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雾茫茫,这个宁阳城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如同幻境里的城池。
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尽管时辰尚早,却已是一番闹事景象。商铺纷纷拉开店门,准备开张养家,唯有一家三层小楼的熄灭了通宵达旦的烛火,关上了朱红色的门。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脸上的水粉仿佛一层面具,在日光下惨白惨白。她阿欠连天的看着眼前这个黑纱遮面的公子,她一只脚踩在一旁的椅子上,眼角细微的皱纹充斥着不耐烦之意,“公子请回吧,这都被封了你来此还能干什么呢?”
少年闻声不动,慢慢摘下黑纱,从怀里掏出宋南交给她的腰牌“我是南太子派来的人。”
面纱下的脸虽然绝世俊俏,目光冷然,却仍然遮不住原本的稚气。
老鸨淡扫腰牌一眼,并没有丁琛想象中的掐眉,可是拿起烟斗重重的吸了一口,随即一团白雾从红唇中吐出,迷离浅笑着。
刺鼻的气味,让丁琛稍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来为那姑娘翻案的吧?老板果然是对那姑娘有意思,不然不能把这样一个小美人白养在这里。既然你是老板的人,就跟我来吧。”老鸨转过身,扭着纤细的腰肢缓缓走上了楼。
这老鸨虽三十有余,眼角已有细微的皱纹,可丰满的胸脯、盈盈一握的腰肢,由可见年轻时的风韵。
“老板真是为这个姑娘下足了本,居然找了三个人来帮那姑娘。普天之下,要是有一个人能那样待我,就算死也值了。”老鸨顿了顿,微磕着眼,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过另外两个可比你够朋友,大半夜就来找证据了,现在还没出来呢。”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门口。老鸨嘴里的两个人让丁琛心生疑惑,太子不是说能依靠的只有我一个人么?怎么又多出两个人?
推开门,便看见两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个趴在桌上,眼圈厚重。一个靠在柱子旁,看了她一眼后,又把目光移回了地面。
趴在桌子上的人,在看见她后猛地坐起身,像看见怪物一样道“丁琛,你居然真的跑来了?”
这声大吼,让丁琛收回了思绪。定睛看着面前的两人,用力的擦了擦眼睛“你们两个不是说叫我别干么?那你们怎么在这里?还半夜就来了?”
卫映寒的脸上浮现一丝窘迫,“我们是叫你不干,没说我们不管。”
“哼,我说了,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陆绝辰一脸‘我就知道她会来’的表情。
“那我昨天把你吓晕不就没意义了么?”卫映寒狼嚎一声,仿佛昨日他吃了很大的亏。
这句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丁琛恶狠狠的瞪了卫映寒一眼。不过这种感觉至少比想象中的尴尬的笑容要强得多。
“至少让隔壁的那只耳朵今天不能再跟踪我们了。”陆绝辰打趣道。
丁琛站在门边,眼神清澈,一副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的样子。
这时,两道凛冽的目光停留在老鸨身上,自知留在这里纯属自讨无趣,挥了挥手,便哈欠连天的离开了。
关上门,两人才徐徐道出了原由。
从他们进入茶馆开始,有个人便跟着他们进入了茶馆,并且用内力在隔壁偷听,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才假装劝丁琛放弃,不过不希望她卷入这件事中是真。
而卫映寒那突然一吓(他绝对不会说丁琛晕倒是他的嘴害的),只是为了不让丁琛继续说下去。但忘了她有恐男症。而那张凳子发出的剧烈响声,足以震聋偷听者的耳朵,严重的还有可能导致走火入魔。
“那你们有查到什么吗?”。丁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环视四周道。
“没有,我本猜想两人是中了那种控制人心的迷药,可是这里不仅找不到迷药的粉末,甚至连迷药的气味都没有。”卫映寒接茬道。
丁琛白了他一眼,“废话,这都第六天了,就算有味道也早该散了。”
“非也,非也。”卫映寒洋洋得意的摆了摆食指“那种迷药的气味至少要过了第十日要能慢慢淡去。”
“看来我们只能去找另一个人了。”陆绝辰站起身,面色凝重道。
“谁?”另外两人一口同声道。
“盈若。”
“怎么可能找到她?她现在可是关在天牢!”丁琛疑惑道。
陆绝辰嘴角勾起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拍了拍卫映寒肩膀“别人也许没有办法,但是卫将军一定会有办法,对不对?”
这句话可谓是,众人希望系一生,千斤重担一人挑。
卫映寒连忙摆手,“普通的牢房还成,可是天牢……还是找丁琛他爹吧,毕竟他是大将军……”
突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他,恍若微风下的湖面,圈圈涟漪激荡。“卫映寒,我相信你绝对不是小鬼嘴里那个只会躲在女人怀里的窝囊废!”
如果这句话要是用在宋珞身上,一定立马拍着胸脯答应,并且逮着那个败坏他名誉的小鬼一顿暴打。可是卫映寒不同,露出一个笑颜,却浸透了苦涩与哀伤。
有时候,他真的希望自己是一个窝囊废。
“好吧,我试试吧。”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两人高兴起来,反而心脏上蒙上了一层灰,掺杂着莫名的点点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