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柳双雨心中惊涛骇浪疑窦丛生,三姑娘内心也绝不平静。
她的身份一直极端保密,从未对柳双雨提起,此去京城又肩负特殊任务,事先事后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这次出门不带快嘴小翠和灵灵姑娘出来,心中就不无这层顾忌。现在她见柳双雨面色变幻,就知道他起了疑心,不过这事儿越描越黑,她也不想在这上面过多纠缠,便对蛇姬道:
“我久闻碧落宫是三十三天的一座浮宫,乃天庭十大胜景之一,一直没有机会得见,现在难得你家小姐盛情,我们就去上一遭吧。”
蛇姬见三姑娘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不由喜出望外,她挥手随从人等先行离开,便莲步一迈,就那样从虚空中步入了三姑娘所在的五色云锦之上。
她轻移莲步,直接坐在了柳双雨刚才的位子上,端起柳双雨酒杯中的残酒,就到红唇前一饮而尽,横了柳双雨一眼,将酒杯缓缓放下。
柳双雨见她行为放荡,处处举止都隐含着挑逗,不由心中暗自警惕,他不敢坐在这蛇蝎女人身边,索性坐在云头上,抱着双膝看天际的风景。
三姑娘对此视若无睹,她飘然落在自己座位上,漠然等小玉给斟满酒杯,放在唇边,眼望远方,浅斟低饮。
蛇姬秋波乱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时不时掩口吃吃笑上两声,倒也不让这气氛过于尴尬。
几个人各怀心月复事,在五色云锦上行了一程。不知不觉前面云气翻涌,三头豹尾伯劳呈品字形飞了过来。它们飞到近前,不约而同在空中立住,收住双翅,头面尽化为人形,乃是一女两男模样,两只雄性伯劳看样子乃是仆从。
为首的豹尾伯劳有着一头金黄色长发,深蓝色眼睛,她的尾巴在空中甩来甩去,不断带起丝丝缕缕的云气。她看见五色云锦上的蛇姬,连忙万福道:
“奴婢伯美美,参见蛇夫人。请问随行的可是何仙子?”
三姑娘神情落寞,只顾自斟自饮,并未答腔。旁边的蛇姬轻轻撩动眼皮看了伯美美一眼,用娇慵的声音说道:“你们快去禀报一声,就说何仙子大驾已经到了。”
伯美美应了一声是,就率领另外两只豹尾伯劳掉头而去。
片刻之后,前方钟鼓齐鸣,鼓乐喧天,挡在五色云锦前的云雾尽皆散开,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出现在众人眼前:楼阁玲珑,金阙玉殿,琉璃瓦在日光下闪闪发亮,飞檐钩心,重宫斗角,白云如飞练缠腰,将宫殿周围烘托得更加神秘。整个宫殿端的是庄重华美兼而有之,看了让人惊叹不已。
柳双雨曾在大风国京城呆过不短的时间,也曾留意皇宫和王府的建筑,见这眼前的宫殿虽与凡间皇宫有几分相似,却阔大和壮美了许多,内心也暗自称赞。
不等众人落下云头,一道斜缓的天梯早已自宫殿大门延伸到了五色云锦之前。蛇姬见状连忙起身,在前面侧立东行,给众人引路。柳双雨跟随在左,丫环小玉紧蹑在后,一行人走近了这传说中的碧落神宫。
宫门前早有成群结队的人迎出。
为首的是一个凹面长髯的老者,头戴平天冠,身穿滚龙袍,龙行虎步,满脸堆笑。
走在他旁边的,一边是个紫脸汉子,重眉双瞳,不怒自威。另一边是个龙钟老太婆的模样,身量不高,弯腰驼背,牙齿都快掉光,偏偏皮肤娇女敕之极;穿着大绿袄枣红袍,两鬓各自颤巍巍带着一朵小黄花,见人就脸上带喜。
跟在几个人身后的,分别是三山五岳的各路散仙和各路妖魔,或仙风道骨气度不凡,或鬼面獠牙魔气冲天。他们自动分成两班,仙道在右,妖魔道在左,都三两成群,一路跟了出来。
柳双雨见迎面来人林林总总,仙妖不分,形状各异,心中颇为诧异。
他早听说自古正邪不同途,仙人和妖魔鬼怪乃是天生的冤家。但现在见这些不同类别的人都济济一堂,虽泾渭分明,却也没有剑拔弩张的火yao味,心里暗暗称奇。他对这碧落宫的主人又增添了几分好奇,要没有这主人压阵,怕是这里马上就要变成战场呢。
不过,这仙魔妖不分家的情况也暗合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