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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认为与皇宫那地方八字不合,就仅去了那么一次便差点丢了小命,自然不愿有事儿没事儿进那宫里串门子的。阮暨岑朝我丢了话,尚未待我应答,便接了小贤子手中黑狐皮披风,甩门离去。
我稍稍舒出一口气来,心念着要我进宫还是省了吧,咱情愿留在王府里多熬上三五个月的,也不愿踏进半步皇宫那个是非之地。毕竟皇宫里面除了玄武帝身边儿那群莺莺燕燕的妃嫔之外,还有一个手段毒辣,所向披靡的极品太后……上次入宫差点被扒掉一层皮的阴影到现在都还让我寝不能安,食不下咽……(女猪,全世界的人咋都没看出来你啥时候寝不能安,食不下咽了咧?)
觅兰扶我起了身,正值咱暗自庆幸索性云泽有‘亲王家眷若无太后,皇上旨意则不能进宫’这么一条规定之际,却见小顺子也跟着起了身遂朝我行了礼道:“福晋,您也请吧!杜公公交待,皇上口谕,福晋一同接旨入宫面圣。”
得,这玄武帝还真不让人安生!
翌日寅时(北京时间03时至05时),尚在迷迷糊糊之中,便被觅兰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经过一番梳洗,觅兰再次替我换上繁琐的品服于身。略施粉黛,秀发盘髻,朱钗耳环,又戴了薰貂吉服冠,处处尽显端庄正式。觅兰给我喝了些晨香蜜露润了喉,吃了点女乃油灯香酥填了肚子,遂扶着我出门上轿。
同上次无异,我与阮暨岑依旧各坐一轿,小顺子,小贤子随在他所坐的銮轿左右伺候着。然如今,我身边却仅剩下了觅兰一人。
我刚一上轿,便觉得轿中甚是暖和,感觉不出一丝寒意。抬眼便见銮轿之内有一顶雕刻精巧外观华美的熏笼搁置其中,不由心中一喜,遂撩开窗帘询问觅兰:“觅兰,这熏笼……”
“回福晋,这熏笼是奴婢提前搁置的。虽然时节已快入春,然春寒之意颇浓,福晋身子弱,省得再受了寒。”觅兰透过轿窗,朝我应道。
“原是这般……”得了觅兰的应,我心中有些失落。抬眸望去,正见阮暨岑所坐的銮顶已经起了轿,不禁失神。
“福晋,您坐好了,要起轿了。”觅兰见我有些魂不守舍,轻声提醒。
我回过神儿,点头应了,遂放下帘子,才将心思放回了今儿个进宫的事宜上面。
玄武帝一道圣旨将我与阮暨岑一同宣召入宫,一则是蔚太后寿辰将至,欲采纳一些阮暨岑的意见,二则是命我进宫受封入册。
我与阮暨岑大婚不久便是正月十五,按照宫里的规矩,新年正月十五,三海大放花盒,凡属三品以上王公文武百官,都准其赴三海观看花盒(花盒:花炮),我与阮暨岑自然是该到的。然阮暨岑却因身子有恙故而推月兑,惹了蔚太后些许不痛快,想来必定又将此帐记到我的头上了。
今日进宫虽名为受封入册,但蔚太后那儿却是不得不去的。唯有步步小心,谨言慎行,免得再生是非。
今日入宫乃是受封入册,则被海豚公公直接引入了玄和正殿。正殿重檐歇山顶,面阔九间,处处可见明黄之色,龙纹图式,壮观肃穆。
玄武帝今日头戴通天冠,面前垂有白玉珠十二倏,遮住龙颜,看不清神情。身着明黄缎绣五彩云蝠金龙十二章吉袍,通身绣有九条金龙。正龙绣得正襟危坐,一团威严,行龙绣得极富活力,似动而非动,前后望去各有五龙,寓意九五至尊。龙纹之间绣以五彩云纹、蝙蝠纹、十二章纹等吉祥图案,下摆排列着代表深海的曲线,称为水脚,水脚上装饰有海浪,岩石等各种纹样,这种纹样被称为“海水江崖”,寓意福山寿海,整件龙袍一纹一饰甚为考究,含义丰富,皆为皇帝专用。
玄武帝宝座右侧则是皇后,却见她珠冠凤裳,宝石挂钮,甚是端庄。面如芙蓉,桃腮杏脸,眉目和善,嘴角挂笑,端坐在玄武帝身旁。好似发现我正打量着她,抬起杏眸亦望向我。打量皇后本已犯了大不敬,又被人逮了个正着,遂赶紧避眼垂头,面上已是滚烫。本想着要谨言慎行的,却惹了皇后的注意,真真是悔不当初,只好默不作声,见机行事。
我与阮暨岑齐向座上二人行万福礼,口中唱道:“臣弟(臣妾)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寿万福,皇后千岁金安。”
“廪亲王,嫡福晋不必拘礼。”殿堂空阔,玄武帝的声音夹杂着飘渺虚无的回音,免了我与阮暨岑的礼。皇后则依旧面含浅笑,微微点了点头。
阮暨岑刚站直身子,便掩嘴咳嗽几声。
皇后见状娥眉微拧,隐了嘴角的笑容关切询问:“廪亲王二十生辰已过,如何这病却不见得大好?”
“臣弟顽疾于身,非一时半刻便能痊愈,近日已甚为好转,多谢皇后挂念。”阮暨岑依言温文有礼的应道。
皇后闻言,面色缓和不少,遂和颜悦色予我说道:“素来听闻嫡福晋花容月貌,宛如出水芙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自知躲不过去,垂首恭敬应道:“多谢皇后娘娘赞赏,臣妾姿色平平如以,不及皇后娘娘万分之一。”
皇后闻言,转头朝玄武帝微微笑道:“果真如皇上所言,嫡福晋确是讨喜。”
玄武帝撩开额前白玉珠帘,一双俊目炯炯直视着我,含笑点点头道:“廪亲王之嫡福晋赵芸儿上前听封。”
我自知今日不宜提及解约之事,唯有日后再寻机会,遂上前两步,盈盈拜倒,口中轻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廪亲王之嫡福晋赵芸儿,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准予记册入碟。”
我耳里听着玄武帝说着圣旨的套话,心道这么些优点就没一条跟自个儿沾得上边儿,嘴上却是应道:“谢皇上恩典。”遂再叩首施了一礼,起身退回到阮暨岑身边。
“皇上要与廪亲王商议太后老佛爷寿辰事宜,嫡福晋便随本宫到鸾仪宫走走可好?本宫也好与嫡福晋亲近亲近。”皇后说罢便起了身,朝玄武帝俯了俯身子,走到我身边,对阮暨岑颔首浅浅一笑,遂牵起我的手,领着我离了玄和殿。
我有些无奈,却不敢表露于色,只得默默随着。心中有些不解,如何这宫中的女人老是喜欢与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