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屋内影影绰绰的光线,依稀可以看见朦胧纱帐内交叠起伏的身影,那是一种难舍难分的怜惜,更是一种令身心愉悦的互动,夹杂着男子低沉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娇弱婉转的申吟声……
良久,男子满足的长呼了一口气,翻身躺在床上,女子想起身擦洗一番。
“宸儿,别动,让我抱抱你“宗泽翰握住林倾宸在外的圆润肩头,不舍的用拇指和手掌轻轻摩挲。如凝脂般光滑的肌肤因为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带着一丝抚慰人心的凉意。
林倾宸不安的从宗泽翰的怀里撤出来一点,可惜愿望没有达成,她倒退一寸的结果就是宗泽翰又再次靠了过来,甚至比刚才还要紧密许多,不由娇嗔道,“身上都是汗,粘腻腻的不舒服。”
“无妨,我不嫌弃你”头顶飘过宗泽翰闷哼浅笑的声音。
“……”林倾宸无言以对,却故意将额头的汗蹭到宗泽翰胸前的肌肤上。
宗泽翰的呼吸急促起来,身体的肌肉也变得有些僵硬,心想要趁着再次化身为狼时,做好妻子的思想工作。
“宸儿,外面的流民越来越多,此去洪州比我想的要艰辛,你和五弟妹先留在庄子里,等我安顿好了再来接你,可好?”宗泽翰微微低头看着怀中的妻子。
林倾宸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心思飘到来到这里的第三天。
那一天,她正和代美艳坐在园子里聊天,想借机套一些有关文家的事。
林倾宸屏退了下人,问代美艳:“公公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弟妹能跟我说说吗?”。
代美艳看着林倾宸,目光渐渐变得迷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响,才回过神来,说了一通林倾宸似懂非懂的话:“他们是很好的人,有着博大的胸襟,对每个子女都寄予厚望,体恤下人,几乎没有任何缺点,也不容许有缺点。想从他们手中得到什么的人,自然会费力讨好他们,没有非分之想的人,做好自己就成。你身为他们的儿媳,虽然至今还未与他们见面,但是你只要记得,你自始至终想要的是什么?不要被一些表面的现象迷失了本性。这世道对于我们女人来说,想要的东西不多,能得到的更少,美貌与生俱来,才情后天养成,姻缘早已注定,虽然不全对,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些东西,过于追求了就会失去很多,所以,做好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才是这世上最难的事,却也是获益匪浅的事。”
最初,代美艳两度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宗泽宇,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伤害自己,所以这样的女子还是值得她深交的,这也是为什么当代美艳提出要与他们同行,甚至在提出想要让宗泽宇吃点苦头时,她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的原因。这样的女子若不是为情所伤,又怎么会有现在这番世间很多人都看不懂的道理,即便是两世为人的自己,有时候也会犯糊涂。
林倾宸暗自思忖代美艳话里透露的意思,再次见识到文家的水很深。
“那你所求的是什么?”林倾宸下意识地问道。
代美艳眉头一挑,她知道自己的这番说辞并不能完全解释林倾宸的问题,可是这些都是自己的真心话。既然二伯现在不打算告诉林倾宸真话,那她也只好配合了,这番话也算是给她一点提醒吧。身为皇家的儿媳妇,原本就不该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像她一样,根本就不该把一颗心放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身上,如今要是时光倒流,她宁可选择一个寻常百姓,过着每日侍奉公婆,相夫教子的寻常日子。
听到林倾宸的问话,代美艳露出一丝苦笑:“以前,我将一颗心放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身上,以为那就是我今生的幸福,后来心被伤了,却还是不甘心的追他而来,我以为见过之后我会死心,可是见了面之后我却不敢和他相认,我怕再次听到心碎的声音。现在,我又追了上来,依然不敢以真面貌见他,虽然我知道纸包不住火,但还是私心的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些机会。我求的不过就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的珍爱,再无它物。”
“你会的,像你这么好的姑娘,会得到真心所爱的,若是那个臭小子不答应,老天爷都会看不过眼的。”林倾宸朝代美艳用力的点了点头。那个臭小子,只不过是没开窍罢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无视于林倾华的频频示好。
女人之间的话题,无外乎就是那几个,不知不觉中,二人将话题扯到萧若桑身上。
林倾宸向代美艳打听的第二件事就是:“母亲可是过问其他儿子屋里的事情?”
