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敏娘烧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可是因了秦浩然的匆忙离去,大家的情绪都显得有些低落,于是吃完晚饭就各自散了。
舒迪回到屋子里,打开了秦浩然带来的那个木匣,除了几块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上好美玉外,还有一封不曾上封的信件。舒迪打开那封信,从里面掉出三张纸来,除了一张纸是写着字外,另外两张赫然竟是价值一万两千两的银票。
舒迪不由得手一抖,那两张银票就轻飘飘的掉了下来,她顾不得去捡起散落地上的银票,当下就打开了手中最后一张纸页来,苍劲硬朗的字迹,言简意赅的寥寥几句,却一如既往的透漏出主人那坚毅沉稳的风格。
“秦浩然,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似是不解,又似是薄怒,似是感谢的低声说出这句话,舒迪脸上的神情由惊讶到凝重,又到此时的内疚,矛盾。
目光紧紧的盯着纸上的字迹许久,她突然苦笑一声,扯了扯嘴角,无奈的问道:“秦浩然,你总是这般对我,却要我如何回报你给我的好?”
说完了这句话,她就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敏娘走了进来,看到姑娘面无表情,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舒迪一激灵,回过神来,对着敏娘苦笑一声,道:“秦浩然今日又送了一份礼来”
敏娘面色一松,笑道:“那应是喜事啊”边说边去柜里取了件夹衣给舒迪披上,薄嗔道:“现下已是仲秋,晚间更是夜凉如水,姑娘你竟连衣服都不加一件,就这么傻傻的坐在桌前发呆,若不是敏娘我进来看你的话,还不知道你要这么坐多久呢?姑娘就算这几年身子骨硬朗些,也架不住你这般不爱惜自个儿啊”
对于她这喋喋不休的一番关怀,舒迪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敏娘,你可知今日秦浩然送的是什么礼物?”
听到姑娘问话,敏娘的眼睛朝着桌上打开的匣子里扫了两眼,微带些讶然的回道:“自是看到了匣子里那几块品相上佳的美玉,想来就是睿王今次给姑娘您带来的礼物吧?”
见舒迪点头,她又笑道:“只是敏娘没想到,睿王竟会送了这么厚重的礼物来。看来虽是多年不见,睿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啊不过送了也好,要知道姑娘当初可是救过他的性命呢”
“你再看看地上的银票”舒迪低声说道。
敏娘低下头来捡起靠近脚边的一张银票,朝着票面一看,脸色一变,望着舒迪惊道:“姑娘哪里来的两千两银票?”顿了顿,又试探的问道:“莫非这也是睿王说赠?”
“是的”舒迪点了点头,又指着另外一边的地上吩咐道:“那边还有一张”
敏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再次捡起了那张银票,当仔细看清楚银票上的面额时,她那本带着几分兴奋的的脸色彻底的变了,变成了带着惊恐的不敢置信,只见她再次转向舒迪,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这上面的一万两是?”
望着那目光中带着惊恐,声音中带着颤抖的敏娘,舒迪再次点了点头,回道:“这也是秦浩然送的”
她的话音一落,敏娘就啪的一下坐了下来,好半天才讷讷道:“就算姑娘曾经救过他的命,也不用拿如此贵重的礼物相送与您吧?这些算下来,至少也有一万五千两银子了”
虽说睿王爷是凤子龙孙,可是当初自家姑娘救他却是没费上多少心力的,且昨日他能亲自上门感谢,今日又令人送上几块上等美玉,以及那张两千两的银票,这已算是回报了当年的相救之恩,给足了自家姑娘体面了
可是令她更意外的是,除了那些礼物中,竟然还有一万两的银票即便姑娘当日相救一场,这林林总总将近两万两银票的感谢费,未免也太多了点吧?
