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雷国皇宫深处,行乐宫。
行乐宫灯火通明,丝竹靡音之响,传出九重殿外。凡俗世间可见的任何奢侈之物,皆能在此宫觅得。同样的,凡俗世间各种花容月貌女子,亦能在此宫觅得。
舞池宽敞,可纳千人点兵,穿着价愈万金的缭绫的舞姬们,赤果肌肤美白似雪,长袖盈飞回旋,莫不婀娜多姿,引人遐想无边。奏乐的伶人们,也全是如花妙龄女子,低眉抚琴吹笛,娇柔百媚。
“太腻了,换首新曲儿听听!”高台软榻上,穿尊贵龙袍的中年男子拍拍手,左拥右抱温香软玉在怀,一脸醉意醺然。
男子即是雷国九五之尊,语气虽还柔和,舞姬伶人们却都花容失色。依偎在雷帝右怀的紫衣宫装女子娇声附和:“是啊,昨个儿都听这首曲儿了,今个儿也该换首新的了。你们这些奴才都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皇上的旨意吗!”
雷帝左怀的红衣宫装女子接应道:“妹妹你莫生气,这些婢女素来就是这副愚蠢模样,你也知道,不是一日两日了。皇上,臣妾看您有些累了,不若让臣妾扶您回寝宫歇息吧。”
“德妃呀,你太体谅这些奴才了。以往朕都听你的,今日不行。朕今日得到一个好消息,一定要好好畅饮一番。来,德妃、淑妃,朕的心肝宝贝,陪朕干了这一杯!”
“你们听到没有,皇上宽宏大量,饶你们一条小命。你们还不快奏支新曲儿,给皇上助兴!”淑妃冷喝出声,娇容转向雷帝的瞬间,又立即柔媚似水,美眸含波。
伶人们开始奏乐,但没多久即被雷帝拍掌打断,这些女子顿时惶恐跪地求饶。这时,一个身材矮小的太监匆匆跑进来,在雷帝耳边低咕几声。雷帝听了后,极为震惊,但转而露出奇异表情,接着纵声大笑起来。身边的两位妃子不禁打个寒颤,但也都陪着笑起来。
雷帝摆摆手,让太监退下,将两位妃子紧拥,一亲芳泽,开怀大笑道:“国师说的不错,今日是朕的吉日。两位爱妃,你们可知朕刚得到的好消息是什么?”
淑妃美眸一转,娇声试问:“皇上得到了仙家宝物?”
雷帝看向红衣宫装女子。“德妃你猜呢?”
“臣妾也猜皇上得到了仙家宝物,兴许是国师炼制出了皇上寻求多年的长生不老仙药。”
雷帝哈哈大笑,凑近德妃耳边低语。雷帝这一举动,让淑妃面容一凛,闪过一丝恨意。德妃听了消息大惊失色,雷帝见状,刻意问:“德妃却不为朕感到高兴吗?”。
“皇上偏心,臣妾也想知道好消息嘛!”淑妃轻轻捶打男子胸膛撒娇,腰上的强壮臂手猛然抽紧,娇呼一声,红唇被沾满酒味的气息填堵。
乐曲再响起,舞姬长袖再起,但在德妃眼中,皆是强颜欢笑。淑妃不依饶的追问:“皇上,是什么嘛?”
“想知道,便看这是什么!”陡然,一道阴冷声音从宫门外传来,宛如来自冥府索命鬼卒。
数个血淋淋的头颅从空中抛下,伶人们顿时惊叫四散。淑妃认出其中一个头颅,尖叫一声猝昏过去。德妃身躯剧颤,咬唇坚持扫视完所有头颅,轻出一口气。雷帝云淡风清扫视所有头颅,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简捏碎,然后端起金酒樽,恍若无事自斟自饮。
宫门方向一阵刀剑厮杀,转瞬恢复死寂。大殿回响轻浅脚步声,有三男一女缓步走来。领头的男子,揭下乔装髯须,月兑去乌衣,露出守孝白麻衣,手提一柄七尺九孔连环大刀,刀刃滴血,染红一路。男子身边并行一位身材娇小女子,穿着白衫绿裙,头戴斗笠纱帽,遮掩住了容貌。两人身后是两位负剑男子,一位穿灰衣,白面阴沉,冷冷瞪向高台上的雷帝。另一位穿蓝衣,骨相清奇,看到德妃的瞬间,眯起双目,若有所思。
“朕料到便是你,铁家遗月复子。十九年前,你祖父与外祖父也曾联合一众贼子杀闯至此,今日你只带区区三人,朕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朕还是那句话,只要你铁家发誓为朕效力,前仇恩怨一笔勾销,王候将相世袭爵位,任你铁家挑选。”
“我铁家岂会为狗皇帝效力!今日我不但为爹娘祖父,也为聚贤山庄所有英雄好汉报仇!”披麻戴孝男子大手一紧,提刀便上前。
“就凭你们!朕记得当年贼子中,也有一个身穿灰衣手拿黑剑的,最终莫不是丢到乱葬岗喂了野狗!”
