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叶曼定定地看着她。
安意摇了摇头。眼中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奴婢也不知道为何皇上会在偏殿,并且奴婢见到的皇上也并非是平常的样子。奴婢见皇上衣衫不整,甚至颇有些不清,不敢逗留。却哪里知道,奴婢正要拔腿便走,皇上却……”她眼圈一红,语声哽咽,却是再也说不下去,只拉紧了叶曼的袍摆道:“皇后娘娘,你一定要相信奴婢。一定是有人故意想陷害奴婢,特意传错了假消息给奴婢,才致使了这个结果……”
“你说皇上神志不清?”叶曼神色微动,想起之前在偏殿内殿看到李世那副痛苦的样子,便又问道:“说清楚些,皇上到底为何和平日里不一样?本宫赶到偏殿时,正听到皇上的惨叫声……本宫想知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安意摇着头,眼圈微红,忍不住用衣袖擦着眼睛。“奴婢只知道皇上浑身虚热,将奴婢……之后,便直喊头痛。奴婢正想挣扎出来。皇上抓住奴婢的手,只叫奴婢站住。奴婢挣扎之下,不小心推倒了皇上,皇上抱着头就滚到了地上……奴婢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奴婢敢以性命保证,奴婢绝不是故意去勾引皇上……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奴婢,求皇后娘娘一定要给奴婢做主啊!”
“莫非……是五石散的药力作用?”叶曼低声自言自语道。
听到安意这席话,她第一时间便是想到了这一点。然而心中却疑虑未解。真的是安意所说的这样?然而,她却不敢只相信安意的一面之词。毕竟她心中始终不敢确认,在皇长子生病事件上,安意到底是否凤藻宫的内奸。
“这件事本宫自会查清楚。你就安心养病吧。”她只淡淡地道。
站起身来,虽是有些不忍心安意有些绝望的脸,但她仍是走了出去。在事情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她也委实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
不日,宫外有消息传进来,不久却是林涵棠大婚之日。叶曼吩咐玉绣准备了重礼,虽是不能亲自去林府道贺,然而在林涵棠大婚之时,却是让张延亲自将那些贺礼送过去。
只听张延回来道,林涵棠婚礼颇为盛大。
叶曼听了,也是真心为这个儿时的同伴感到高兴。她在宫乱之时见过凌晔,觉得他是一位可以托付的人。林涵棠将终身托付给他,叶曼也感到放心。
然而想到自己,心中未免有着深深的失落。
若是当年没有遇到李世,没有被李世强娶进宫,自己只如林涵棠一般嫁了个情投意合的寻常夫婿,那么如今的日子,又是如何呢?无论如何。只怕是不像现在这般。即使不能和夫君夫唱妇随,至少也不像现在,每日只独守空荡荡的宫殿。
“娘娘,奴婢并没有说错,奴婢只传达了玉绣姑娘的意思。”叶曼传召了那日给安意传话的宫女,那宫女却是玉绣手下的丫头安喜。然而那宫女却是看不出说谎的意思。
而宣来安意对质,安意却情绪激动,却叫叶曼仍旧分辨不出真假。
叶曼因此事一筹莫展,玉绣却是不以为然道:“那安喜进宫虽不过半年,然她在奴婢手下做事,却素来是个稳妥的。她的脾*奴婢清楚,应当并无说谎的可能。”
“如此说来,你倒是认为是安意说谎?”叶曼皱眉道。
“奴婢不知道。然而奴婢想,这宫中的宫女,想爬上龙床,一步登天做主子的奴婢,不是那么一个两个。如今安意虽是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但她已是皇上的人,宫里不知道多少奴婢都羡慕得紧呢。众人只说,安意素日里一向心机深,这回这局棋却是下得极妙。”玉绣撇了撇嘴。近几日她风言风语听得不少。心中对安意却是更有了几分不屑的意味。
叶曼听得她话里有话的样子,便道:“这话又是如何说起?”
“众人都说,安意是娘娘的奴婢,若是接近了皇上,皇后娘娘自然容她不得。然而如今这么一来,倒像是安意是迫不得已。以娘娘的仁心,不但不会容不下她,反而会对她心生怜惜。那日她和皇上的好事又被娘娘‘碰巧’撞见,即便皇上不想承认,娘娘也碍于情分,不得不给她一个名分。既不得罪娘娘,又能得到份位。如此一来,对安意岂不是最好的结局?”
