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琛摆摆手,想起宋南曾对她说的话——
‘那时宋锦还很小,他为了向妹妹证明他不是胆小鬼,便把上树去摘柿子。结果却不幸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一拳,也是为了对妹妹证明他是男子汉,不是胆小鬼么?
丁琛望着宋珞,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嘲笑他的偏激。
“公主,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丁琛揉了揉脸,告别道。
这一拳应该也是在丁琛的计算之中,不同的是,打她的人换了,巴掌也换成了拳头。
安宁连忙拉住丁琛,“你生气了么?我替他向你道歉,琛郎,对不起。”
可怜兮兮的眼神,小鸟依人的语气。这让丁琛瞳孔一怔,实在没想到这个刁蛮公主,还有如此弱势的模样。
宋锦瞪着眼睛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泛起青白色,抢了哥哥们对他的关爱就算了,现在连他最爱的妹妹都要抢去?
“丁琛!”宋锦咬牙切齿道。
丁琛看了宋锦一眼,勾起一个笑容,整张脸顿时变得邪魅起来。“不是的。四皇子也是因为关心公主啊。”
“哼。”这句话让安宁嗤之以鼻。
丁琛伸手模了模安宁的头发“我要去为太子办事,所以不能陪公主了。只能先行告辞了。”
安宁连忙挽住丁琛的手臂“我陪琛郎去!”
“不可以,只能让我一个人。安宁要听话。”温柔的语气,像是软软的白云,让人止不住沦陷。
安宁乖巧的点点头,“那我送琛郎到宫门。”
“那有劳了。”这句话是冲着公主说的,目光却停留在宋珞身上。
看着宋珞肺都要气炸的模样,丁琛心中说不出的快意,在安宁转身同宋珞告别时,她冲他做了鬼脸。
小爷不发威,你还真当病猫欺了!
“妹妹……”宋珞上前一步,眼睛里泛起水花。“不要走好不好,跟哥哥去看大哥好不好?”
“我最讨厌男人哭了。琛郎被你打了都没有哭,你有什么好哭的?”安宁厌恶的看了宋锦一眼“琛郎,我们走吧。”
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宋锦很可怜。
泛红的眼圈,一双薄唇因为过于激动,印着浅浅的牙印,单薄的身体在微风中微微发抖,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狗狗。
“公主,你真的不管四皇子了?”对宋锦那一拳的恨,在此时化作一心同情。
安宁拉着丁琛,骄傲的像一只猫“谁要管那种窝囊废啊!这种人居然是我哥,真是丢人!”
声音不大,但在这静溢的花园中,足以一个不漏的传入宋锦的耳朵。
他的身子浑然一颤,缓缓抬头,对上丁琛略带同情的眼神时,茶色双眸里涌现了一抹恨。
如果我不带你入宫,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妹妹就不会说我是窝囊废?大哥最信赖的就还会是我?三哥的温柔就会属于我?是不是?
丁琛!都是你!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绝对不会!只要你消失,一切都还是我的!只要你消失!
想到此,宋锦清秀的脸上泛起一个诡异而心狠的笑意。
恨,到底有多么强大?强大到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本性、一切记忆。
它可以让一个稚童,不复纯真,血染双手。它可以让一个人,覆了江山,不顾手足之情。它可以让一个人,忘记一切,不念昔日的朝朝与暮暮,
那什么又能拯救这足以摧毁一切的恨呢?
是你说爱你的瞬间,还是你活着站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我唤你名字时,你答复的刹那?
不。
应该是,孤苦无依时,你无言,却窒息的怀抱。
我们都看得很明白,却做得不清楚。以为只有报了那一刀之仇,才能平息那滚滚的恨。
道一言,人生若只如初见。将一切的糊涂,推得一干二净。
天空的乌云越积越多,走过层层宫墙,终于来到了宏伟的宫门前。
丁琛牵着安宁给她的马,挥手作别。
黑色的衣衫与天空朝晖相映,像是山水画里浪迹天涯的游侠。
翩翩飞舞的衣袂,随意挽起的青丝,身上没有男人的阳刚之气,却有着得天独厚的阴柔之美。
雕刻般高挺的鼻子,为柔和的五官增添了几分雌雄莫辩之意。
这个人,让安宁发了疯的迷恋。
轻抚着丁琛吻过的唇瓣,眉梢处泛起深深的笑意。招呼身后的丫鬟“墨雪,去找父皇吧,和丁琛的那门亲事,本公主准了!”
如果丁琛知道他们之间的这份亲事,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也绝不会招惹这个刁蛮公主,更不会为公主对她的动情,沾沾自喜。
可惜,这世间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药可吃。
更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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