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昕忙完了新铺子的事情便已经到了月底,这才空闲下来认真看曲公公送来的册子。墨炫像是知道尘昕的打算一般,也没有派人来催促她。
册子上面详细记录了每年宫里所需采买吃食和衣物的总数和价格,尘昕看完了之后心中略为有了个底。尘昕将之前早就想好的计划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定可行后便传了小厮将商祈找来。
“何事找我?”商祈被小厮找了过来,问道。
商祈只有当着外人的面才会恭敬的称呼尘昕公子,平常私底下可是从来没有称呼的,有事也只是直接的说。
“将这上面的物资重新抄写一本,另外散布消息出去,只要质量好价格合适,每年有能力供应宫中所需物品的商家都有机会。打出水府的牌子租借一处宽敞的地方,有心人自然会去打探,到时候被问到的人便实话实说。”尘昕将自己的打算大致说了一下。
商祈心中虽然猜到了一些尘昕的想法,但是也模不准尘昕的真实打算。好在商祈办事能力不错,没有几天便将事情办好了。
宣阳城内这几日传播着一则好消息,这好消息对于商家来说无疑是个大大的惊喜。
“听说了没有,这回可是咱们这些中等商家的机会啊?”一些平常有些来往的商家聚在一起讨论道。
“这可难说哟?可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也不看看平常与宫里打交道的都是些什么人家,我们?哼,还是算了吧,省的起了心思到最后却徒增失望。”一个看起来老实忠厚的中年男子不太相信的说道。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况且咱们商铺中的有些货品可不比那些所谓的大商家差到哪里去。去试一下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说不定还真有奇迹发生呢”一年轻公子却不赞同的说道。
在一群中年男子中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刚才发话的人便是他,此人姓龚,叫龚央。龚家主要经营绸缎布匹生意,下一任龚家当家便是这位龚央了。
龚央却是觉得这次是个大好的机会,如若那位水公子真是打算继续与那些世代经商的大商户合作,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搞那么一出。
“龚公子说的对,三日后我徐某人可是要去凑一份热闹。要是有人也想去凑凑热闹的,还是尽早准备好进献的样品,考虑考虑自己到底能给出个什么好价格比较好。”家中经营干货生意的徐琛第一个站出来同意了龚央的观点。
其他几个没有发话的商家沉思了一会,却没有表态,众人意见不统一,没一会便散了。
水府内,尘昕正给刚被叫过来的洪一派遣差事:“三日后本公子要在静思苑办一场竞标会,回去禀报你家主子,问他借一些可靠的人手用一用。”
洪一自从宴会后,见识了尘昕的厉害,对尘昕由衷的佩服,言语上也很恭敬:“不知公子都需要些哪方面的人手?”
“眼力好,辨别东西好坏的人,再要几个识字记账之人。维持现场秩序这个重要差事便交给你了。”尘昕毫不客气的要求道。
“洪一明白了,定当尽快将公子要的人找好送来。”洪一一听,便听出了一些苗头。
尘昕点点头,对洪一的办事能力还是挺满意的。
洪一见尘昕已交代完事情,便主动告辞了,临走前偷偷看了一眼立在尘昕身旁的挽香。
尘昕注意到了洪一的小动作,挽香却是毫无知觉。
“挽香啊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先前家中可有帮你定过亲?”尘昕眼珠一转,似是随意的问道。
挽香听到定亲二字,表情一僵,语气有些沉闷的说道:“爹爹出事前家中正与另外一家交好的在议亲,爹爹出事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挽香没想到尘昕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回答完后似是想到了先前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表情有些复杂。尘昕却是不知道挽香心中所想,那议亲的人家与魏家素来交好,两家孩子也是双方父母看着长大的。谁想到,魏家出事的时候,那户人家却避的远远的,生怕连累了他们一样,更别说继续结亲了。
“此等人家,不要也罢。”尘昕见挽香的表情,安慰道。
“公子说的极是”挽香这下已经想通了不少事情。
