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同时衣领被大力抓起,一抹银光借着月光的清华映入眸中,他怒吼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居然还敢笑,这样做让你很得意吗?”。
陆绝辰也不恼,笑容依旧道:“你刚才不是教他要沉住气吗?怎么?提起丁琛你就沉不住了?”
“是、啊。”他一把甩开他的衣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道:“人非草木,又怎可做到真的冷血无情?我和皇子您,自然是有区别的。
这句话让陆绝辰笑意渐收,眼中阴鹜渐起。“如果你真的有情,就不会任自己的手下杀了为你卖命那么久的王文书。”
“他是为了钱,不是为了我。”
“那他赚那么多钱又是为了谁你知道吗?”。他看着他缓缓蹲,一阵风袭来,血腥味向四处蔓延。
王文书的眼睛瞪得犹如铜铃,里面承载在无尽惊愕和恨意,以及一轮冷清的明月。他伸手轻轻合上他的眼睛道:“他的儿子有着严重的病,每个月的药都要吃去上百俩的银子,为了家人他不得不去做通敌叛国的贼。”
白衣男子错愕地转过身,看着脚下那具渐渐冰冷的尸体。眼睛里突生一抹愧疚,手微颤颤地伸出,却迟迟蹲不。
这时,陆绝辰已经站起了身,手在宋珞肩上轻拍了几下,“你有一句话说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他。我只是想拦下他想传递给你的东西作为证据而已。好让他知趣的离开。”
他的眼睛里泛起讥讽,“你还不够了解我。”
说完,他抬步离开。晚风轻送,卷起万千发丝,说不出的风华绝世。白衣男子目送他离开的背影,想道,想不到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战神会是这样一个比女子更倾世的绝色美男。
“银月,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一个略显不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银月立马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衣服上的点点梅花,心里说不出的抑郁。
“把这个人埋了吧。”宋珞低着头沉吟片刻道,谁也不知银面下是怎样表情,只知道他离去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落寂。
躲在暗处的丁琛望着那模模糊糊背影,心里百感交集。手隔着衣物紧紧地握住胸前凹陷的金牌,宋珞,我应该……
突然眼前一黑,一份温热覆盖上眼前,接着一个温软的东西碰在耳边:“什么啊,原来没哭啊。”
眼眶一热,却没有任何要挣月兑迹象。突然之间,很眷念这个人掌心中的温暖。
这时腰上轻轻一揽,他尖尖地下巴枕在她的肩上,眼睛泛起一抹少有的温柔。“我给你机会去他的身边,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丁琛没有说话,只是稍稍低下了头。良久,才哑着嗓子道:“不要。我与他已经是仇人了。”
陆绝辰轻笑道,“是吗?”。
她不语,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以示决心。
“如果现在不走的话,以后就算到你哭着求我,我也绝对不会放手的。”他的嗓音突然低了下来,没有刻意的疏离,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时常带着讥讽的眼睛里,流露着少有的坚定,就像只有面对她时才会流露出的轻浮与孩子气。
这像是情人的话语,让丁琛蓦然回神,心中的浅浅伤感,在瞬间消散,挣月兑开来,红着脸道:“你在乱说什么啊!而且你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处置王文书,那干嘛还要我和你做那么戏啊!甚至让人以为我们有龙阳之癖!”
“喂,你小声一点,那人还在埋尸体呢。”他把食指放在诱人的薄唇上,谨慎地向周围看了看。
抬头望望,借着月光看到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地狗尾巴草,却没有任何白色的影子。
“那又怎么样!”丁琛气鼓鼓地叉着腰,“快点给我说原因!”
陆绝辰看着她,微微倾,而她警备的让后退了退,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哪有什么原因。只是单纯的想占你便宜而已。”
这句话让她额头青筋凸显,每跳动一下,心中的怒火便加重一些。第一次听到占别人便宜还有单纯的。
见她表情越来越不对,陆绝辰知趣的转移了话题。“你不是想知道宋南的事吗?我告诉你吧。”
丁琛握紧地手蓦然一松,深知这件事比他戏弄自己更重要。连忙问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先回去吧,这荒郊野外的怪可怕的。”话虽如此,表情却是一脸无谓。
她白了他一眼,却顺从地抬步向城内走去。他走在身后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听话的将军果然最可爱了。”
“闭嘴!”两人在不断地争吵声中向城内走去,而站在不远处的黑影摘下银面,眼眸上蒙上一层薄如蝉翼的薄冰。
安城某宅。
素雅的房间里,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风从窗外吹来,窗幔轻轻飞舞,一阵凉意随之袭来。
“你觉得宋逸是好人吗?”。陆绝辰浅抿了一口清水“你相信宛若那件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么?”
