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周公之礼行人道
紫姑仙子和柳双雨走过奈何桥。在六道轮回门中接连三次投胎,结果不是变成了猪,就是变成了小虎崽,紫姑仙子定神算了半天,才想清楚,原来自己二人一直都错投了畜道之门,怪不得每次都变成畜生。这让二人哭笑不得。
想清了这里面的因果,紫姑仙子又掐算了一会儿,这才呵呵笑了一声,拉着柳双雨来到一面石墙前,用力一推后,六道之门中的人道之门,终于在他们面前敞开了。
紫姑仙子笑道:“刚才我算定了,这道门定然是人道之门,柳郎,你这次不用再怕错投猪胎了,我们要准备做人咯。嘻嘻。”
柳双雨听她说的有趣,再想到之前一系列的惊险尴尬的遭遇,不由也会心地笑了起来。他探头往黑洞洞的门里面望了两眼,对着紫姑仙子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三姑娘。不知你有什么想法?我们这次去投胎的话,到底要投个什么样的人家?富贵的,贫穷的?有财的,有势的?还是福禄寿俱全的?你有把握不?哈哈。”
他经历了之前三次畜道的劫数,早已将生死看得淡了,至于凡俗间的富贵荣华,在他眼中,更是如同浮云苍狗一般,丝毫不放在心上。他说来说去,无非是调节下气氛,让这件投胎人世的大事更加轻松好玩一些。
显然,紫姑仙子领会了他的意思,也轻笑道:“柳郎,放心了,我这次怎么也要给咱俩选个好人家。断断不会让你一出生就吃不上饭的。哈哈哈哈!”
两个人嬉闹了一会儿,心情顿时都轻松起来。接着,便又在一起商量投生的细节。他们先前几次投胎的时候,还从没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每次投胎都出了问题。现在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他们这次可不想再次出一些问题。
按照柳双雨的设想,他本来愿意两个人都投胎在同一个人家,正好是一对龙凤胎,从小相伴相随长大,遇到什么事可以随时商量,还不用担心一个人孤独寂寞,更不用去经受那相思之苦。但他这个想法立刻就被紫姑仙子否定了,紫姑仙子用手指敲着他的额头骂他是个大傻瓜。两个人若是一对龙凤胎,那出生后必然是兄妹关系,长大后还如何结为夫妇?
听了紫姑仙子的嗔怪,柳双雨登时出了一身冷汗。他连连骂自己糊涂,并且拿着紫姑仙子的手,用力掐了自己脸蛋两下。紫姑仙子见他举止可爱,禁不住嘻嘻笑了起来。
柳双雨第一个方案显然行不通了,紫姑仙子随之也提出了一个方案。她说,要不两个人投身到两个不同人家去,这样,我们长大了就可以成亲了。
她一边说一边笑着捂着嘴,看得柳双雨都快成花痴了。不过,柳双雨笑过之后,又提出疑问,他生怕自己错投了女胎,要紫姑仙子再三保证不会阴阳颠倒后,这才松口气,放下些心来。
不过,等了会儿,他随后又抱怨,说这个方案太不合理。要是两个人投身到不同的人家,岂不是在成亲之前很难见上一面?即便能天天见面,可时间要相隔这么多年,中间夜长梦多,万一再出些什么变故怎么办?说着说着,他还真的面容凄苦起来。
紫姑仙子让他磨得没办法,再加上也觉得他说的有理,便点了点头,表示再想想办法。她没有拉着柳双雨直接进那人道之门,而是盘膝坐在了门口,心神很快进入了先天掐算的状态。
过了片刻后,紫姑仙子的眼睛蓦然睁开了,她面露喜色,对着柳双雨大叫一声道:“太好了,柳郎,现在正有两家人办喜事,我们赶紧将魂魄附在他们身上吧,这样投胎人世的第一个晚上我们就可以圆房了,嘻嘻。”
柳双雨听了精神一振,旋即又挠了挠头,对紫姑仙子迟疑道:“人家一对新郎新娘,本来要幸福甜蜜,咱们现在去占了人家身体,赶走人家的魂魄,这实在不好吧?”
紫姑仙子嗔了他一眼,说道:“这个道理,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现在不用多说了,时间紧急,万一错过。就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等上这样好事了。我们先不废话了,你快点跟我一起走,等到了阳世,什么情况你自然都明白了。快走!”
