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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回到舱室,陆文龙就几乎是被一家三口老有意无意的看着,浑身不自在,抽个空就起身要出去走走,蒋琪自然也理所当然的跟上。当爹妈的也不阻拦。
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小美女反而没有伸手揽住拉住,双手背在背后笑吟吟的跟着走:“又去船尾坐坐?”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陆文龙伸头看看天色:“其实客轮上蛮热闹的,刚才吃饭的饭厅待会儿就要清理出来做舞厅,楼上船尾还有录像厅……”
蒋琪眨巴下大眼睛笑:“就和你上班那里一样?”
陆文龙居然还瞧不起:“就那么拉几根彩带就叫舞厅了?我们那个比这个可好多了!”
蒋琪学着他那种瞧不起的表情:“就你们那个乱糟糟的就叫舞厅了?大城市的舞厅可比那个好多了!”她也随着舞蹈队去地级市参加过学生表演,也算是在夜间看过更加灯火辉煌的样子。
陆文龙一点不介意,认真求索:“真的?什么样子的?”
小美女有点吹牛皮:“还……还不就是那样……很多霓虹灯,一闪一闪的,才不是你们那种用油漆涂的灯泡!”她还真的只是在外面看过,也是,她这种品学兼优的女生,怎么可能去那里?
陆文龙就习惯性的模下巴:“那……这次去渝庆,我就要找个机会去见识一下了。”
蒋琪很奇怪:“你去看这个作什么?妈妈说……大多舞厅都不正经的!”
陆文龙就更加神往:“那就更要去见识一下了!”在他看来也许就是这个不正经,才是那些舞厅火爆的原因。
小美女明显会错了意,红了脸啐他一口,伸脚就要踩他,才发现自己的鞋子掉水里,现在穿的薄底儿拖鞋,完全没威力,只好跺着脚口中娇嗔:“你怎么这样儿!”已经有点妻子管教丈夫的口气了。
陆文龙莫名其妙:“我哪样?”
蒋琪还真是喜欢看他这个傻样,乐淘淘的就想伸手去拉他的耳朵,又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亲密动作,半途停住了:“那些地方的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坏人!”
陆文龙想一想居然点头:“对,我们那个舞厅就不少这种人,确实不是好人。”
小美女的情绪真是随着他而变化,高兴:“你也觉得那些人不好,对吧?”好像这样就能说明他是个一心一意的好人。
陆文龙点头:“那些人都是骗女孩子的,嘴上说得好听,就是想骗人家上床!”
这样的语句对二班班长来说还是太过头了点,蒋琪的手终于没什么犹豫的爬上了陆文龙的耳朵,咬牙切齿:“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上……什么的,是你应该说的么?”
小混混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就是上……哎哟,疼,疼,疼啊……”两脚都在跳,可脸上却也止不住的笑,对他来说,这样的亲昵和交流就是最开心,最渴望的。
既然有笑,小美女就觉得自己不用把手收回来了,笑嘻嘻的摆动一下:“那就乖乖的听我的话,来!向左转……不许去后面看什么舞厅!”
嬉笑着的两人走了几步,陆文龙就被公共船舱过道边正在玩牌的几个人给吸引住了,一声不吭的蹲下来看,蒋琪才不在乎看什么,只在乎和他一起看,也捋捋头发,蹲下来,好奇伸头看看,没什么兴趣,收回头,注意观察少年的肩头,看看自己刚才碰疼的是哪里,要不看看少年的耳朵,耳廓是不是很软,据说这种最听老婆话。
好一阵,陆文龙都没吭声,周围围着看的人也不少,所以这俩小孩儿,也不起眼,只是偶尔有人多看蒋琪几眼,这小女孩儿也真漂亮。
这几个人是在玩儿一种赌博,边上也扔了点硬纸块,估计就是临时的筹码,也不知道代表多少,只是几个人的脸上很凝重。
陆文龙不关心规则,也不关心输赢,笑眯眯的仗着小孩子体型小,蹲在最前面,一脸傻乎乎的笑容,却死死的把眼睛锁定在其中一个老头儿身上。
这些人买的散席票,就是上了船,能领到一张苇席和一床毯子,随便什么过道路边都可以睡,无论前些年国家怎么动乱怎么整治,跑江湖的,流浪的都还是会有,很多常年飘荡的手艺人,卖艺人都这样省路费。
这个老头看上去就一脸灰头土脑,脏兮兮的样子,可是他和这几个明显也是临时认识的人打起牌来,就不知道为什么吸引了陆文龙。
其实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出牌都没有什么出奇的,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牌模牌,洗牌……对的,洗牌,陆文龙就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每打完一次,大多都是老头子在洗牌,有时候他是故意不争让别人洗,所以没人注意到。
陆文龙就蛮感兴趣的东张西望看,实际上还是把目光都放在这个老头身上,一直到好几局以后,终于钻研完了他的耳朵的小美女脚有点麻,小声请求:“扶我起来走走?”
陆文龙才赶紧跳起来,扶着蒋琪走出人堆,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挂他身上,小美女笑嘻嘻:“刚才有什么好看的?你看了这么久?”
少年也想和人分享自己的发现:“他们四个人在打,表面上,老头有输有赢,可他都是小输大赢,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筹码都赢过去了,那三个人还没注意到,他一定会做牌!”
蒋琪睁大眼睛:“什么叫做牌?”
陆文龙一支手在小姑娘腋下,一只手扶着她的小臂,慢慢走:“就是洗合子牌,嗯,就是把牌按照自己的意思洗好的意思,我只听说过,没见识过,这个老头一定会!”
小美女纳闷:“关你什么事儿呢?”
陆文龙难得有点兴奋:“我要拜他为师学这个!”
蒋琪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学这个呢?好好念书不行么?”
陆文龙不隐瞒:“我做的事情就是这个,和念书没关系。”
这倒是提醒了蒋琪,指指前面的一组墩子:“坐在那?早就想问问你这些事儿了。”以前好像是觉得没资格问,现在么,真的有底气要问个明白了。
陆文龙倒是不抵抗,扶着小美女坐下,原原本本的交代自己了的事情:“喏,刚才说这些,就是我和那些朋友们一起开始捣鼓的事情,现在是开台球桌,然后开点小茶馆赌赌钱,再然后我也学着张哥开个舞厅什么的,这些东西都能挣钱,我也有了计划,我真的是无心念书,也没法念书,只想到社会上去打拼一下,现在年纪还小,再过两年,身子骨硬朗一些,我就不念书去做事了。”
蒋琪听得很认真,还随着陆文龙的叙述点头,有些惊讶,也有些迷惑,还带着一些崇敬!
是的,对于一个周围的男生还在叽叽喳喳讨论什么电视好看,什么球星最帅,要玩什么游戏的时候,自己倾心的这个少年已经在考虑这么多的事情,不应该很骄傲么?虽然这中间有不少的疑惑,比如:“你……我就问问啊,你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事情,再长大点做份正经的工作不行么,我……我爸说了,相馆……相馆以后也是你的!”现在说这话也没则么害臊了。
陆文龙也不隐瞒:“待会儿……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