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徐青绫起了个大早,带着绿柳与琉璃径直奔着郊外而去。
因着早早便知会了王大爷,所以,等她们到了赵家村村口,一眼便瞧见了候着的王大爷一家子。
徐青绫吩咐一声,叫马车停了下来,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而王大爷见此,则带着一家子匆匆迎了上来,向徐青绫行了礼。
随后,王大娘卢氏更抓紧了徐青绫的手,嘘寒问暖,“小姐,您有没有吃过早膳?若是没吃过,家里备着有,先用着,身子要紧。那稀罕物事,您也不必着急看,跑不了的”说着,从琉璃手上接过锦帕,想要替她拭汗,“天可怜见的,这大热天的,您怎么还亲自过来看,让当家的给您汇报多省事啊也不用白白遭罪”
徐青绫对王大娘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她们到赵家村时,天色还算早,太阳并不灼人,何况,郊外,本就比城里要凉快些,就是她脸上也没什么汗水。
她阻断了王大娘的擦拭的手,笑道,“多谢大娘好意我在府里用了膳食才过来的,也想趁着天色还早,好将那水果看了,省得届时该顶着大日头了。”
王大娘一听,在理,忙双手一击,讪笑道,“您瞧我这老糊涂的,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那可得加紧了,让当家的带着您先过去瞧瞧,我同媳妇回家为您准备午饭。”
徐青绫笑着应了,瞧了一眼满脸无奈的王大爷,向他点点头,“你就有劳王大爷了。”
王大爷忙道,“不敢,不敢为小姐办事是小的的本分。”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小姐,种那稀罕物的地方有两处在村内,有一处在村外。村外的离这并不远,要不先去瞧瞧那处?”
徐青绫点头,王大爷又请她上了马车,自己坐在了赶车的车夫旁,而另一辆牛车则是由着两个儿子在后面跟着,车板上放置了几个箩筐,是按着她的吩咐准备的。
只一会儿,王大爷便叫车夫停了车,请了徐青绫出来,指着眼前绿油油的一大片葡萄藤道,“这就是小姐所说的葡萄,小的早前照着小姐的吩咐用麻纱纸包了。”
徐青绫看着横连着十几亩地,都是缠绕在篱架上的葡萄藤,浓绿而又稠密。又顺着王大爷所指望去,在那藤下的是王大爷让人用麻纱纸包裹好的成串的葡萄,看着很是喜人。就是隔了层纱,就不知道里头的葡萄是怎样的光景。
“小的瞧那果实真是个稀罕物事,密密麻麻的小果子结在一块,不知等再大些,是怎样的光景。不过,小的肯定,那细细的藤枝肯定经不住那果子的重量。”王大爷又道,话里话外,满是兴奋。
徐青绫对王大爷的想法觉得好笑,稍瞬,就做了决定道,“我们何不下地看看,也是时候将那麻纱纸解开了。”
不知是王大爷照料的好,还是这异世的土壤环境好,种植葡萄时与生长期都未曾出现过任何问题。她也省心,只是见天气有变,让王大爷做了些适当的措施罢了。
这葡萄与菾菜一样都没让她操过什么心思,就是不知结果是好是坏……
“小姐,这怎么行”王大爷听了徐青绫的提议,立刻反对道,“您一个姑娘家的,怎干得了这种粗活,您在田边站着,小的过去,您远远地瞧上一眼就是了。或是小的将果实采摘下来,再拿给您看……”
徐青绫当然不会同意,自然,王大爷最后好说歹说也劝服不了主子改变主意,只好让丫鬟小心搀扶着徐青绫,陪着她下了地。
幸好,近几日未曾下过什么大雨,田里也算干燥,并不会让泥脏了鞋。
在前世,葡萄也是她爱吃的水果,而在这异世,常苦于没有葡萄,如今王大爷不仅从西域找回了种子,还将它给种成了。对于这心心念念的水果,如今要将它完全展现出来,徐青绫难免有些近乡情却。