紫姑仙子说完,也不等柳双雨再啰嗦什么,她拉起柳双雨的手臂,朝前迈了两步,一脚就踏进了人道之门中那个渺渺茫茫的世界。
一阵阵震天撼地的唢呐声和一阵阵悄悄的啜泣声在耳边响起,将柳双雨一点点唤醒。他睁开眼睛后,只见自己穿着一身大红的新郎袍服,胸前戴着一朵硕大的红花,正歪歪斜斜地躺在一辆喜车之上,被人拉着正往前走呢。
他心中一下子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地投胎人世,并且当上了新郎官。惊的是,他怎么老感觉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就比如说吧,按照他对阳世的理解,这会儿应该是新郎去迎接新娘的时间,他现在应该是穿着新郎袍服,威风凛凛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去迎接他的新娘子。可为什么现在居然躺在车中呢?而且,他身边似乎做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正用手抚着他的头。在一旁压抑着哭泣,看那样子,正是为他在哭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双雨尽管没有过当新郎官的经验,却也知道,一般都是新娘子上花轿的时候才哭的,那表示新娘对娘家百般不舍,多半是例行的一种仪式,真的大哭的人并不多。可是,怎么这一遭,偏偏是他做新郎这边的要哭呢?
他偷偷观察了身边的老妇人一会儿,虽然不能看到她全部的脸。却也能看出她满脸慈爱,一心的悲戚都出于至诚。这老妇人不可能是他的新娘子的,那么,现在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个老妇人是夫家这边的人。是他的女乃娘,嬷嬷,或者是母亲。
这个老妇人也不知为了什么事,始终哭个不停,甚至连柳双雨醒来都没有察觉到。到了后来,还是柳双雨听她哭得难过,心中不忍,这才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襟,想着开头劝劝对方,不要再哭了。
哪知道,他这不拉不要紧,才一拉动,那妇人蓦然身子一震。她低下头来,看见柳双雨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不禁吓得尖叫一声,噌地从座位上跳起来,脑袋几乎就撞到了马车车厢的顶部。
那老妇人重新在车厢里站稳后,用手拍了半天胸脯,这才不待气息喘匀,便又低下头仔细审视柳双雨的面孔。等着她见到柳双雨呼吸正常,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这才大喜过望,含着泪捧着他的脸颊,哭道:“儿啊,儿啊,为娘还以为你很快就会死了呢。呸,呸,这话多不吉利。为娘太高兴了,为娘太高兴了!”
老妇人说了一大串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便抬起头大声喊道:“芸香,芸香,快将参汤端过一碗来。”
这老妇人或许是过于兴奋了,刚才呼喊的声音甚为响亮。几乎不大像刚才那个掩面哭泣的人呢。
“哎——”
马车车厢外响起了一个小丫鬟的应答声,很快,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俏丽的丫鬟慌慌张张地掀开门帘,对着老妇人嚷道:“老夫人,参汤来了,参汤来了。现在就要给公子爷吊命么?”
原来,这碗参汤是小丫鬟芸香早就做好了的,一直在随身的暖炉上热着,随时准备等马车内的公子爷快断气时,就给他临时吊命的。那公子爷平日里欺男霸女惯了,芸香平日里就没少被他欺负揩油,她热这参汤早热了好久,一心盼着公子爷赶紧断气。因此,现在得了这老妇人的吩咐,她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胡说,什么吊命?你们公子爷现在好好的,哪儿用得着什么吊命?呸,呸,还不快呸上两口?去去晦气!”老妇人见芸香说话直白,不由怒叱了她两句。
小丫鬟芸香闻言一惊,她连忙抬头朝公子爷看去,果然看见公子爷脸色红润,目光明亮,现在正认真地看着她,似乎在探究着什么。触及到柳双雨专注的目光,再联想到他平日的恶行,芸香禁不住身子一哆嗦,差点就将手中的参碗给扣了。
她连忙定了定神,恭恭敬敬地将参碗递到老妇人手里。老妇人现在也不要小丫鬟帮着服侍,而是喜滋滋地亲自拿起汤匙,一口一口朝柳双雨嘴里喂去。
柳双雨早就问道了参汤的香味,肚子里开始骨碌骨碌叫了起来。现在见参汤来了也毫不客气,一口一口就吃了起来。吃了会儿,他觉得这样被人喂实在不解饿,干脆一骨碌爬起来,坐在了车厢之上,抢过参碗,一口气就都喝到了肚子里去。
他这边举动,完全出自本能,没想到,旁边看着的老妇人和小丫鬟芸香,早已经被他的这番动作给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