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半梦半醒间被叫起,不过今天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堂课。今天的第一堂课是一个叫柳封的博士上的,走进学堂,里面大概有十张桌子,每个桌子只坐一个人,桌子后面都摆着一张席子。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人坐在了前排的位置上,我昨天听曹涵说过,这里上课是不排位子的,来了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位置就可以了,后来的只有坐别人剩下的位置。原来我是曹渊的伴读是没有位置的,后来不知道是不是皇帝交代过祭酒大人,和曹渊的一样可以进学堂里有一席之地。
曹渊坐在了三排中间的位置,我就坐在了他旁边一个靠窗的位置上。这时有两个书童把书送到了我和曹渊的手上,我看了下封面《左氏春秋》。我突然觉得这个祭酒大人真有意思,安排一个刚入学的孩子学的第一堂课竟然是《左氏春秋》,我不禁怀疑曹渊他看得懂嘛?我疑惑的看向曹渊,曹渊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转过头来也看向我,冲我笑了笑,用唇语说了句“我看得懂”,我惊到了立马转过去,觉得我是不是看错了,难道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我又把头转过去,他正在看着刚发的书,仿佛我看到的都是幻觉。
过了不久,学生都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
我正在看着刚发的这本书,在想也不知道柳博士讲到哪一课来了,也不好问。突然我感觉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我觉得他应该有八岁了,本人感觉看起来长得有点像蜡笔小新。
“你是新来的吧?国子监什么时候允许未到学龄的学生来读书的?”他一脸挑衅的模样。
曹渊噌地站起来,我看着他摇摇头示意我能解决,又转向头看着这个浓眉大眼的男生向他作了个揖:“这位同学不知如何称呼?”
他见我以礼相待,也不好意思,回了个礼道:“在下尹新,这位同学似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听到他的名字差点没笑出来,长得更蜡笔小新一样,这名字也竟有一个字相同,不知这小名是否也叫小新:“尹新同学,在下洛樱,并不是正式入学的学生,只是伴读而已。”
“我还以为你是谁,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伴读,你也有资格来国子学坐位置,你可知道这国子学是不允许有伴读的,快把你主子叫来让他把你领走,免得到时候博士瞧见了把你从这国子学里赶出去。”
“我就是他主子!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欺负我的人?”曹渊站起来说道。
“你又是谁?你可知道我的父亲可是大将军尹浩!”
原来他是尹浩的儿子,在国子学也敢这么嚣张,可要知道这国子学里的皇子世子可比他这些一品大员的儿子多多了。
“我乃当今五皇子曹渊,洛樱做我的伴读是我父皇的圣旨。”当曹渊说出圣旨这两个字的时候,学堂里的几乎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两个,除了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动也没动一下。
也不知谁开得头,大家都给曹渊行了个大礼:“参见五皇子殿下!”
“免礼,以后大家都是同学,大家各回各位,不必如此多礼!”曹渊面无表情,示意我坐下,自己也坐回他自己的座位上,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他小小的年纪竟有一股威严的气势。尹新努了努嘴也觉得无趣,就坐选择了我后面的位置坐下。
不过一会,柳封博士走了进来,他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走起路来是那种典型的八字脚,手上拿着两本书,坐到了最前面的案台后。在大家互相行礼之后,柳博士开始了今天的第一讲。
“今天我们讲的是《郑伯克段于鄢》。”
他才讲第一句,我就知道了原来这是新开的课程,或者说是《春秋》第一课,因为这篇我高中时候学过了,还背过了,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他千万不要一讲就是一上午呀,我会睡着的。后来柳博士讲课的过程与我想象的差不多,先是认识生词,然后就是叫我们念,然后就是解释,我也果然如开始我想的那样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用戒尺在我身上敲了一下,我马上就醒了过来,一看柳博士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我也立马站起来。
“你可知道我刚才问你什么问题?”这柳博士和我说的话怎么跟我前世读书时被老师当场抓到是问的问题一样啊?可见千百年过去了人的思维方式却没咋滴改变。我左看看,右看看,柳博士站在我和曹渊桌子的中间,看样子靠曹渊是没指望了,又看看前面,那个人连头都不回下,再看看后面,原来是尹新那个讨厌鬼,他肯定是不会帮我的了,怎么办?
“别东张西望的了,你昨日没睡觉吗?今日在课堂上打瞌睡?”
“睡了,总觉不够!”我刚说完,顿时哄堂大笑,我透过柳博士的身体缝隙看到了曹渊,他没有看我,但是他肩膀一抖一抖也知道他在笑,我懊恼极了,说句实话至于这样嘛。
柳博士的嘴巴抽了抽,说:“那我就再问一遍,你通过这篇文章知道了个什么道理?”
我马上答:“无情最是帝王家!”
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柳博士的脸也是铁青,估计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这里都是皇亲国戚我这么说不是找倒霉嘛!让我觉得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坐在我前面的那个一直没有动作人居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眼前一呆,第一个想法是女孩也能来国子学,我好歹也是画了下妆,让自己更显想小男孩,他连装都不装一下,彻头彻尾的女生嘛!他看见我呆呆的看着他,马上把头又转了回去,我才意识到我又走神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又说出了一个答案。
“嗯,你坐下吧!”柳博士走到了他的坐榻上坐下。
我又接下去说:“柳博士,学生有疑问!”
“说!”
“孟子曰:‘春秋无义战。’既无义战,何来‘多行不义必自毙’?是给自己发动的战争找借口吗?”。
柳博士没有立时回答我,片刻之后,只说了两个字:“无解!”随后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柳博士宣布下课,暗自走出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