不过,更多的是兴奋,对于以后酿造成的葡萄酒,是她唯一能饮上几口的酒,何况,她得到的不只是这些。
压抑着如潮涌的感官,徐青绫挑了一处顺眼的,想要亲自解下那麻纱纸,不过,先是被两个丫鬟阻了,“小姐,这种粗活还是奴婢来吧”
又被王大爷给打断了,“这活儿还是小的干更合适”徐青绫莞尔一笑,顺了他们的意思,由着王大爷最终将那泛黄的麻纱纸解了下来。
立刻,一大串紫的有些发亮的葡萄展现在众人眼前
徐青绫没想到自己随意挑出来的,竟然外观会如此漂亮,月兑口道,“将那葡萄串儿摘下来”随后又嘱咐道,“小心托着。”
解下麻纱纸简单,但这串葡萄有些高,最后是王大哥接了老子的活,小心翼翼地将那串葡萄摘了下来,徐青绫示意琉璃将那串葡萄接过,又让绿柳拿出锦帕来,自己则是扳下一颗,用锦帕囫囵擦了一遍,就拿到嘴边。
琉璃皱眉,不同意小姐的如此作为,这葡萄虽然看着干净,但是还是得洗了后,才能食用,忙阻止道,“小姐,这葡萄还不能入口呢”
不过,说出此话已为时已晚,徐青绫早将那葡萄吃了,吐出来的葡萄皮与籽儿用锦帕包好,心道好甜,顺手又摘了一颗下来,用自己身上的锦帕一擦,扔进了嘴里,这次还是同上次一般,琉璃自然是来不及阻止的。
这次,徐青绫吃得并不急,而是吐了皮,在嘴中细细地嚼了会儿,果然是带了股玫瑰的香甜,竟然是玫瑰香。
待徐青绫下意识地想摘第三颗时,却被琉璃远远地躲开了,“小姐,这稀罕物儿,再好吃,也得等洗了后才能吃。”
绿柳也劝道,“这葡……葡,葡萄看着罕见,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等回头让奴婢们试了,您再吃。”
徐青绫被说得愕然,这前世极为普遍的水果,怎么就不能吃了。
王大爷在一旁笑着解围,道,“两位姑娘,在西域,这葡萄是被当做水果吃的,是能吃的。他们总是直接摘了吃,连擦拭都免了,小姐吃点,不过发生多大事儿的,你们就放心吧”
“西域,他们都是些野蛮人,怎能拿他们来跟小姐金贵的身子比。”琉璃并不同意,反驳道。
徐青绫觉得好笑,为这个问题值得争论不休吗?趁着琉璃跟王大爷争辩的时候,一下顺了几颗下来,一人一颗塞进琉璃与绿柳的嘴中,堵住她们喋喋不休的嘴。
看着她们好笑的表情,难得童心未泯,徐青绫心中偷乐,视线不经意一扫,对上了一双看着葡萄露出副馋像的脸,是王大爷的小儿子。
半大少年被徐青绫这么一盯,难免有些尴尬,一下子便羞红了脸。
徐青绫直接从琉璃手中接过那葡萄串儿,将它递给了王名,王名起头一愣,见徐青绫递得真心,露出善意的笑容,接了过来。
王大爷见此,注意力从原先与琉璃她们的争论转移到儿子身上,无非是说王名不该拿,王名低头不语,余光瞥向徐青绫,她一笑,眨了眨眼,更是悄悄竖起了拇指,极为赞同王名的无声应对胜有声。
而此时,琉璃已经吞下了徐青绫硬塞给她的葡萄,月兑口赞道,“好甜,这果子可真甜”绿柳也点头同意。
徐青绫转身一笑,“好吃吧”原先的炯炯大眼一瞬间眯成了一条份儿,耳边是风吹动叶子的沙沙声,鼻尖呼吸的是带着香甜的果实味儿的空气,惬意万分。
那一刻,在众人眼中的徐青绫光芒万丈。
突然间,一磁性实足却稍显冷峻的声音平地而起,“真有那么好吃?”
徐青绫微微怔愣,敛了脸色,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向声音的源头望去,那本该在京畿三皇子府中安享时光亦或是在朝堂谈论国事的轩辕熠,竟然无声出现在了离她不过三丈之地。
她压下心中的诧异,打量着锦衣华服的轩辕熠,往下看,衣袍下露出的是青缎粉底小朝靴,相较于她的一身耐脏的衣裙,配上一双陈旧的绣鞋,暗叹一句,穿着这么一身竟然也敢下地,这不是糟蹋衣裳吗?
