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爷爷他们的死是不是和我的灵力有关?”可雪追问。
“或许是,或许不是,世间的因果谁能分得清讲的明?该来的终究会来,只要有信念,所有的谜团总有一天会解开,而且——”
“而且什么?”简妮的表情让可雪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每次表姐眯起眼睛凝视她眸底的时候就说明接下来的消息比任何来的都要震惊。
“我觉得爷爷他们并没有死。”余简妮说,“我们除灵世家的每位成员之间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灵感应,如果爷爷他们真的在那次车祸中丧生,我应该会有感觉,可是十年来,我既感觉不到死亡气息,也找不到他们的尸首,就连灵宝的灵目也无法寻得信息,所以,我非常肯定,他们还活着。”
“那为什么……”
“为什么每年还要带你去扫墓?”简妮笑笑,“做做样子而已,他们没死却又不出现,任由你我独自过活,那就说明事情并非想象的那样简单,爷爷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只需要继续配合就是了,其他的顺其自然,总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总有一天,我们一家人会再次团圆。”
“我明白了,姐。”可雪认真点点头,虽然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眼神却自信而笃定。
表姐说的她都懂,既然爷爷早已安排好一切,那就接受该接受的命运,走该走的路。
“你明白就好。”余简妮扫了眼可雪手下的木匣子,“虽然我能借血塔罗的力量打开你的封印,但你的灵力封印太久,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够全部释放出来,血塔罗本是至邪之物,但经过我们家族代代炼化已经变成了制邪圣物,由于性质特殊,所以它不是每个有灵力的人都能驾驭的,它的主人只能它自己来挑。而我,只知道怎样帮你开启它,却不知道如何运用它,因此,将来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模索领悟。不过,在未开启之前,你也可以选择放弃。”
“不,我要开启它,姐,你不是说过该来的总会来吗?既然命运安排我做它的主人,我就应该接受。”
余简妮笑着默认,虽然此时的心情悲喜交加,却很欣慰。
喜的是,她这个妹妹长大了,能够坦然、勇敢的面对命运;悲的是,她即将走上一条坎坷多荆的路,分离、死亡、罪恶、会应接不暇的接踵而至。
命运赋予超与常人的力量,同时,也谱写了一出悲剧人生。
这是对他们家族永久的诅咒,每一个人都逃不过。
“可雪,把你的血滴在木匣子的蟠龙图上,双手结印于眉心,用你的意念召唤它。”
“是。”
可雪收起心神,立刻照做。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她每用意念召唤一次,木匣就会躁动一次,还发出乒乒乓乓的敲击声,随着意念加强,躁动一次比一次大,敲击声也是如此,最后,木匣直接在半空中做起了翻滚运动,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马上要破禁而出!
“坚持住,不要分心。”余简妮警告。
虽然看着可雪痛苦的样子她很心疼,但此时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否则功亏一篑不说,还会伤到可雪。
听到表姐的警告,可雪,稳住发抖的双手,忍受着身体里冷热交加、肆意流窜的灵气,再次加强意念。
木匣突然在半空中安静下来。
匣盖慢慢打开,一股红气一涌而出,红气刚接触到盖子上的蟠龙,那龙立刻活了一样“嗖”的钻进盒子!
几秒钟后,只听“彭”的一声,木匣化为黑灰,一张写满咒文的血塔罗被凌空托起,散发着荧荧红光,也就是瞬间功夫,红光突然扩大,将可雪包裹起来。
那红眼黑蟠龙绕着可雪不停盘旋,突然化为一团光气钻进入可雪眉心!
眉心立刻传来烈火焚烧般的疼痛,她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就在她晕倒的那一刻,蟠龙又从她眉心钻出,摇身一变,化为一条黑色龙镯,对绕在她雪白的左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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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黑?余可雪下意识的伸出手,寻找床头的台灯开关。可是手上传来的感觉却让她心中一惊,顿时清醒了几分。
坚硬、粗糙、冰凉、潮湿、还有一点点泥土味!
她躺着的不是床,而是——土地!
为什么会在这儿?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她睁大眼睛打量,想从周围得到相关信息,可是四周除了黑,什么也没有!
没有风,没有声音,甚至连她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不到!