灰衣白面剑客大怒,拔剑出鞘上前。“今日就为我父、为恩公、为雷国百姓除去你这昏君!”
白衫女子急出手阻拦二人:“台上有阵法防护,待我破去。”
雷帝闻言,面色终于起了变化,惊疑试探道:“你竟是修士!朕的国师乃红河谷净明长老高徒,你若愿意,朕也给你国师席位,尊享无尽荣华富贵,如何!”
白衫女子却闻若未闻,一拍腰间的白布袋,飞出一柄六尺长赤红宽剑。女子出手向前一指,赤红宽剑嗡嗡响鸣,势如千军冲向高台。
雷帝和德妃骇然后退,在以为赤红宽剑将收取性命之时,高台三尺上空一道白光乍亮,仿若一张大网网罗住赤红宽剑。雷帝面露欣喜,恢复帝君雍容,哼声叱责:“敬酒不吃吃罚酒,待国师来了再处置你!”
然而雷帝的话音刚落,赤红宽剑的剑身忽然燃烧起来,散发出骇人热气,剑尖释放出两道流火,环绕白光一周,将高台团团包围。阵法的防护白光骤然大亮,令雷帝以及剑客等人不禁伸手挡光。
白衫女子两手掐诀,娇斥一声:“破!”
白光忽明忽暗,急剧黯淡下来。“砰”地一声,高台四角灯架上镶嵌的水晶圆石同时崩碎。
白衫女子招手,赤红宽剑飞回掌心。“可以动手了。”
披麻戴孝男子与两位剑客纵身一起,施展轻功飞入火环内。雷帝惊骇失色,慌忙将德妃推至自己身前抵挡,披麻戴孝男子哼哧一声,九孔连环大刀不改落势,照着德妃脖子也同斩下去。
叮!
却有一柄蓝剑阻挡住九孔连环大刀,披麻戴孝男子面容一凛,双目腥红朝蓝衣剑客怒吼:“明风,为何挡我?!”
蓝衣剑客双目湛亮,朗声道:“此女曾与我有救命之恩,你不得伤害。”
“好,且饶她一命!”披麻戴孝男子向德妃一抓提,随手便将德妃扔出高台。蓝衣剑客踏空飞身接住德妃,平稳落至白衫女子身边。
高台上,九孔连环大刀与黑剑同时锁定雷帝的脖子与胸口。雷帝面如死灰,阖目高声大呼:“国师,还不来救朕!”
“哼,交出狗头!”九孔连环大刀斩落。
但再一次,刀锋被阻挡,灰衣剑客手中的黑剑与披麻戴孝男子手中的大刀同时落地。两道蓝光似是从天而降,仿若两道冰刀,精准砸在两人手上,若不是立即有道无形气墙阻挡,恐怕落地就不是刀剑,而是他们的右手。
宫门方向,闲庭信步踱来一位年轻男子。
此人头戴金冠,身穿金银绣仙鹤纹紫衣,背挂金缕滚边红霞长披,足登金丝云锦乌靴。论雍容华贵,穿龙袍的雷帝尚逊一畴。
在此人掌上,悬空一把三尺长的萤蓝细剑,阵阵冰寒之气从剑身散出,他每走近一步,披麻戴孝男子与剑客便感到寒意加重一分,这寒意仿若令人置身于茫茫冰原,无处可以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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