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适才听说你不是笑老头的弟子时,我还暗自欢喜一场,正庆幸不用做师妹了!没想到,你虽不是他的弟子,却一样还要压我一头!依然还是师兄啊!莫名其妙的突然就多了个师兄,这感觉真不适应。”舒迪一脸不甘的瞪了秦浩然一眼,满是哀怨的叹道。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严师叔在随园应该呆了三年有余吧?这么长的时间里,他难道就没对你讲过师门的一些琐事?”
秦浩然略带诧异的问道。
舒迪鼻子一皱,苦着脸说道:“虽说他在随园呆了三年多,可那时的随园毕竟有敏娘和我娘在,而且在那段时间里,爹爹与娘的关系也融洽了许多。因此为了避讳,更为了少惹麻烦,笑老头白日里从来不进我随园的。”
想到那段与笑老头相处的时光,舒迪的语气也不觉柔和了许多,“那时,我白日里学琴习字读书,夜里就跟着他学功夫,也因此,一直到离开,我娘都不知道他是我的师傅。”
“别看笑老头平日里嘻嘻哈哈,像个老顽童似的,可他一旦教习功夫的时候却是绝对的严厉,有时候甚至严厉到近乎苛刻的程度,只要我动作招式稍有不到位的地方,那绝对就要受罚的,若是忘了招式的话,吃的苦头就更多,因为我白日里还要弹琴习字,故而他很少打我手臂……”说到这里,舒迪话音一顿,脸色也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绯红。
“不打手臂?那他又打你哪里?”秦浩然一挑眉头,好奇问道。
他这句话一出口,舒迪就露出一副又是怨恨又是羞赧又是无奈的表情,嘴巴翕了几下,方才低下脑袋,声若蚊讷的回道:“打我……!”
此话一出,饶是性情清冷的秦浩然也不自觉的转过了身子,嘴角抽动起来。
想到笑老头吹胡子瞪眼的打舒迪的情形,不由再次莞尔。
看着他这番苦苦忍笑却又明显在笑的样子,舒迪一脸恨恨的怒道:“有那么好笑吗?难道,你就没被你师父打过?”
为了防止面前姑娘因恼羞成怒而大发雷霆,秦浩然赶紧做出一副乖顺姿态,干净利索的附和道:“你说得对!我小时候就没少被师父打……!”
得到满意的答案,舒迪犹不解恨的讲道“那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被他打了多少回,后来他打累了,也觉得这个法子不太文雅,于是就换了个自以为文雅,实则更恶毒的法子来惩罚我。”
“什么法子?”秦浩然适时接道。
“点我笑穴!”舒迪咬牙切齿的吐出四个字。
“呃……严师叔这人比较孩子气一些……”秦浩然尴尬的模了模鼻头,半晌才言不由衷的说了这么一句。
“那叫孩子气吗?”。舒迪怒道:“你知道当一个人很难受很想哭却还不得不笑时有多难受吗?这老头居然就用这个法子折腾了我足足两个月。也拜他这个刁钻古怪的法子所赐,我一刻不敢忘记,拼命学功夫,总算在半年后成功奠定基础,自此才月兑离了他的点穴魔爪!”
望着舒迪那满是愤慨郁怒的小脸,秦浩然不由暗叹:“幸好严师叔不是我师父!”
“之后的事情就是他示范一遍功夫,就自己跑出去玩上一个时辰,回来就让我练给他看,学会了就继续新的招式,就这样学学练练过了两年时光,最后一年多的时候,就又多了一项,那就是他开始陪我过招。除了最开始的那日偶遇,他讲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来照顾我,顺便教我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之外,别的就再也不曾主动提起过谁了!我只知道,对于那个打发他来教我功夫的人,他每每想起都要一脸不甘的抱怨上几句。”
“呵呵,这本就是严师父早年与师父在一次打赌输给师父时,答应师父的事情。当时因情势紧急,而严师叔刚好又在师父身边,故而就去到了你的身边,这件事虽不难,时间却是久了一些,你很清楚严师叔那个人,本就是个闲不住,喜欢到处走动的,故而有这些情绪也算正常。”秦浩然一脸平静的解释道。
“这个我知道,若是换了我,我也不乐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浪费自己那么多时间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舒迪点点头,一脸赞同的说道。想到笑老头离开时的情形,舒迪又问道:“后来他收到一封信就匆忙离开了!那封信是谁写的?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此事略有所闻,那封信是我师父写的。据说是在外游历十年的二师父回来了,他们三兄弟自幼就被师祖收养,又一起拜入师祖门下,故而彼此之间感情深厚,胜似亲生弟兄。想到那些贼人早已被我除去,你也已功夫小成,有了自保之力,加上当时已过三年之期,故而师父才修书一封告知于严师叔,邀他回师门与二师叔一聚。”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略略偏过头来,对着舒迪难得调侃道:“就是那次,二师叔还带回了一名少年,那是他当年游历时格林大陆时,偶然中收下的弟子。说来算是我的师弟,你的二师兄了!”
