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快起来,姨娘们也请起!”叶曼忙上前去扶。
叶祖临目光扫过女儿身上,神色复杂。叶曼搀着苏氏站了起来,那两个姨娘都有些诚惶诚恐,叶存武则是上前亲热地叫了声“大姊!”
叶曼目光扫过去,却并没有在那接驾的队伍里看到叶存威。叶祖临见她眼神在人群中搜寻,知她意思,道:“皇上和昭仪娘娘恕罪,犬子叶存威因身有重伤,不便接驾。”
“小威他竟伤得如此严重?”叶曼眉头紧蹙。
存威的生母凌氏在旁只是抹着眼泪。“存威回来的第二日,在集市看到那林都尉之子林玉齐带着一帮恶奴在街上公然欺辱民女,打抱不平,就出手将林玉齐教训了一顿。哪里却知,那林玉齐雇着的一帮恶奴,却都是学了武艺的。他们人多势众,存威一人之力无法自保,叫他们打成重伤……娘娘你一定要为存威做主!”
说着,便作势欲拜,叶祖临见她人前失态,皱眉呵斥道:“昭仪这才回门,还有圣上在此,你在这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叶曼忙道:“姨娘请起!小威有事,我这个做大姊的自然不会视而不见!我和皇上都会为他做主!”那凌氏方才悲悲切切地起来。
叶祖临伸手道:“皇上,昭仪娘娘!先进去说话吧!”
李世忙是点头。叶曼便扶了李世的手,一众人进入镇国公府去。苏氏携俩姨娘,忙着招呼着前来护驾的众将军。
众人在镇国公府外间的大厅里落座。便有丫鬟奉上茶来。叶曼目光流转间,看到她昔日在府中的两个贴身丫鬟玉娇玉绣站在众婢之后向她招手做着手势,便朝她们微微一笑。
因有小太监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左昭仪叶氏,德才兼备,善解人意,深得朕心。特赐其回门省亲,行皇后仪仗,今后一切待遇以皇后规格。朕特赐镇国公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见朕免行君臣之礼,国公夫人苏氏为上一品宣华夫人。封国公长子叶存威为从三品上云麾将军,次子叶存武为从三品下归德将军。余者凌氏,郑氏皆有赏赐,计玉佛、玉如意各一,玉朝珠各一盘……”
苏氏闻听着,这一通圣旨只昭示着此时叶曼圣宠正盛,她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见叶曼面上春风含笑,那李世和她十指相扣,倒是一副琴瑟和鸣之象,倒也渐渐放下了之前不安的心。镇国公只蹙了眉头,接了圣旨,面上毫无表情。
那郑氏和凌氏听得自己儿子均有官职赏赐,却是心中喜悦,镇国公阖府老小忙跪下谢恩。
“爱卿不必客气。众位免礼吧!”坐于上座的李世笑吟吟道。
只是叶曼始终惦记着大弟的伤势,见一切虚礼已就,拉了二弟叶存武的手道:“大姊一年每年,存威都长了这么高。只是这番回来,却没看着存威。存威如今在何处?”
那叶存武身高臂长,体格健壮,精神气沉稳,少年老成,竟完全神似国公爷叶祖临的样子。这才十五岁,却已比身材修长的叶曼整整高出一个头来。见叶曼问起,便回道:“大姊,哥哥如今在后院养伤!”
因苏氏道:“昭仪惦记着弟弟,小武你和众姨娘便领着大姊过去看看!”
李世道:“朕答应过昭仪,这件事朕会秉公处理。今日朕特意带了太医前来,不如一起过去瞧。”便朝张延打了个眼色,张延忙宣道:“传郑太医!”
李世和叶曼带了郑太医,随着苏氏和两位姨娘前往叶存武的院子。
之前众人簇拥着,等闲人近不来身,此刻遣散了身边大多数奴仆,禁卫军也都在外面院子里。玉绣便拉了玉娇,一路随着过来。
叶曼突听到熟悉的声音道:“奴婢叩见昭仪娘娘!”定睛看是玉娇玉绣跪在道路上,忙道:“原来是你们两个死丫头!还不快请起!”
李世见这两个丫鬟眉清目秀,衣着打扮倒是与其他丫鬟不一样,便道:“这两位是?”
在众人面前,叶曼给着李世的面子,倒是遵着宫中的礼数,道:“回皇上,这两位是自小到大在臣妾身边服侍的丫头。”她指了指有些怯弱含羞的那个。“这个脸皮子薄的是玉娇!”又指了指笑容灿烂的那个,笑道:“这个素来阖府有名,快嘴快舌的丫头是玉绣!”
“朕看来,果然比宫里的那些跟昭仪亲厚。”李世略一沉吟:“想来到底是从小服侍到大的丫头用着比较顺心。以后这两个丫头,也随昭仪进宫伺候吧!”
“臣妾正想求皇上这件事,可巧皇上先提了!那臣妾多谢皇上隆恩了!”叶曼忙福了福礼。她这番是真心的感谢。那俩丫头自小跟叶曼一起长大,闻得此言,更是喜不自禁。
到了存威所在的玉堂院,老远便闻到一股药味。在凌氏的引领下,众人一路到了厢房。伺候的丫鬟奴才都止了步。叶曼和李世领了太医跟着凌氏进去。便看到屏风后楠木的架子床上,满身满脸是伤的叶存威。
因天气稍凉,他身上披了层锦被,出来的胳膊腿上都缠满了绷带。左颊高高肿起,眼睛也乌青了半边。凌氏看着心疼,又不禁抹起了眼泪。
叶存威比起叶存武,在相貌上更像国公爷叶祖临些,浓眉大眼,四方脸,伟岸而英俊。然而性格却不如他二弟沉稳。看到叶曼,叶存武叫了声:“大姊!”再看到一身龙袍的李世,他挣扎着从床上探起身来,却又不小心碰到了伤处,痛得呲牙咧嘴。
“受了伤就不要动!”叶曼忙将他按住,皱眉道:“怎么伤成这样?快叫太医给瞧瞧!”
那郑太医急忙过来。圣驾在旁,叶存威躺在床上,多少有些惶惑,道:“劳烦皇上前来,草民委实不安。不能起身迎驾,望皇上恕罪!”
“国舅爷不必多礼!”李世站于床边,温文尔雅。“国舅爷是昭仪的大弟,也如同是朕的兄弟。”他侧脸道:“郑太医,先给国舅爷瞧瞧!”
那郑太医将手里的医药箱放置床头,逐一检视着叶存武身上的伤口,又瞧了他的脸色,问道:“除了身上这伤,可有感觉到身体其他部位不适?比如心、肺、脾……”
叶存威摇了摇头,喘了口气道:“林家的那些恶奴,只是仗着人多。论武艺,却没有几个是上了门道的。我虽是吃了亏,可也没让他们占便宜。但凡是沾了我身的,估模着他们至少半个月爬不起床。我这都是外伤,并不打紧。我想修养个几天,怕是也该好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