她皱起眉,突如其来的陌生气息和压抑的黑暗,让她立刻紧张起来,她想站起来,但那瘴目的黑暗是她丧失了坐标感,连着站了好几次,才能勉勉强强稳住身体,不至于跌倒。
“呜呜——呜呜——”
耳畔突然响起一阵低泣,虽然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但听得却很清楚。
怎么会有人在哭?可雪感到奇怪,却不害怕。她凭直觉朝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一步,哭声停一下,停一步,哭声响起,再走一步,哭声又停下,在听一步,哭声又在另外一个方向响起。
就这样走走停停,没有间断过。好像走了很长时间,行了很远的路。但可雪却很肯定,她并未走远,因为她一直在哭声的引导下不停的走圈圈!
从踏出第一步开始,她记住了所走的每一步,什么时候转方向,什么时候换角度。
当她走到第三圈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自己在绕圈。只是因为好奇,才继续走下去,可是,走归走,意思意思就算了,没想到却足足走了一百二十三圈!
在拿她当猴耍吗?
可雪不禁有些气愤,于是果断驻足。
但脚步刚停,那哭泣声再次传来!
“别哭了!”可雪没好气的说,“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这样耍着我,很好玩是不是?”
也许是可雪的话起了作用,那声音果然立刻安静下来。但是没过几秒钟,哭声又响了起来,而且哭得更厉害,声音更大,更凄惨!
如果说刚才的哭声像小猫喵叫,惹人心烦意乱,那现在的哭声更像老猫爪子挠肚皮,阴森慎人!
可雪彻底无语,“跟你说了别哭了,还哭!如果你是人,请你有话直说,不要做戏唬人,一点都不好笑!如果你是鬼,也请你有话直说,因为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哭声再次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如同撕开的破布,瞬间暴露于光亮之下。
可雪双眼被光线刺得生疼,等适应过来才发现,她竟然站在一颗古老巨大的槐树面前!
那巨槐藤蔓交错,根枝盘结,宽广繁密的树冠死气沉沉,安静的可怕,散发着令人压抑的阴森之气。
可雪定了定眼神,幡然醒悟。
原来她刚刚一直在绕着这槐树转圈!怪不得能闻到青草泥土味。只是——这槐树好像有些眼熟,但要问在哪见过,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
不过——
她突然愣住,她看到一个女孩正蹲在巨槐右面的根结旁边!
女孩瘦瘦弱弱,扎着马尾,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刚是你在哭吗?”。余可雪走近女孩,但离的越近她就越觉的不对劲儿!
那身形,那马尾上扎的蓝色蝴蝶结——
元小柔!她是元小柔!
她认得那个那蝴蝶结,那是元小柔的父亲前阵子从法国出差回来特地带给她的,为此她还在班里大肆宣扬过,绝无仅有,只此一个!
可是,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大晚上不呆在宿舍,跑到这阴森恐怖的地方躲着哭?
不会家里出什么事了吧?可雪想着就伸手去拉她,但元小柔就像一棵扎地生根的树,怎么拉都拉不动。
不对!
可雪猛地缩回手,一脸不可思议。
拉扯之中她无意间碰触到她的手,那手是冰凉的,不似活人应有的温度!
怎么会?她—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静止的元小柔忽然抓住可雪的手。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元小柔缓缓抬起头,说一句,血就会从她的嘴里,眼里,鼻子里涌出一股,快要塌下去的眼眶里流出血泪。
原本要挣月兑的可雪,此时完全被震在原地。
不是因为元小柔令人毛骨悚然的样貌,也不是因为手上传来的冰冷和疼痛,而是因为她那种对生命最后的希冀与眷顾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刀子一刀一刀剜在她的心上。
她同情、悲悯、却无能为力。
以后要面对的就是这些吗?可雪不禁有些怅然。
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想着。
后面的巨槐忽然诡异的骚动起来,一条条绿的发寒的藤蔓鬼手一样从背后绕上元小柔,然后陡然化成利剑,横七竖八快速刺透她的身体!
“噗嗤——噗嗤——”穿出一个个血窟窿!
“元小柔!”余可雪大叫,伸手就去抓她,但已经来不及了,元小柔忽的一下被那藤蔓甩的老高,像一块破布荡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