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又自疏影手里取过一个小匣子道:“仪姐姐,这里还有几千两银子,是买庄子剩下的,我想问问你,这钱是给了你呢?还是放在我米行里算是你入一股,以后每年给你分红?”
“黛玉妹妹,这,这合适吗?”。令仪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黛玉突然地这么一问又把她给听住了。
“没什么不合适的,反正铺子是我的我想怎么做也都可以,徐表哥都已经入股了,这里但看二位姐姐的意思了。”黛玉笑了笑道。虽然黛玉也动过心思要不要把积珍阁中的东西送两样给令仪压箱底,但是一想到那里的东西随意拿出一样都是万金之巨的宝贝,怀璧其罪的道理黛玉还是知道的,因此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拿出来。
淑君愣了一下道:“怎么还有我的份吗?”。
黛玉这么一说,连李嬷嬷杜嬷嬷都愣住了。在扬州在林家待了那么久,就算内宅里再怎么内言不出外言不进的,也知道黛玉名下的德兴隆是个日进斗金的。别的不说,就说德兴隆周围的地,原先都是荒芜一片无人要的,而现在呢,已经快赶上扬州最繁华地界的地价了,而且还是有钱买不到的。其实只有黛玉林海几人知道德兴隆附近的地都已被黛玉向林海借了银钱一次性买下来了,现在只管慢慢售出,做的是只赚不赔的的生意。只是让李嬷嬷杜嬷嬷惊讶的是,没想到黛玉竟会让她们的主子入股,完全无需花心思,每年就可以白得银两,这可是跟天上掉馅饼无疑啊!
令仪思绪翻飞,想着自己嫁到陆家后,这每年也有少说几千两的进项,定了定神向黛玉道:“好,这笔银子就由妹妹帮我入股吧!也好做令德在这的费用。”杜嬷嬷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自家这位小姐还算是个聪明的。
“令德的费用自是不用你出的,你也是知道的,我爹爹颇为喜欢令德,令德的事我们自是不会含糊的。”
令仪闻言点了点头,淑君看令仪答应了,忙道:“黛玉妹妹,可是我没有钱怎么办?”
“那我先借你,等分了红再还我!”黛玉笑着说。
“那不等于你给钱我使嘛!”淑君听了呆呆道。
令仪黛玉闻言都笑了,这个傻丫头,虽是这样也不用直说出来吧!
因着令仪的婚事定在了二月二十二,所以自腊月里就开始忙碌了忙碌了起来,连年都没有好生过。
还没过正月半呢,陈靖常和虞氏就一路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虽则已经说好令仪在林家出阁,但是做为令仪正经的娘家人他们还是要出席的。正月十六,陆家来完聘的男女船只就到了,林管家林嬷嬷天天忙得两脚不离地,徐淞也自米行里抽身过来帮忙,沈氏也常常过来帮着刘姨娘得准备着。到了正月下旬,秦乔木一家也来了,黛玉见到了淑君的继母,生得还不错,二十四五的年纪,只是那一身宝蓝织锦缎的衣裳称得她老了几分。黛玉令仪齐声唤姨母,倒让她高兴了几分,也给令仪送上了份添妆。
二月初二,令仪在陈靖常、令德、徐淞夫妻和林飞夫妻俩的护送下随着陆家的船只一路北上往京城去了。黛玉并淑君二人一直送到了码头上,坐在马车里,看着远去的船队黛玉淑君二人泫然欲滴,尤其是黛玉,令仪在林家住了五年,差不多日日在一起,这份感情早就越过血缘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仪姐姐了!”淑君擦着眼泪望向黛玉道。
“肯定能再见的,要不我们去京城玩玩?”黛玉边拭泪边和淑君说笑道,心里却想着似乎也确实可以去京城住两天了。
陆家的船队一路北上,因着那陈靖常是个极要脸面的,启程前又被林海三令五申过的要求不准喝酒闹事,所以极其安静,只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
沈氏和林飞家的则是日日陪着令仪,林飞和徐淞则是陪着陆府的大管家日日闲聊。陆府大管家初初看到令仪的嫁妆单子时也是暗暗吸了两口凉气,本来陆家上下一直以为令仪虽则身份品行才貌都好,唯有一点就是家道中落了,怕是嫁妆上不太好看。只是林海这个保媒的一直没有提起过,所以陆家也不好说什么。这次来迎娶的船队到底要几条船还是经过陆家商量过才定下的,怕少了不好看,多了又放不满。谁知到后来派来了八条船还是不够,还是林家再加了两条船才够的。陆家管家还暗暗想过,这不至于都装些无用的粗笨货吧!记得京中不知哪家就曾做过这档子事,看着好看,吃水深呀,其实都是些笨重物什。看到嫁妆单子才知道自家把人家想歪了,这么些东西,这京城里大家子的小姐出阁也就这样了,还在京城有两个庄子,这真是意外之想了。
