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虽是比一楼的环境好上许多,但不过是有着一排排还算讲究的桌子,却是连稍微像样的包间也没有。这种简陋的场所,李世却是从来没有来过的,一路瞧着,不由皱眉。
跑堂的店小二看到来了这几个体面的客人,忙是迎了上来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叶曼目光在堂上一扫,见这家酒楼生意却是颇好,客人几乎是满座。她朝那店小二招了招手,见他凑到自己面前,方才道:“小二哥,你可知外面那些马车都是哪位客官雇的?”
那店小二困惑地眨了眨眼,见叶曼掏出钱袋,在他手心放了颗小银锭,她微笑着道:“眼下我们急需一辆马车出城,若是小二哥知道这些马车是何人所雇,还烦老小二哥引荐一下,我只与他作个商量,给我们让出一辆马车。价钱方面,却是好商量!”
店小二看着手心的银子,眼中一亮,然而听到叶曼这话,却是无奈摇头道:“实话告诉客官,这小人也不知道……”
“想是这些车夫都是素来以这里为落脚点的,小二哥如何也不知道?今儿个我却是奇怪了,你们这些人往日倒是精明得很,今日莫非连到手的银子都不赚?”叶曼奇道。
“其实小人也奇怪,近日以来,这些车夫都换了新面孔。小人不知是何缘故……但,小人怕是帮不了客官这忙。”那小二小心翼翼地赔笑道。
“算了,不如我们去其他地方雇马车去。”李世见这法子并不见效,便拉了拉叶曼的手。“不过是多走两步而已,咱们不用在这种地方多纠缠。”
叶曼虽是心有不甘,也只得作罢。临走时,不免多看了那些蹲在酒楼下的那些马车几眼。
他们又行了几条街,终是又找到了一个马车的聚集点,轻易便雇到了辆马车。
那拉车的车夫却是个健谈的,听说他们要望福音寺而去,不由笑说道:“几位客官可也是福音寺的香客?据说那里可求签问佛,可甚是灵验呐!”
叶曼微微一笑,只是默认。张延先后将李世和叶曼扶上马车,他自己却挨着那车夫坐在外面。听那车夫“得”的一声,那马车便起驾了。
“原来你要带我去的地方,是寺庙?”李世瞧着她,却也颇觉新奇。马车行起来,车内不稳,他不由扶住了她的肩。“说起来,这洛阳城我无处不熟,却的确是从未去过寺院。”
“我记得我娘有什么愿望,都喜欢去那里求。据说那里的愿望很是灵验。你的那些心愿,也去那里求求,我想肯定也会灵验的。咱们只去求个放心便好。”她一脸希翼地看着他道。
“好,就听你的……”他刮刮她的鼻子,顺手掀开马车的帘子。洛阳的街头到处都是熙熙攘攘,一片繁华的景象。这些景象却叫他暂时忘记了诸多烦恼。
“每回我心情不好,只要出来走走散心,不知不觉就心情好上许多……”李世颇有感慨地说着。“到底是外面的事物,比里面的有趣得多。”
“我自小到大在府里头就呆不住,每日里也总喜欢往外跑。”叶曼也颇有同感。就着李世掀开的帘子,她极力向外探看,同时说笑道:“可我在外厮混了十六余年,却从来未曾和你相遇过。如今想来,我们二人却是极没有缘分。”
“是啊,我在外也厮混至今,竟是从未和你相遇过,想来甚是可惜。若是早日遇见你,我也不会蹉跎这些年。不过好在在你出阁之前一眼瞧中了你,也也算是福缘不浅。”
李世接着她的话头正调侃着,然而突见叶曼脸色微变,双目只是紧盯着马车的外面,像是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李世微微一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看到接连有几辆马车从他们的马车旁侧身而过。竟是超过了他们的马车,一路只往西城门而去。
“这不是刚才那些拉车车夫吗?”。李世看得眼熟,不由月兑口而出道。
叶曼脸上亦是一脸惊疑。不过才一炷香的功夫,她就再次看到了那酒楼外的车夫,叶曼心中的怪异感觉更加强烈。她掀开前面的车帘,张延也正回过头来,二人交换了个眼色。
叶曼向那车夫吩咐道:“师傅,叫马车快些,跟着那些人上去看看!”想了想,又向张延道:“张延,你坐进来。待我坐在外面。”
张延犹豫了下,从车前钻进来。
李世正要劝阻叶曼,叶曼却早就一头钻了出去,坐在了那车夫旁边。
如此视线却是开阔了许多,只见前面数十辆马车飞快地向前驰骋。那些马车的车夫看来都极是眼熟,显然都是在那酒楼外看到的那些。
若是单单看,其实也并非太过怪异,只是叶曼将前后联系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出了西城门,到了城外的开阔地,她见那些马车将其中的一个马车围起来,那中间的马车却似是极为不稳,车厢左右翻腾,她心中更是起了许多疑虑。
“这位小姐,我看我们不要赶去凑那个热闹了!”此刻这座驾上的车夫也似是看出了些门道,不自觉地将车速放缓,眼中露出一抹惊疑的光。“我看前面那车上,准是出了什么事!不过这等闲事,也不是我们这些人管的。我这就将车避开,送你们去福音寺便罢!”
他说着将车往右摆,径自取了另一条道。叶曼一路追寻到此,此刻岂能甘心,忙是阻拦道:“站住!”她好声好气笑道:“我们暂且先不忙着走,只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都有好奇心,但好奇心会害死人的!”车夫摇摇头,并不听她那话。眼见这辆马车就要跟那些马车错道而过,车帘内却伸出一只手来。
李世白皙的手心上,放了一颗金锭子。“车夫,你便依了她,这些都归你!”
那车夫犹疑了一刻,笑道:“客官,小人可是把话说在前头。这等事情,还是不要往近了去看。小人这番把车停靠在那树荫下,有什么热闹,你们远远瞧着便是。若是往近了看,小人可是拖家带口的,是一家子的指望。小人命虽贱,却不可有什么闪失,还请体谅则个。”
李世将那金子拍在他手上,点头笑道:“这话说得极是。我们只远远瞧着便是,你无须担心,我们自个儿也不愿有什么闪失,哪里会殃及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