在心中摇头,徐青绫在行动上也丝毫不敢含糊,向着轩辕熠行了一礼,“臣女请三皇子殿下安。”除了琉璃与绿柳曾见过轩辕熠,其他人哪见过这高高在上的当今三皇子,面上极为惶恐,顺势就跪了下来,行了大礼,“小人见过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轩辕熠冷峻的脸上微微一僵,徐青绫忙垂下头,轻笑,而那笑意还是被时刻注意着她的轩辕熠给捕捉住了。
平淡无波地让众人起身,近前几步,与徐青绫离得近些,还是那句,“真有这么好吃吗?”。
听着耳边响起的声音,徐青绫忙惊得抬起头来,差点就与近前的轩辕熠撞上了,忙退后几步,稳定了心神,才指着一串明显比方才小了不少的葡萄,对着王家长子道,“麻烦王大哥将这串葡萄摘下来”
“不用了”轩辕熠应声道。
那最好不过了,徐青绫斟酌道,“殿下来这近郊想必是有要事,臣女就不误事了,琉璃,绿柳,你们同我将三皇子殿下送出去”又摆了请的手势。
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若是旁人,自当呈了徐青绫的意。
然而,轩辕熠毕竟不是平常人,他做出的反应,自然与常人有异,一双深邃的眼凝望着徐青绫,无语。
徐青绫垂下头,稍作沉吟,“改日,臣女命人将一筐葡萄送到府上。”
轩辕熠摇头,“徐五小姐,看来是误会本殿下的意思了,我想尝的是那一串你说好吃的葡萄。”
她可没说过一句关于好吃的话,徐青绫对轩辕熠的执拗感到无语,“那一串已经让我给了王小哥。”
“哦?”轩辕熠转而望向王名,余光还是瞥向徐青绫。
王大爷见此,忙推了推自己的小儿子,王名会意,虽然不舍,还是将那串徐青绫送的葡萄递给了轩辕熠,“殿下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笑纳”别扭的文邹邹的话从王名口中出来,带着一股不舍。
轩辕熠点点头,接了过来,摘下一颗,望向徐青绫。
徐青绫看着他不语,暗道,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吃了吧?谁叫你自作自受,身边不跟着些伺候的人。
轩辕熠对此也未发火,又看了徐青绫一眼,拿着葡萄在袖口处蹭了蹭,就扔进嘴中,端的是豪爽干脆。
镶着金边的袖口,被蹭过的那处,明显比其他处颜色深了一些,灰败了一些。徐青绫嘴角微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而轩辕熠已经将一颗葡萄连籽儿带皮吞咽下去,过后,又作了总结性发言,“不错挺甜的。”
徐青绫直接无语,不过,还是得说,“殿下,您要是有事,就先回吧。这串葡萄您带着在路上吃,另外,臣女承诺您的一箩筐定会于近日送至府中”不能让他一人毁了方才轻松舒适的氛围。
“今日,没什么要事”轩辕熠直接驳了徐青绫的说法,“你们不是要摘这,葡,葡萄吗?你们继续,我在一旁看着就是,别拘束”
她竟然不知向来行事狠辣,冷峻无情的三皇子殿下竟然会宽慰众人,实属意料之外。不过,只要他在,他们怎么会如方才那般自在
看着葡萄藤下的众人难以言喻的表情,就知道了,这三皇子殿下实属不受欢迎之辈,又不敢得罪,只能当佛供着。
轩辕熠是执意不走,而众人是不知道如何开工才好,众人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徐青绫无奈之下,还是安排起了活计,王大爷一家三人负责采摘的工作,琉璃与绿柳则是打打下手,帮忙将他们摘下的葡萄放到框里。
而徐青绫则是指挥着该摘那一串儿,“那麻纱纸就不用解开了,直接将被包裹着的葡萄串摘下来,轻放在箩筐里就行。”
众人应诺,纷纷开始了手头的工作,而轩辕熠亦步亦趋地跟在徐青绫身后“看着”,丝毫未有动手的意思。
徐青绫轻轻嘀咕了句,真碍事便也不再理他,指挥着众人采摘葡萄。她说得快,即使三人加起来,劳力还是不够使。她一时未觉,越走越远,将他们远远落下,只余轩辕熠一人在她身后紧跟着。
“这串看着极好,你们记得摘下来”徐青绫指着一串比四周都大的葡萄串儿,因着她知道王大爷他们与她有一段距离,便大声道,好叫他们赶过来,将它摘下来。
话音方落,却感觉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迫近她,大手越过她的头顶,轻轻松松地便将那串葡萄摘了下来,问道,“是这串吗?”。
头顶上传来的热气,以及熟悉的声音,让徐青绫有些幻听,竟然觉得那声音极其温柔,足以柔化一汪雪水。稍稍一怔愣,才点点头,也不抬首望向轩辕熠,只是向前疾走了几步。
而徐青绫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身后的轩辕熠嘴角微微扬起,丹凤眼也难得的有了笑意,竟是妖孽异常。谁又敢说妖孽两字是韩逸的专属?