如果这句话搁以前,绝对是一万个不相信。可是经过那件事时候……丁琛神色黯淡地点了点头。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噢?将军,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讲!”
“遵命。”陆绝辰竖起手掌以示明白,“被软禁的这么多年,宋逸安一直在建立自己的地下王朝。这二十年间网罗能人之多,而本人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虎”
最后一点,在那一夜已经记忆犹新的领教过了。至今,都还能回忆起那只手在身上游走得恐惧以及嫌恶。
“在塞外有一种祝由术。通过某种暗示手段,让人处在模糊地睡眠状态,从而达到控制别人的目的。”
越听越耳熟,突然脑袋里灵光闪过,这这这这不就是催眠术么?可是催眠术必须要对方配合的情况下才能实施啊……
“其中最厉害的是一个叫星眠的人,他可以用眼睛控制别人。只要你和他有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就会被控制。”
丁琛突然站起身“那岂不是遭了!如果他有一天控制了你……那黄家军……”
“哼。”不屑从鼻间溢出,随后望着丁琛勾起一个邪肆的笑容。“我的眼神只会在将军一个人身上停留,眼睛里能看到也只有将军一人。”
“你少肉麻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双手用力在桌上一拍,而清水在杯中掀起不小地风浪。
他握住茶杯,眼底再次泛起嘲讽。“丁琛,我很好奇。那么相信你的他,为什么会在这时相信他不是一个好人?”
这句话让她的脸倏地一白,一把抓过桌上得清水,视线望着别处道:“这不关你的事。”
“如果你说得的话,我愿意告诉你宋南死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这是不小的诱惑,可是这也不代表她会说出那件羞耻的事,更羞耻的是,竟以为那个人是他。
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丁琛放下茶杯,转身向门口走去“再见,我要回去休息了。”
“恩,晚安。”他拿起茶壶为面前的茶杯满了杯,没有丝毫挽留之意。
她拉门而去,门关上得瞬间,他的嘴角轻轻一勾,眼底却冷清一片。
隔日清晨。
天空泛着阴沉的灰,众军刚刚起床,城外便传来程昊叫嚣的声音。
“叫那个丁什么的给老子滚出来!今天不砍下他的头,我这第一猛将的位置就拿给别人坐!”
守在城外的士兵哆哆嗦嗦来通报时,丁琛正把一手清水捧到脸上,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穿好铠甲,系好布条,借过别人的马直向城门跑去。
抵达时,陆绝辰已经站在了城墙之上。她请命道:“请皇子让小的出去应战!”
他从城下收回视线,摘下面具。简意赅言道:“记得,完完整整的回来。”
再无之前刁难和讥讽,只剩下发自内心的在乎。
丁琛用力点头,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好。”
他的瞳孔蓦然一怔,这样的笑容不是没见过,可是定格在记忆里的只有这一幕。丁琛啊丁琛,这好像是一月来,第一次见你笑,笑得这么明媚,笑得那样……恍如当初。
“姓丁的!你快点给老子……”话音未落,城门已开,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走了出来。
一样的装束,手腕上的布条垂落置一旁,但是面容却不再如那日一般骇人,仔细看甚至会觉得这是一个绝顶的美男子。
程昊用力地摇了摇头,在心里骂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会把这样的丑男看成美男子?再次睁眼,她已经骑马到跟前。
“程昊,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居然还敢来送死。”她仰起头,带着轻蔑之意。
在南国从来没有敢这样和他说话,更没有人敢用这样轻视地眼神看着他。心里勃然一怒,握紧手里地乾,额上青筋突起。
丁琛眯着眼神,看似心不在焉,心里却吃惊道,这个人今日迸发出的杀气不可小视。
那日他轻敌了,可是吃过了一次亏,这次自然不会像上次一般掉以轻心。
从腰间抽出银鞭,深吸一口气,顿时锣鼓喧天。
“姓丁的,如果你客气一点,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可是如今——”他的眼睛里满是杀气“不把你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