上日程,因着卫氏她也不好做得太过。毕竟,她有贤名在外,自然会顾及自己的名声。
留到十七岁可以说是,对外甥女疼爱万分,舍不得她早早嫁了。若是过了十八岁,还不操持,外人该是怀疑卫氏对自家外甥女的心思了。怎么说,这时的女子,若是过了十八岁未嫁,就难再找婆家了。
精明谨慎的卫氏,必然不容许,自己的作为让外人抓了把柄,败坏了名声。
这样一来,徐府就有四位芳华正好的待嫁姑娘。近些日子,卫氏也该是着手物色婆家的时候了。
与绿柳又道了几句,徐青绫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让她退下,将她嘱咐她的事儿办了。
待绿柳躬身退下,徐青绫复又躺了回去,小歇了会儿。
睡了不过半个时辰,琉璃进屋服侍着她起身。
稍后,也只拿了本书,在炕上斜倚着看上几眼。
不知过了几时,琉璃从外头回来,神色稍显慌张,进了屋,还来回张望几眼。须臾,她的紧张情绪,便传给了徐青绫。
她望着眼前的琉璃,微微蹙了蹙眉,只是问道,“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
琉璃并不作答,只是紧张地回身望向打开的房门,犹豫着要不要将门关上,最终,还是上前将门关了。
屋内突然一暗,昏黄的光线透过糊窗的绢布,投射在房中,照得人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究竟是怎么了?”徐青绫已是坐正了身子,肃然凝望着琉璃。
琉璃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素笺,递与徐青绫,便什么话也不说了。
徐青绫迟缓地从琉璃手中接过那封素笺,指尖轻触着它的纹路,却是怎么也不拿起来,看看在这上面究竟是写着什么样的话语。
方才,见琉璃掏出的是这个,她的脸色就不是十分好看了。因为她识得这独特的素笺是属于谁的了?如今,她实在是不愿与他再多做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