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直到午时,之隐才眯了双眼开了房门,人还没清醒就见一双锦靴立于眼前,恍恍惚惚的抬头,见贺子风正一脸春风的朝他微笑。之隐像炸了毛的鸡,立马精神了,昨晚因这家伙的一句话,可是折腾到半夜才睡的。
“之隐还真是辛苦了,这精神可有养足?”贺子风呵呵笑道。
“你来干什么?”之隐伸了个懒腰,便要侧身越过他。
“当然是来叫你起床的。”突然窜出的倩影还真吓了之隐一跳,鹅黄小衫,粉色头绳,扎了个时下流行的少女头髻,略施粉黛的小脸嵌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待看清来人,之隐的眼球顿时放大了两倍,围着她转了数圈,要不是看到她脚边的小雪,还真不敢认她了。
“十月,不错嘛,打扮打扮也是个姑娘了。”之隐赞叹了两声。
“之隐哥,你找死啊,我什么时候不是个姑娘了?”可能是因了一身衣物的缘故,十月跺了跺脚,伸手向之隐拍来,竟也含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之隐闪身躲过,又无不惋惜的叹道:“可惜了这身好皮囊,这一嗓子出来,是个天仙都变泼妇了。”说完也不等十月发飙,脚底抹油就溜了。
等之隐洗漱干净,模着肚子去吃饭时,只见贺天翔等人一桌都坐在那了,只等他一个,赶忙加快了脚步,上前道了句:“贺叔叔,对不起,起晚了。”
贺天翔呵呵一笑,倒也没说什么,让他入了坐,就开席了。
之隐刚一在十月身边坐下,十月就在桌下狠狠的踩了之隐一脚,之隐不防,闷哼一声,朝十月狠狠瞪了过去,十月得意一笑,甩了头,不理他。
之隐刚想踩回来,只见贺子风夹了一块肉往他碗内放来,然后眨眼一笑,“多吃点,才能长得壮,有力气。”然后又往十月碗里夹了块肉,“十月姑娘,你也多吃点。”
十月羞红了脸,低着头,轻轻的嗯了声。之隐僵了,转头问十月:“好吃吗?”。
十月又点了点头,之隐轮起筷子就往贺子风碗里夹了两块肥肉:“子风兄,你不是在长个儿吗?你也得多吃点,来,补补。”
贺子风呵呵一笑,“之隐太客气了,还是唤我子风吧,既然是之隐的好意,我自当受领的,谢谢!”
贺天翔也是在一旁哈哈一笑,“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那老夫也放心了。之隐,我看月儿这丫头聪明伶俐,打算下个月开始让月儿和庄里的师傅学学琴棋女红,你看如何?”
“她平时野惯了,这能行吗?”。之隐张口就来。
“之隐哥你胡说什么啊,我怎么就不行了,不信你就给我看好了。”十月看来是急了,不等贺天翔开口,就朝之隐瞪来。
之隐缩了缩脖子,自觉说错了话,正想解释,贺天翔和贺子风已吃笑出声,十月的脸就更红了,看了贺子风一眼,低了头,也不说话了。
之隐知道十月觉得难堪了,急得不知道怎么安慰,贺子风已徐徐道来:“之隐,你莫不是见了妹妹比你聪明,心里不平,故意言之。”
“是的,是的。十月,你就别气了,你也知道我胡说的。”点头如捣蒜,之隐看了贺子风一眼,这人也有好心的时候。
贺天翔也是哈哈一笑:“月儿,你的脸这般红,莫不是害羞了?”
十月忙抬头看向贺天翔,“贺叔叔,连你也欺侮我。”
众人大笑。贺天翔转头向贺子风,“下月初八,就是涉月谷谷主的寿辰,你就代浮云庄去一趟吧,此去要大半个月,你早些准备,到时带着之隐一起去见识见识。”
“好。”
“为什么就带之隐哥去,我也要去。”十月抗议了。
“月儿,你的琴棋女红,不学了?”贺天翔问道。
“那,那好吧!”踌躇再三,十月无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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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南城地处长江以南,呈盆地之势,物产丰饶,加之是通商要城,在全国算来也是数得到的富庶之城,所以人口一直很是密集。
这钱一多,人一多,所带动的经济链也就多了。之隐在这宛南城待的这几日,发现除了上饭馆的人特多外,上妓院的人也多,更甚者在东市都专门设了一条街为此专营,美其名曰——驭香街,这在之隐是从来不曾见过的壮观。
当贺子风携着他的一帮纨绔子弟带之隐去见识之时,子隐还为此闹了不少笑话。
一路沿着驭香街而行,夹道两旁的香粉红花,莺声燕语不绝于耳,之隐顶着大红脸低着头,只顾跟着前面的脚跟,直到后脖领被人提了回去,才转过头,闪着大眼,一脸不解。
“你很热?”说着,贺子风用手抚了抚之隐的额头。
头摇一下,没有。
“你的脸更红了,难道在害羞?”
头摇两下,不是。
“呵呵,之隐莫不是等不及了?哈哈哈。”蓝宇拍着之隐的肩,笑得更欢了。
话说这蓝宇的家业可是不小,他家是赫赫有名的江南巨富,顶着第一盐商的名头,下面又经营了不少的副业,家业虽大,但只一点,就是蓝家人丁单薄,几代下来,除了祖父那辈出了两个男丁,再下就一直都是独苗一棵,可想这蓝宇就是这蓝家的现行祖宗,再加上这贺家与蓝家上代有恩,所以一直以世交相往,而这蓝宇与贺子风年龄相仿,也就经常厮混一处,除了不会武功外,倒也成了宛南与贺子风齐名的一少。
“那进去吧!”贺子风朝他温柔一笑,抬脚就带头进了名为“牡丹阁”的楼里,后面跟着一排的金主,场面甚为壮观。
之隐在人群中缩着身子,尽量让自己不要太过显眼,而他们似乎已是常客,只见老鸨头戴金色牡丹,扭着身子,一路殷勤招呼,一顺溜的爷名竟一个不落的全数报了一遍,只在看到之隐时,眼前一亮,顿了一顿,顺手挽上贺子风的手臂,娇艳一笑,轻声道:“贺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这回的可人儿可是从哪儿淘来的,这要让凤姑娘看见了,可就得伤心死了。”
“妈妈说笑了。”贺子风看了之隐一眼,眨眼微笑。
之隐未听到他们说的话,只看着这老鸨竟不似自己认为的肥头大耳,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纤腰美目,行若拂柳,那摇摆的身姿带了女儿家的柔媚与诱惑,那原本烂俗的金牡丹,往她头上一戴,衬着那瓜子小脸,竟是别有一翻韵味。
进了包厢,贺子风率先落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之隐,来,坐这。”
之隐懵懂的坐了过去,还没将挪上凳子,就见蓝宇拽着他,:“之隐,你这可就不上道了,这位置你坐了,那等会儿可就真要伤美人心了,来,还是坐哥这吧!”
之隐本想问为什么?可见大家一副看好戏的样,也就生生的把话吞了,贺子风不在意的笑了笑,“之隐,别听他们胡说,坐过来吧!”
“不了不了,我就坐蓝宇身边好了。”之隐忙摇手,说着就捡了个对着贺子风的位置坐了。
贺子风不再说话,大家随后落坐,之隐正尴尬着找点什么话题时,只听“吱呀”一声,厢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