代美艳微微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母亲也是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心思,大伯、三伯、四伯均已成婚多年,家中贤妻美妾都有,虽然不是母亲挑选的,但只要儿子喜欢,她都会和善应对,所以,你的夫君身边有多少女人,不是母亲说了算,而是你的夫君说了算,至少现在是这样。”至于以后,恐怕也身不由己了,代美艳微微叹了一口气。
“可是母亲还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林倾宸像蔫了的茄子一样说道。
代美艳心思一转,就知道林倾宸所谓何事,她淡淡地笑了一下,“你难道不知道,天下间的父母总是觉得自己的儿女才是最优秀的吗?身负重任的二伯不动情则以,一动情却以闪电的速度将你娶进门,你认为他们会放心吗?所以,必要的考验还是要有的。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母亲心存善念,尤其是知道你是二伯的心头宝,所以才会派了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来磨练一下你罢了。”
胸大无脑?形容的真贴切
林倾宸一口气没提起来,呛得咳嗽了半天,才问道:“你真这么想?”自己也是过了这么久才想到的,而且还只是猜测,却没想到代美艳说的如此笃定。
代美艳这一次倒不介意跟林倾宸爆料:“萧若桑对二伯心有所属这是家里人都知道的事,当年二伯婚事屡屡受阻,母亲担心二伯会孤单一生,所以恨不能将全天下的女子都送到二伯的面前,所以对萧若桑的主动难免会有些想法,可是如今不同了,你是二伯亲自挑选的妻子,母亲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想法。可是有些事又早已成了默认的事情,所以母亲不好当面驳了萧夫人的意思,而你既然是文家的二夫人,这个位置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坐的,定是要有些手段才行,所以这个恶人自然要由你来做了,顺便也考验一下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
原来是这样啊,林倾宸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的婆婆竟然是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虽然代美艳说的话亦真亦假,可是以她对婆婆的了解,多半都是真话,所以林倾宸放心了很多,但是有那么一支老是想贴在自己老公身上的大红花,总归让她感到不安。
林倾宸在庄子里悠闲地住着,却不知道一场水灾已经将天邺王朝推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地步。
在弘帝面临内忧外患的境地时,有人落井下石,也有人雪中送炭。
原本趁着天邺王朝面临百年一遇的大灾年,在边境不断滋扰生事的江夏国和乌国,分别派出使臣来访,愿意用本国三分之一的粮食换取天邺王朝的一座州城,也就是离他们本国最近的州城,说的更直接一些,就是他们这些年不断骚扰的那座州城,都是他们觊觎很久了的。
听到江夏国和乌国的使臣在金銮殿上大言不惭的提出他们皇帝的条件,弘帝的脸当时就黑了,要不是想着两国相交不杀来使的规定,他早就命人将这两个口放厥词的使臣就地正法了。朝臣也像是炸了锅一样,难得团结起来极力反对为了应急将两座不算大的州城割让出去。
弘帝感觉胸口像是被人捣了一拳,一个荒蛮小国居然敢在他的面前提出这样的条件,这分明就是对他的侮辱,更是对他在位二十多年政绩的否定。他承认,自先皇继位以来,天邺王朝就没有再主动向外扩张过领土,但是在他的大力改革下,今日天邺王朝的二十州早已形成自己的风格,除了西五州的巴州、象州、滕州、睦州、洪州,和北五州中的威州、沙洲等地因为地理和气候原因有些清贫以外,其余十三州每年上缴的税赋都是超额的。别说是这富庶的十三州了,就是那清贫的几个州,弘帝也不可能拱手让出去,否则让他有何面目在百年之后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陛下,如今西五州的灾情已经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若是再不妥善安顿饥民,恐怕事态会进一步发展。”右丞相梁延宽上前禀奏。
今日一早,巴州和象州等地的八百里加急公文再次呈上弘帝的御案,灾民在等待朝廷救援无果的情况下,已经摒弃家园向全国范围内乞讨而去,滕州、睦州虽然控制的较好,但当地官粮毕竟有限,面对如此多的灾民,也坚持不了几日了。
唯今之计,只有动用国家储备粮,将用来备战的军粮拿出一部分来救济灾民,以期度过这次的难关。可是,要是边关再起风云,没了军粮的天邺王朝还有什么能力来对抗外敌?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今日之灾,不是一年就能形成的,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弘帝一口闷气没提上来,昏倒在金銮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