谁知不光如此,林飞和徐淞还暗中透露,这新娘子还有德兴隆的一成份子,更是让陆家管家吃了一惊。其实也不是说这陆家看中银钱,这是这社会风气就是如此,不光女家看重嫁妆,男家也是极为看中的,这已不光是脸面了,也是一个家族日益兴盛的象征。
二月二十一日傍晚,船队如意料之中的停在了京城码头,大家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四更,令仪就被杜嬷嬷等唤了起来梳妆打扮,其实令仪已经好几晚都没能好睡了,没有黛玉淑君在身边,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这京城皇城根下,自是少不了日日嫌磕牙的平头百姓的,早早的就围了整个码头都是,看着新郎骑着马来迎亲,看着新娘被喜娘背进了一顶八人大轿,看着陆家穿着新衣的下人们一抬一抬的抬下嫁妆来,整整七十二抬,一路敞开任人观看。每当一抬嫁妆抬下来,都会唤来一连声的轻叹。
宁荣街上,荣国府大门口,几个挺肚叠肚指手画脚的人坐在大凳上,正说着刚刚码头上陆家迎亲的事,里头一个年纪略大些的叹了声道:“想当初我们四姑太太出阁,可是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呢!啧啧啧,那个场面,见过一次的人这辈子也就值了。”几个年纪轻些的不知道这些事的都腆着脸问道:“您老人家和我们说说呢,我们没造化赶上,听一回也当见世面了。”众人正说笑着,大老爷贾赦正好打马上下来,正好听到句“四姑太太”,心有疑虑又不好问什么,一径走了进去后想了想还是唤自己的小厮去问问。没一会功夫,那小厮回禀道:“并没说四姑太太什么,只是今个是鸿胪寺卿陆大人的大公子成亲,娶得是诸暨陈家的大小姐,七十二抬嫁妆,真真好气派,便和当初我们家四姑太太出阁时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比了起来。”
贾赦听了确实没什么,转念一想当初这贾攸不就嫁的诸暨陈家嘛!忙问道:“你确定是诸暨陈家?”
那个小厮闻言点了点头。
“是哪个小姐?”贾赦忙问道。
这小厮哪知道这个呀,茫然的摇了摇头。
贾赦刚要说话,只听外头有贾政的人来请自己,说是二老爷有要事要和大老爷相商。贾赦一肚子怒气的走了出来,心里暗暗道我是大哥,凭什么你有事就要找我过去,就不会自己来吗?虽是这么想的,但是脚步却并没有慢下来。贾赦贾政哥儿俩没有大事一般是不会碰面的,每次一看到对方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对于这二人而言,打小的事最好是能不记得就不记得的,可是却不知道有些事你越想忘记就越是深深地刻在了心上。
贾赦一径走到贾政的外书房里,只见赖大、林之孝众管家都在座了,众人见礼后,贾政开们见山道:“大哥可听说了,这鸿胪寺卿陆大人的大公子娶得是咋们家二姑太太的女儿,我们的嫡亲外甥女!”
贾赦听了为之一愣,“这话当真?我已经听说陆家和陈家结亲了,可是不知道娶得真真是我们家二姑太太的女儿,这怎么也不知会我们一声的?”
“可不是,真真是意外之想。你自是知道的,这二姑太太三姑太太过世,都是老太太自四姑太太那得的消息。”贾政冷哼道,话头一转又道:“听说这门亲事是林姑老爷从中调停的,也是他保的媒。”
贾赦听了一拍大腿道:“果不其然,你细想想,那陆宇可不是我们家林姑老爷的同年?”
贾政恍然大悟,“这事要不要同老太太说?”
“这是自然要说的,不是说那陈家已经败落了吗?怎么还能给外甥女儿凑齐七十二抬嫁妆的?”说到底,贾赦还是对那嫁妆比较感兴趣,早知道自家妹妹家这么有钱,自己也不用这么找钱花不是!
兄弟两个一起到了贾母屋里,下午的时候,贾母一般都和一众孙儿孙女在逗乐解闷。一听大老爷二老爷来了忙都散了。兄弟二人进得屋内向贾母行礼后把事情原委都说了一遍,贾母坐在榻上一听也着实愣了一回,不过到底是经过大事的人,仰头闭着眼睛理清头绪道:“既是这样,让琏儿和他媳妇备份礼去瞧瞧,他们年轻不知礼数,我们这个外祖家可不能落人口舌。”
贾赦贾政兄弟俩听了诺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贾母心里暗暗盘算着,这林家的手可伸得真长,怕是又得重新筹谋了!
铃兰有话要说:呜呜,亲们,铃兰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