“不过我瞧着那洪一挺不错的,刚才临走前还偷看你呢”尘昕见挽香脸色已正常,打趣道。
“公子莫开玩笑,挽香如今的身份怎能配得上洪大哥”被尘昕一打趣,挽香急急的说道。
“洪大哥?原来你们俩都好到这个程度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平常也没见你们怎么往来啊?”尘昕继续八卦道。
挽香与洪一是因宴会那日才互相熟络起来,以前在昕辰楼只是偶尔打个照面,从来没有过交流。
“小姐?奴婢不敢妄想,洪大哥是好人。”挽香羞涩的脸红耳赤,情急下说道。
挽香也是见屋内没有外人,情急之下才道出了尘昕的女儿身。
尘昕见挽香害羞的模样,也没敢继续八卦下去,暂且放过了挽香。
挽香则借着泡茶的功夫,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平复自己的心情去了,再回来时,挽香已恢复了平日的淡然。
洪一办事果然迅速,第二日一早便带来了尘昕要的人。而挽香再见到洪一时,耳朵微红,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况,脸上却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一心只伺候着尘昕。
洪一将人送到后便出了水府,回去的路上还在想挽香今日怎的表情那么怪。
今日,静思苑人声鼎沸,台上戏班子依依呀呀不知在唱的那一出,反正尘昕坐了那么久也没听出来。
果然如尘昕所料,今日所来的人不少,静思苑负责守门的小厮忙的不可开交,引路的小厮也没一人空闲,但是也忙的值,因为每带一位客人便能收到一份不小的打赏。今日收到的打赏怕是自己平常几个月的月钱那么多了,于是越发干的仔细卖力。
眼看着竞标会即将开始,一名小厮突然跑到尘昕所在的院子禀报道:“公子,风家、欧阳家还有马家的人到了。”
还真是身份越高的人都喜欢在最后的时刻出场,尘昕一挥手表示知道了,小厮便飞快的退出了房间。
尘昕随后出了院子,戏台上的戏已经落幕。尘昕朝着最前头中间的桌子走去,坐定后转头示意商祈竞标会开始。
商祈跳上戏台,底下原本喧闹的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
商祈言简意赅的将规矩说了一遍,便有人将写好各种货物名称的白纸分发到了各个来客手中。
尘昕右边坐着的是风家,来人正是风二少,尘昕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正与风二少对上了眼,风二少微颔首打着招呼,尘昕只是笑了笑。
坐在尘昕左边的乃是第二皇商欧阳世家,此次欧阳家派出的乃是年轻一辈当中最为优秀的欧阳常林,欧家旁边坐着的才是马家。马家是依附着欧阳家才有了今日的成就,马家现在的当家主母出自欧阳家。
商祈见纸张发好之后,这才慎重的说道:“首先欢迎各位的到来,不瞒各位,外界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蒙皇上厚爱,我家公子得到如此美差,顾才有了今日的相聚。只要物美价廉,人人都有机会。各位可将自己竞标的货物名称和价格写于纸上,折好放入密封的信封中交给自己身边信得过的人。持有信封的人则按次序排好队站到台上来,待会便来现场公布,只要质量过关,价钱最优惠便竞标成功。”
商祈话落,底下又热闹了起来,如此情况众人还是头一回听说,不光是新鲜,似乎也很公平。关键便看自己的报价和检验货物样品的人如何鉴定。
风二少脸色未变,一听便知道那是尘昕想出来的注意,却也不得不遵照规矩来。风二少很有把握的将风家往常供应的那些东西写了上去,写完后交给身边的小厮放入信封封好。风二少看向场中唯一清闲的尘昕,猜测着尘昕身上还有多少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欧阳常林写好后也看向一旁的尘昕,似是在估量尘昕的实力。被两大家族贵公子盯着瞧的尘昕却该吃吃该喝喝。
商祈租的场地很宽敞,为了避免互相间窥伺,两个桌子间摆的有些距离。欧阳常林原想一直盯着尘昕,他总会有所反应,尔后他便可借机搭话,没想到尘昕的反应出于意料。
尘昕的竞标会是处于中层的商家的福音,龚央和徐琛依言而来,坐的位置有些靠后。
由于种类繁多而有的商家力求表现的机会,写的分外仔细。台下奋笔疾书的时候,台上的表演不断,要不是如此,尘昕怕是等的睡着了。可是她又不能不来,台下已经写完的人也轻松的欣赏着上面的表演。
商祈眼见着所有人都已完成,一挥手,台上还没表演完的舞蹈便停止了,那些舞娘也悄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