要知道,当初离开闻府的时候,老爷所赠丰厚,即便这样当时也才一人给了一万两呢
“姑娘?”想到这笔数目巨大的‘礼物’,敏娘不安的翕了翕嘴唇,终还是惊奇的望向了舒迪。
“看看这个”舒迪将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
姑娘性高质洁,定不在意当年相救之恩,浩然本不该以俗物相谢,奈何浩然实在身无长物,还请姑娘见谅。
几块玉,就当是浩然提前送给姑娘的生辰礼物吧至于那些银票,虽是俗物,却也是少它不得,姑娘虽聪慧机敏,却毕竟是女儿身,此次又是拖家携口,初入云城,有了这些银子,也好保的三五年安稳生活。至于那张兵符,还请姑娘妥善保管,以备日后不时之需,当日姑娘救下浩然一次,若有机会,且待浩然三次相报还还请姑娘不要推辞今日所赠,以慰浩然心安,若有缘,日后再见
“还有……兵符?”敏娘手一抖,转头问道。
“是的,可调动睿王爷五千私兵的兵符”说完,舒迪掏出那块万年乌木放在了桌子上。
“姑娘,如此重礼,你怎不推却?”敏娘心急如焚的抱怨道。
“我何曾没有推月兑,奈何却是推月兑不掉啊”
想到这几件阴差阳错中得来的礼物,舒迪也暗自叫苦不迭。
收兵符的时候不知道是兵符,等知道的时候却已是退不出去了,而今日的这个匣子,却是根本不曾给自己打开相看的机会,待到打开时,才知又是装了大礼,当下自己也是懊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那现下怎么办?睿王已走,咱们就是送也送不出去了啊”见舒迪露出无奈之色,敏娘低声叹道。
“且先收着吧那些银票你来收着,别的我来保管”略略思索之后,舒迪吩咐道。
“好”敏娘倒也没迟疑,伸手就将两张银票放了起来。
“这些事情,你我知道就好,不要再告诉第三人了”舒迪一脸正色的提醒道。
“少爷他们呢?”
“事关重大,若有必要我自会告诉他们,现下还是不要他们知道的好。”
“敏娘知道了,天色不早,姑娘且早些休息吧”
待舒迪点了点头后,敏娘迈步走出了房间。
因晚上一直在想事情,故而这一夜舒迪睡的并不安稳。次日在赵逸轩那锲而不舍的连声呼唤中,终还是无可奈何的起了床。
顶着两个黑眼圈,满月复郁气的舒迪,冲着眉开眼笑的罪魁祸首——赵逸轩,凶神恶煞的抓了过去,道:“小子,你最好有正经事情说,姐姐今日脾气可不太好,否则……哼哼”
“哈哈,轩弟,我早跟你说过,清早千万别招惹姐姐,她起床气可是很大的,你偏偏不相信,这下自作自受了吧?”闻绍棠悠然的抱着双臂远在一边,满是幸灾乐祸的笑道。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听到闻绍棠操着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哈哈大笑,舒迪不耐的摇了摇头,伸出拳头又道:“还是闻绍棠你皮又痒痒了,想让姐姐陪你松松筋骨?”
见此情形,闻绍棠脸上的坏笑立刻变成了谄笑,对着舒迪一抱拳,赔礼道:“姐姐,算弟弟多嘴,您大人大量,饶了弟弟这一回吧”
“没出息的家伙”舒迪哼了一声,拖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闭着眼睛恹恹的问道:“轩儿,说说你的正经事吧?”
见舒迪恢复了平静,赵逸轩上前一步,回道:“姐姐,昨日先生又给我们出了个问题,咱们都没想出来,先生就让我和棠哥哥回来问问姐姐,还说若是姐姐能说出答案的话,下学期我和棠哥哥的束脩就不用交了”
“魏老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满月复经纬,博古通今,连他都答不出来的问题,我怎么答的出来?”舒迪一副兴趣乏乏的姿态,懒洋洋的说道。
听舒迪这么一说,赵逸轩顿时失望的低下了脑袋。
过了约莫一注香的时间,舒迪似是想起什么似的猛然坐起身来,对着一脸失望的赵逸轩问道:“方才你说,若是答对了问题,下学年就免了你和棠儿的束脩费用?”
“嗯,先生是这么说的。”望着猛然坐起的姐姐,赵逸轩颇带几分不解的低声说道。
听得此言,舒迪眼睛一亮,道:“看在这个问题值一百两银子的份上,你且说来听听吧”
“其实也不是问题,是对联是魏先生拜访友人时,对方出了个上联,让先生来做下联,结果到现在,先生还没做出下联,故而让轩儿回来问问姐姐。”赵逸轩抬起小脸,一本正经的对着舒迪讲道。
“对联也成且说来听听吧”舒迪不耐的一挥手,问道。
见此情形,赵逸轩不再啰嗦,当下就把上联说了出来:“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说完,他仰起头来认真的望着舒迪,小脸上满是浓浓的期望。
半晌,舒迪大笑一声:“棠儿轩儿,姐姐把你们的束脩总算赚回来了”
对于对联,舒迪只是略懂皮毛,但架不住她前世喜欢在网上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于那些经典的对联也是一度看过不少,今日赵逸轩所出的这个对联,恰恰就是她知道的一个拆字联,故而他一说出,她就有了答案。
为了作势,她还故作沉思的等了一会儿,这才清了清嗓音,朗声念道:“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