叶曼摇头笑了笑,却是无言以对。
对叶曼来说,虽是极像知道事情的真相。然而三番几次的盘查却是没有任何效果。
此事最终的结局却只能不了了之。然而无论如何,安意已被李世临幸既是已成事实,自是不能再以宫女的身份留在凤藻宫。叶曼赐予她为八十一御女中的御女封号,为安艳华,与另外几名御女住在棠茗宫中。
安意病好之后,人却是沉默了许多。却也不知道是否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自从搬入棠茗宫中之后,她只是深居简出,并不与任何后宫的妃嫔来往。但凡后宫中有任何盛大的场面,她也只称病推月兑,却叫叶曼不由得心中渐渐有了疑惑。
北秦国因六王之乱,耗尽了秦武炎的精力,叫秦武炎的边疆扩张大计一时搁浅,南唐边境一时风平浪静。萧劲苍被李世召回京城。因萧劲苍驻守边城有功,而李世素来对他颇有倚重之心。因此萧劲苍的归来,李世在宫中专为他举行了一场庆功宴会。
再次见到萧劲苍,却叫叶曼生出极多的感慨。虽萧劲苍在边关驻守一年多,然而却比驻守京城之中时,却要意气风发得多。或许他是天生的将军,只有在战场之上,能够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天赋。叶曼听着他向李世描叙着边关的战争细节,不由得心中出现这样一个念头。
参与宴会的朝臣和后妃俱是听得甚是入胜。李世更是听得津津有味,夸赞道:“不愧是朕钦点的前锋将军。萧将军不仅有武才,这表述的文采却也不差。朕虽是从未去过边关,然而听萧将军如此说,却倒像是亲历了这场战争一般。”
萧劲苍听得李世此番夸奖,却惶恐离席道:“皇上过奖了。微臣此番在边关虽立有寸功,然全托皇上洪福。至于文采,有皇上在此,微臣不敢班门弄斧。”
然而却不知为何,叶曼心中却有一个异样的感觉。似是萧劲苍有些什么变化,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那样子却不再像是过去的铁血将军萧劲苍。
虽然她对过去的萧劲苍接触也并不多,然而心中却始终认为他是个正直沉稳的人。叶曼执意地认为,过去的那冷面将军,决计不会对李世说出如此阿谀奉承的话来。
然而李世闻言,却是颇为自得。
他虽是治国无方。然而却自诩文采不菲,素来以南唐才子自居。素日里他的确也颇精通文墨,萧劲苍这番话,却叫他听了心中大悦,便是和煦笑道:“萧将军何须自谦?朕素来欣赏萧将军的文采。朕对边关战事颇有兴趣,若萧将军得空,以后常来宫中给朕讲讲边关之事。你我君臣二人,也就此多商谈一下安定边关之计,萧将军你看如何?”
“是,微臣荣幸之至。”萧劲苍一口答应了下来。
然而他二人之对话,却叫叶曼心口一阵阵发闷。她自是知道。李世对萧劲苍的兴趣,不过是如过去一样,一时的兴致而已。李世素来对不了解的事物好奇,又喜好附庸风雅。而萧劲苍虽为武官,却因出身将门世家,不如其他武官一般大老粗,算是为武官中难得的文武双全之人。对于李世的附庸风雅,他碰巧能够应付一二,倒是正投了李世的胃口。
若是说过去的萧劲苍不过是个北秦来的降将,他应和李世不过是为了生存需要。然而如今的萧劲苍为南唐功臣,职位也在步步高升中,然而在此刻,他却主动来奉承李世,却叫叶曼心中如同扎了一根刺,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难受。
直到宴席散场,她都忍受着这种不适。此番再见萧劲苍,他在她心中最后仅存的那丝美好,只随着这场宴席烟消云散了。然而心中的失落,却是更深。
萧劲苍,虽是战场上的一只苍鹰,然而身在官场,终究只能越来越像个官场中人。她心目中昔日那高大的形象,终于在她眼中,泯灭在南唐的众臣之中。
回到凤藻宫,她仍是未从那种失落中抽身出来。
李世近日来虽是偶尔会来凤藻宫陪她用膳,然而夜晚却很少再来凤藻宫临幸她。朝政的事情都有镇关王叶祖临一手操持,李世白日里仍是乐得逍遥,而夜晚无限的精力,便无限止挥洒在后宫中。不过月余的功夫,后宫之中有多了五六名御女和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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