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携着柳双雨一路走一路叙话,顷刻间已重新回到了天师宫内殿。
内殿内人声鼎沸,各路散仙魔怪闹闹嚷嚷,喧哗不休。两个人来到殿口的时候,甚至还听到里面传来兵刃交击声和争斗时的叱喝声。
张天师一皱眉头,随即叫来几个当值的道士询问情况。道士们汇报说,方才很短的时间,天师宫内宫又涌入了许多新来的人物。这些人并非一伙,但既然都能轻松闯过天师宫内宫外的幻清仙境,自然本领不凡。他们个个都桀骜不驯,来后丝毫没有将天师宫放在眼里,要么索吃索喝,要么呼朋引伴,还有些一言不合干脆争斗起来。
柳双雨放眼朝内殿望去。整个大殿平日专为聚会大殿所用,布置得异常宽敞。大殿中间是个类似演武厅的场所,每年天师宫祭告上天时,所有天师宫内外人等,除去执勤的,都要一起跪在这里参与大殿。天师宫的两侧都是宴客大厅,中间没有墙壁相隔,只是有几根宏伟古朴的梁柱,做了个简单的分界,两边的大厅,里面各自容下近千人排摆宴席也绰绰有余。
天师宫财力历来雄厚,又怎会为这品令宴的规模和花销发愁?此刻群雄都在殿内围桌而坐,相识的人多半都聚在了一起。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精美的茶点,张天师未至,那正式的宴席自然暂时还不能开始。
柳双雨一眼就看见了敖茵和商小伶,她们都坐在靠近主座的小几旁,两个人并肩而坐,桌子的对面,正是那个丰神绰约且让柳双雨越来越捉模不透的三姑娘。
再往大殿中央望去,只见场地中央已经有了三四起临时的战场。中间和尚道士儒生妖怪,各色人等都有,在彼此捉对,舍生忘死地厮杀。
当值的道士介绍说,这几伙人有的是过去有过宿怨,今天在这里狭路相逢,二话不说就在座位上打将起来,有的还打坏了周围的桌椅,掀翻了桌上的餐点。这样的人都被天师宫的人劝到了场地中央去决斗,以免影响了其他人等的用餐。中间有几个蛮横不听劝告的,或被天师宫的人,或被旁边看不过眼的宾客,都强行扔到了大殿之外,灰溜溜地再也不敢进来。
除了这种突发的争斗,剩下的两处,都是以前从不相识,今天在这内殿之中座位相近,或因有一边的浅薄之徒出言调戏对方女伴,或因其他情况而一言不合,这才相约到场地中央决斗。
张天师听道士们将情况介绍完毕,低声嘱咐了几句,便携着柳双雨的手往主座方向走去,对那争斗不再理睬。
到了主座旁,张天师将柳双雨送到商小伶这桌旁,亲自安排他和三个佳人同席,之后便回到自己座位上,闭目养神。
柳双雨来到三个女孩身旁,内心忽然踌躇着,不知自己应该坐在哪里。
要是换了以前,他自然毫不犹豫地坐在三姑娘身边。毕竟几案对面已经坐了两个女孩,他再过去多少会有点拥挤,而三姑娘身边此刻并无他人。但是,柳双雨现在不知怎的,看着三姑娘高贵而窈窕的身影,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无法抑制的畏惧。他的脚来到了三姑娘身旁,却迟迟没有坐下。
对面的敖茵和商小伶早就看到了他的到来,商小伶还好,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始终报以甜甜的充满期待的微笑;而那敖茵怎能按捺住性子,早在座位上高举双臂,对他一边舞手一边欢呼起来,弄得周围的宾客都对她个个侧目,想不通这个女孩为何这么兴奋和失礼。
等柳双雨来到几案前,略显出迟疑,敖茵虽然天智不足,却也知道他在为座位发愁,便高声嚷道:“柳哥哥,快来嘛,快来嘛!你来坐在我和小玲姐姐边上,小玲姐姐想死你了哩。”
她这一句话出口,登时又有无数目光望了过来,柳双雨和商小伶的脸登时都红了。柳双雨见很多人都在关注着自己,知道不能再犹豫,否则又会引出人们很多猜疑,三姑娘要是多想了就更是不好。他见敖茵发出邀请,便就坡下驴,走到两个女孩中间,学她们的样子跪坐在地上,说道:
“我还说跟三姑娘坐一起呢。好吧,先跟你们坐一块吧。”
他说完便呵呵笑了起来,眼睛却不敢正视对面的三姑娘。而三姑娘此刻坐在他对面,无嗔无喜,脸上只有温和静默的微笑,柳双雨更加心虚起来。
柳双雨这一坐下,大殿内认识他们的人还好,那些头一次见到这边几案情景的男人们无不在心中又羡又妒,有些男人干脆在心里骂骂咧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