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店小二还甩着抹布大喊一声“好咧~”,跑下去备菜。下一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热闹哄哄的大堂霎时安安静静。
视线的焦点一寸寸往最中央的方向挪着,只不过人家还不知道自己成了那个万众瞩目的对象,还在兀自掰着手指头计算哪几道菜是她最喜欢的,等下要多吃两口,免得让秦无色抢去了。
店小二的速度也快,人才下去一会儿就又折回来了。这回还托着一个木盘,盘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店小二一声“客官,菜来了”,开始往桌上布菜。一盘一盘,直至将桌面堆满的满满当当,小二才躬身说了声,“客官,请慢用。”转身,退了下去。
方青罗心里暗自啧啧有声,到底是秦无色是个大胃王呢?还是秦无色以为她是个大胃口,要吃这么多东西才能够填饱肚子?
“吃吧。”将一双筷子递给方青罗,秦无色又将桌上的菜色重新整了整。像鸡腿、鸭腿、虾子这类的荤菜,一并都端到了她的面前,相反地,素菜则调到了自己的面前。
接过筷子,方青罗也不客气,快速夹了些菜就往嘴里相送,边吃边看着秦无色的忙碌。
等他将菜肴全数调整完毕后,也不见他急着动筷子。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再倒了杯递给方青罗,自己慢悠悠地喝起了茶水。
他为什么不吃?好奇的心思在肚子里溜达,然而她只是拿眼看他,口上忙得没功夫出声。
安静的太过别扭的大堂终于有了些微的动静。有人窃窃私语,有人起身慢慢挪步。
随着时间的过去,那些耳边的私语也渐渐响了起来。饶是专心拼命吃菜的方青罗,也不免挂到了几句。“……私生女?”“……童养媳吧?”“我猜…私生女。”“我想…童养媳。”
话语声越说越响,方青罗趁着丢鸡骨头,再取鸭翅的功夫,一个错眼,看见了四周围聚的过来的人群。
手里一滑,鸭腿“啪”的一声摔在桌沿边,顺着棱角,一个倾斜又摔到了方青罗的衣裳上,留下一摊油渍后,又像是畏罪潜逃般蹦到了地上。
油渍晕染了心爱的衣衫,方青罗无暇顾及。身边的阵仗着实吓到了她。
身边的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聚集到她身边来的?她怎么一点儿也没发现?
这会儿,她身旁两侧围满了人,有男有女。仔细看看,有几个面孔是刚进这饭楼挂过一眼的。
秦无色懊恼的瞪了瞪那些人,一早就看见了他们带着好奇,慢慢聚拢了过来。但没法出声阻止。虽然频频以眼神示意,但这些人明显都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一个个都不理会他的眼神,自顾自的围了上来。
窃窃私语还不间断的涌出,“我猜是私生女。”“我看是未必,…萝莉养成啊!”“何以见得?”“你又有什么依据?”
方青罗一梗,下意识地就递了个求救的眼神给秦无色。心里不停疑惑,他们想干嘛?人群里的猜测话语,一句句都进了耳朵了,但是她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也听不懂、听不明白他们在说谁?
秦无色接到方青罗的眼神,看她一脸茫然又是狐疑的样子,他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忍,也更加生了一层恼怒,再看两旁像看什么新奇似的围着她的人堆,忍不住张口就呵斥,“看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冷冷地,不光方青罗被吓了一跳,原来谈论的越发起劲的人也被吓的噤了声。
眼里冷光一一瞥向众人,脸上的不悦已经表达得十分清楚。
人群里渐渐有人退开了几步。一人有动作,余下的那些本来就心性动摇的,也站不住脚了。
人群慢慢散开,秦无色以为事情就此收场,人群里忽然有人窜出一声,“我们就是想认识认识这位小妹妹。她是你的私生女啊?还是你的私生女啊?”他是绝对拥立私生女论的。
一呼得百应,有不赞同的忙跳出来反驳,“我都说了不可能是私生女,肯定是他的童养媳!”
“不可能!”
“私生女,绝对是私生女。强大而和谐的父女啊…”
“扯淡。…绝对是萝莉养成。相信我,没错的。”
反驳一句接一句,观点一条换着一条。听的越多,方青罗才渐渐听明白过来,他们这些人,谈论的对象都是自己啊?但是谁和谁是父女啊?谁又养成谁啊?眼光自然而然就瞥向了秦无色。
周遭的话语越来越响,越来越不顾忌,秦无色不耐的闭了闭眼,心想自己带方青罗过来这栋饭楼吃饭,果然是犯了一桩大错误。明明帮会里的人都爱聚集在这儿,明明这饭楼是帮会的经营,他真是一时糊涂。
“你们…够了!”大掌使劲往桌面一拍,震得一桌碗盆咣当作响。
安静一瞬间蔓延整个厅堂,这会儿再没人敢轻易做声。但是一堆人还围在方青罗的身侧,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分明就是想知道事情真相的。
周围人的不做声,一桌子佳肴再勾人,方青罗也不敢去吃,无声地看着秦无色,心里有点儿责怪。什么人什么事儿啊?
秦无色现下也正在努力平复情绪,不喜将情绪外露的人,总觉得刚才反应太过了。最后调整了一下情绪,看看周围还围着的人,以及方青罗面上的不爽,不由得出声,“劳烦各位能否腾一些空间,让我们俩吃完晚饭?”
话说的很客气。然而就是他过于生疏客气了,让人群里一干人又蠢蠢欲动,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了促狭,正与说上一两句,忽然有人走出人群,绕到了秦无色的身边。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帮会里的大美女——美姬。
看她一身淡蓝色的长袍,款款站在秦无色身侧,众人眼里一亮,心下道:有好戏看了。
身为帮会公认的第一大美女,美姬的美却只在脸蛋和身材上。其他方面,只应正了四个字,胸大无脑。不过大家一致都觉得,这样就够了。
美姬是江南长歌门的弟子,主治疗,胸大女乃水足,这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