“啊?还有二师兄?”舒迪肩膀一跨,沮丧的问道:“你师父他们到底收了多少徒弟啊?”
“据我所知,我们三个应该算是他们三个最后的关门弟子了!至于别的那些个师兄弟什么的,我很少见过,因我的这个身份,师父也没对我讲过那些人。”
听到秦浩然这番话语,舒迪一抚胸口,满是欣慰的叹道:“还好没讲,这样就不用到处叫师兄了!对了,那个二师叔你见过吗?他那个徒弟功夫怎样?”
“当时我见师弟的时候,他才十一岁,听说他根骨奇佳,是练武的好苗子。当年二师叔就因此才子相中了他的。据说他是五岁那年就跟了二师叔的,十一岁的那年,已学到二师叔六成的功夫,尤其是剑法,更是得了二师叔的真传,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秦浩然想了想,一脸平静的说道。
舒迪眉头一挑,接道:“意思这个二师兄很厉害?”
“是的。”
“那他与你相比,功夫如何?”想了想,舒迪再次问道。
“你问的是单纯的功夫吗?”。秦浩然转过头来问道。
“呃……有区别吗?”。舒迪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若是单纯论武功的话,三年前,他不如我!现在,我不如他!若是论排兵布阵,运筹帷幄的话,我许是稍占上风。”
“哦!意思就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们俩的主攻方向不同,对吧?”舒迪调侃道。
见舒迪这般促狭,秦浩然微微蹙了蹙眉头,苦笑一声道:“确然如此!二师弟是笑傲江湖,我却是困守庙堂,故而虽师出同门,选择却大相径庭。”
“活着本来就是要面对很多无奈的选择的。”舒迪低声叹了一声,又道:“所以活着的时候就要努力让自己少些遗憾。”
见秦浩然点头,她又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你知道笑老头现在在哪里吗?虽然当初他把我折磨的挺苦的,但后来他对我还真的不错。数年不见,我还真挺想他的,他那么贪吃,也不知道他现在胖了没有?”说到后来,那本来轻松调侃的语气竟也渐渐带上了淡淡的思念之情。
“自那次拜见二师叔时与严三叔见过一面后,时至今日就再也不曾谋面。只知道严师叔后来去了西豫国,间或也会有书信传来,只说一切甚好。”秦浩然看了舒迪一眼,安慰道:“严师叔虽有些孩子心性,却素来是个有福之人。加上他又有一身出神入化的精妙武功,故而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他的,且照顾好自己,日后定有相见之时的。”
“你说的对!那老头虽然又贪吃又贪玩,好在还算是练出一身不算太俗的功夫,就算是打不过人家,逃跑的能耐肯定还是有的。”想到那个喜欢吹胡子瞪眼睛的老顽童,舒迪终于露出了笑容。
见此情景,秦浩然也不由放松了下来。
“对了,当年你收养的那批少年如今怎样了?”舒迪拾起之前的话题,问道。
舒迪说起自己的第一批嫡系亲卫,秦浩然的脸上不由微微扬起了唇角,经过这八年的日夜苦练以及真枪实弹,骨山血海的两军对垒,生死拼搏,这只队伍早已成了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这帮当年靠自己养育的学生,如今早已变成了他可以信任倚赖的生死兄弟。
“他们都还不错,是我最信任的,也是最令我骄傲的一只队伍。”秦浩然寥寥两句话中充满了信任和自豪之情。
仿佛感觉到了他那发自内心的开怀,舒迪轻笑道:“有机会的话,给我看看他们吧!”
秦浩然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道:“好!”
舒迪寻着目光望过去,却看到一双清亮的眸子,如晨星,如子夜,璀璨而悠远。
半晌,秦浩然开口问了句:“多年不见,不知糖糖那小家伙现在怎样?听允伯说,它现在长大了很多?”
“哪里是长大很多啊,分明就是长胖很多。这几年它又贪吃又贪睡的,现在都快长成肉球了!”说到糖糖,舒迪不由换上一脸又气又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