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迟疑地接过,下意识地问道,“这是?”
这是我在红衣楼时,问鸨母要的。这青楼之地,最多的就是*药,新收的雏儿不肯就范,客人想要更加助兴,都少不得这个,我当时只想着留些在身上,或许能派上用处,没想到还真就派上了。
韩褒试探地道,“娘娘的意思是,生米煮成熟饭?”
我点了点头,“独孤小姐性子刚烈,若不用此法,只怕误了身子。待得杨公子与她成了真正的夫妻,独孤小姐断了其他的念头,反倒不闹了。”我又对那丫鬟说,“你小心服侍着独孤小姐,独孤小姐心里头挂念着京城,少不得要劝慰她,杨公子与韩大人不日就会出兵去救她的家人。”
韩褒听了,缓缓地点头,算是默许了。
待那丫鬟拿着药离开时,我才闷闷地坐下。怎么也没有想到杨坚和独孤伽罗会是这样凑成的,还是我用这种方式。
韩褒说道:“后日就是好日子,伽罗大病初愈,还是在这儿调养着好,我有意要为伽罗和杨坚操办一场婚礼,因在这伏牛山上,只能一切从简。还望娘娘到时候能做证婚人。”
我淡淡微笑,“理当如此。”——
明明和昨日的天气一样,但今晚却格外有些冷,我一路打着喷嚏,冷空气呛得我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我在山上绕了老半天,眼见前边有几个人影晃动,鬼鬼祟祟地躲在墙角说着什么。一等我x近,忽然间都惊慌失措,立马作鸟兽散,跑得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我回过神来,刚才那几个人都是颖军的将士,他们几个人好像是躲在墙角听院子里的什么动静。
等我看清楚这临时围起的院子时,心都凉了,我鬼使神差地竟然跑到独孤伽罗的闺房来了。这下子我倒是明白那几个将士来听什么的。
我站在院外,灯光从房中的纸窗透了出来,更衬得漆黑的夜间寒气四溢。我想,杨坚此刻已经在里面了吧,里面再没有大吵大闹的声音传出来,想必独孤伽罗的药效已经上来了。
思绪有些纷乱,我想起和杨坚的那些美好夜晚,怔忪间,屋子里的灯突然熄灭,那就像是一个讯号提示着我什么,我慌乱地闭上眼,呼吸已经变得有些急促,再不敢停留,扭转身就要离开。
只听面前传来一声男子的“嗤”笑,听到这声笑,我脑子不禁一懵,下意识地喜悦就蔓延开来,“公子——”这一急切地叫唤才刚刚出口,便被我硬生生地吞了回去,笑意更是僵硬在了脸上。
眼前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杨坚?他正在和独孤小姐共度*宵才对,眼前的人,是陈蒨——
见到他,我可真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有。然而,陈蒨的脸上则挂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他的目光有些晶亮,不愿意放过我一星点的狼狈。
我冷哼了一声,警示道:“王爷恐怕已经迟来了一步,韩大人刚刚吩咐下去,后日就要为独孤小姐和杨坚举行大婚。”
陈蒨脸上挂着不以为意的表情,看起来他此行还真的并非要破坏杨坚和独孤伽罗的好事,他冷笑道:“我若真想娶,又哪里轮得到他?”
“哦?这么说来,王爷是主动放弃的了?”我眉毛一挑,蓦地想起刚才在伏牛山下遇袭之事,以言语试探他道,“既然如此,王爷又为何要派人追杀杨坚呢?”
陈蒨并不吱声,只是露出不屑的表情,我心下一动,这正是说明我的问话直戳陈蒨的痛处,“果然是你派人!”
我话未说完,陈蒨掉转头就走,我一时气结于胸,追上他去,一边追一边在背后喊他,“你跑什么?有胆做没有胆承认吗?”。
陈蒨只跑出大约百米,就忽然停住脚步,笑吟吟地扭头看我,“你那么大声地喧哗,就不怕惊扰了一对璧人么?”
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敢情陈蒨是怕惊动了杨坚他们?我不禁冷笑起来,“王爷想的还真是周到呢。你若会安这样的好心,那太阳就要打西边出来了。”
“你说的对,我可没安什么好心。但我怕你我的谈话扰了他们的兴致却是真的。”陈蒨的话倒是让我一时间有些听不明白了。
“我告诉过你,对于颖军,得之我幸,得不到我也并不在乎。至于杨坚,我暂时还没看出他有什么将才,再加上他一穷二白,也不过只有几万乌合之众,根本就不会对我陈国造成任何威胁,我还犯不着为了我大陈大张旗鼓地去杀他。”
陈蒨的说话,令我更加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了,瞧他的神情并不像是说话,事实上,此时此刻,他也没必要对我说谎,然而事实摆在面前,他若没有这些心思,又实在说不通。
“那王爷为何要给独孤小姐下这样的毒?王爷不想身体力行为独孤小姐解毒,难不成还一开始就想着为杨坚和独孤小姐制造机会?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这么为北周皇帝着想,一心为他招降韩褒的颖军呢!”我反驳着陈蒨实在有些立不住脚的解释。
陈蒨笑吟吟地看着我,“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我这么做的原因吗?”。他直起身,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带着一丝得意地口吻道:“你既然能猜透人心,现在仔细瞧瞧不就知道了?”
他说话的方式带了一丝轻佻的口气,他灼灼的目光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地突兀,他的眼光,他的神情都令我的心咯噔一跳,心里头有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