轩辕熠拎着手上的一串葡萄向前迈了一步,便与徐青绫保持了原先不近不远的距离。
徐青绫感觉到轩辕熠近身,此刻,也不再鲁莽地往前急走,只是在葡萄藤下一阵穿梭。待王大爷一家子赶上她的进度,才又开始“指点江山”。
幸好,这只是轩辕熠一时兴起演了这么小小的一出,往后,便未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徐青绫心中渐安,心中的躁动也平复下来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日头已是当空照,几人都是满脸汗意,徐青绫忙喊了停,指着原先空空的箩筐,都装满了,笑道,“任务完成了,天气也越发热了,我启程回去吧”
余下人,一阵欢呼,自然应是,大家都饿了,也累了。
徐青绫轻笑,“那么把这些箩筐搬到牛车上吧,我们就回去。”转身,问轩辕熠,难得见轩辕熠眼神一闪烁,“三皇子殿下,是否同我们一起?”
轩辕熠点头,依旧惜字如金。
因着是离着田边不远处采摘的,所以,众人将箩筐搬至牛车也并不费事。徐青绫跟着众人折回来搬最后一批箩筐,才上了一旁的小道,轩辕熠自然是跟在她的身后。
在她的马车与牛车后面,显然是标着三皇子府独特标记的华贵马车,车旁是四个带刀侍卫与一个小太监,正是那小林子。
小林子一见轩辕熠过来,忙行礼,“殿下,时辰不早了,可是回京畿?”
轩辕熠不语,只是望向徐青绫。
若是没有这么多人看着,她真是想无语望天,这都是些什么事儿?问她?尊贵的三皇子殿下不会是还要跟着吧?
徐青绫一边思忖着,一边急急地走到牛车旁,翻捡了一番,寻了一筐看着最好的,让王大爷搬到轩辕熠的马车上,对轩辕熠道,“这是臣女的一番心意,还请三皇子殿下笑纳”徐青绫笑得真诚,心中却暗自月复诽,还不赶紧带着这一箩筐葡萄,滚回京畿中,千万别想着再跟在她身后了。
轩辕熠点点头,让小林子收了那一筐葡萄,“你要是急着赶回去的话,就先回去吧”
“这,殿下……”小林子诧异,不敢直望向轩辕熠,只好将目光投向徐青绫。
徐青绫摆摆手,她也不知道这是何种状况。
小林子瞪了徐青绫一眼,道,“殿下,奴才没有急事,自然是随伺在殿旁的。”
轩辕熠点头,“那走吧”是对着徐青绫说的。
“王大爷他们还没拾绰妥当呢……”徐青绫睁眼说瞎话,即使不能如了自己的意,怎么说都得让他站在太阳底下多受受罪过,“等他们妥当了,再回吧”
“他们已经妥当了”轩辕熠冷不丁冒出一句。
“啊”徐青绫惊讶,得到的还是一句,“他们已经收拾妥当了”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牛车上整整齐齐地堆着几个箩筐,而王大爷三人已是恭敬地立在牛车旁,琉璃与绿柳也拾绰了一下衣饰,此刻,也恭敬地站在马车旁,静待着她下达命令。
徐青绫微微咳了一声,“那便走吧”
话落,轩辕熠应声道,“走吧”这次就真是对着小林子说的,徐青绫上了自家的马车,而轩辕熠则也进了马车,让人紧跟着。
而坐在一角的小林子,忍不住出声问道,“殿下,那件事情可怎么办?”
“不急”轩辕熠闭着眼,淡淡道。
不急?小林子心中暗想,不急?会一得到传书,就大早出府?不急?看了传书,面色会这般冷硬?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怎么想的?
他怎么也想不通,本是在车内安坐着看书的主子,怎么就会拨开纱帘探向车外,又偏偏看见了徐家五小姐的马车。随后,便立即让他们转了方向,一路跟着她们出了京畿,向着京郊而去。
而前头的一辆马车上,徐青绫睁着眼,显然心情不豫,左右都想不通轩辕熠到底是跟着她们来的,又或是跟她们同路?
第一条,立马就被她否决了,堂堂三皇子,怎会跟着她?虽然对她不算冷淡,但从没热情到哪去。送了她一块玉,又送了她一套《天下志》,并不能说明什么,只不过是他想告知她,他对帝位有心。
并不能说明什么对,不能说明什么徐青绫使劲摇头,将脑中隐隐约约的想法抛出去。而第二条,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作为皇子有隐秘的事情要做,也有可能会选择这样的郊外。
在徐青绫的思绪千丝万缕下,两辆华丽马车,一辆装满果实的牛车,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赵家村,又在村人的注目礼下,缓慢地驶到了王大爷家门口。
徐青绫一行人动静不小,即使是在王大爷家门口,也有不少村民围观,而屋内准备膳食的王大娘卢氏听见了声响,忙擦了擦手,匆匆迎了出来。见正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的徐青绫,忙迎上去行礼。
“小姐,辛苦了,午膳已经备好了,粗茶淡饭,还请小姐莫嫌。”王大娘端满笑容道。
徐青绫嫣然一笑,“倒是我麻烦王大娘了”
王大娘听了,忙挥手,“不麻烦,不麻烦”双手挥舞间,看着轩辕熠踩着小林子的背,从马车上下来,于是,问道,“小姐,这位公子是?”
徐青绫闻言,望去,正好将那幕入了眼,不由得蹙了蹙眉,他是会武的,而轩辕熠抬首,正好将她那略带鄙视的眼光收入眼中,心下微愣,面上不显。
“我们进去再说”徐青绫避开轩辕熠的视线,环视了四周一眼,轻声道。
王大娘会意,必定有不能当面说的原因,看着徐青绫对那公子极为客气,让他先进了院子,知晓必然是个身份高贵的大人物,连小姐也不敢得罪他。自然恭恭敬敬地将他引进了院子,待众人及马车、牛车都入内了,又示意小儿子将院门关起来。
“砰”地一声,阻断了村人的视线。
王大娘准备的一桌饭菜极为丰盛,山珍野味尽全,想来是拿出最好的,来招待她们的,徐青绫笑着道谢,“王大娘,费心了。”
王大娘依旧说着客气话,手下则是不停地将桌上的菜,捡最好的挑选出来,放到另一套碗盘上。此时,她已经知道了轩辕熠的身份,堂堂的三皇子殿下,岂是她们这种平头百姓能得以瞧见的。
她按着徐青绫的丰富,将另外腾出来的所有菜色,搁置在炕桌上,引轩辕熠独坐在炕上。
而炕下是一圆桌,围坐着徐青绫,她的两个丫鬟,与王家众人,用徐青绫的话来说,“难得出来一次,此次不分主仆,大家都坐下吃吧”
众人先是一阵推月兑,但是在徐青绫的坚持下,还是坐了下来,只不过,大多都是半坐。
而其他随从,王大娘只是在屋外布置了一席,幸好,王大娘准备得多,倒也是够这一大群人食用。徐青绫回过头来想,若是不加上轩辕熠一行人,这么多吃食,岂不是都得入了她们的肚子,难免一阵恶寒。
宴席开始,轩辕熠一人在炕上独坐,偶尔才动一筷子,吃得不多,也不快,只是偶尔将目光调向徐青绫那极为热闹的一桌。
午膳在一厢沉闷,而另一厢热闹中结束。
既然摘了那么多葡萄,自然是有它的用途。徐青绫用罢午膳,便问起,“那橡木桶与晶糖可是备齐了?”
王大爷点头,不待他开口,王大娘便插嘴道,“都准备好了橡木桶前几日,我便擦洗了,已经晾晒过了。而晶糖也是从库里取出来了,都在厨房备着。”
徐青绫点头,“那我们过去吧”
而轩辕熠在听及“晶糖”二字,已是微微变了脸色,见徐青绫带着丫鬟出了门,他也从炕上下来,步态悠闲地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