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妈妈呀~可雪你们被狗群围攻了?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一进门,顾延宁就瞪着两只牛眼,张着那张樱桃小嘴大呼小叫。还没等可雪喘口气,耳边又听一声惊呼,“乖乖呀,雨天,你被人狼袭击了?衣服都成条儿了!”
“延宁。”严冬适时的走过来,叫住吃惊一片的顾延宁。没办法,他就是喜欢她的直肠子,喜欢她的大呼小叫,可是可雪现在看起来很虚弱,她再这么叫下去,可雪非疯了不可。
“遇到什么了吗?怎么伤成这样?”严冬关心的问,“你们上楼先休息一会儿,我和延宁准备晚饭。”
“咦?”雨天皱起眉头。
“怎么了?”可雪问。
“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雨天抽抽鼻子。
听他这么说,可雪也吸吸鼻子,“除了身上的汗味和血腥味,什么味道也没有啊。”
“对啊,哪有什么味道啦!”延宁不自然的瞄了眼楼梯拐角的花盆,“肯定是你身上的臭味影响了嗅觉,没事,没事啦!你们快点上楼休息吧!”
“哦——那可能真的是从外面带回来的味道,嘿嘿,没事了,小雪你跟我上来,咱俩伤成这样,需要继续发扬友好相处的精神,互相上药。”说着雨天就嬉皮笑脸的拉起可雪摇摇晃晃走上楼梯。
“说吧,把我弄过来有什么事?”一关上门,可雪就松开了半个身子都摊到她身上的雨天,质问道。本来她就浑身提不起劲,恨不得直接躺倒地上,这家伙还趁机给自己增加重量,要不是她一直扶着楼梯把手持力,早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由于可雪松开的太突然,雨天不适应的一趔趄,像根面条一样瘫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可雪心中微微一惊,立即拨开他遮住点的头发,只见他脸色苍白,浑身冰冷。“雨天!你——”
雨天强撑起一丝笑容,“吓到你了吧,我没事,只是五行禁灵符留下的后遗症,睡会儿就好了,不过睡之前得交代你件事。”
“什么事?”可雪把他扶到床上。
“这屋子有点不大对劲,那股土腥味——我很肯定有东西进来了,一会我睡着的时候,你按我昨天教你的阵法,在房间里布下结界,记住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开门,一切等我醒了再说。”
“那延宁他们——”
“别担心,他们暂时没事,我之前让他们戴上了爷爷亲自做的护身符,那东西伤不了他们。”
“好,我记下了,你好好休息。”可雪替他盖上被子,开始布阵。
雨天趁她不注意,飞快的在胸口处画下血符咒,符咒一画完,他很快就睡着了,确切的说是进入了假死状态。
他没告诉可雪,每用一次五行禁灵术,就会进入十个小时的假死状态,一切与生命活动有关的事情都会停止。
很快,可雪就布好了保护结界。她伸了个懒腰,揉揉发酸的眼皮,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强迫自己不能睡着。
迷糊之间,她突然惊醒。
周围很静,静得有点可怕。
楼下顾延宁和严冬的嬉笑声像凭空阻断一样消失不见。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冲出去看看,可就在手快要碰到门把的时候迟疑了,她回头看了看熟睡的雨天,突然记起了他的再三嘱咐。于是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砰!砰!砰!”
一阵剧烈的敲击声蓦然响起。
可雪一惊,全身绷紧的盯住门口。
“砰砰砰——”
敲击声再次传来,她甚至能看到门框处裂了一道缝。她知道缝一开,结界就会消失,于是凝起所剩无几的灵力,修补那条缝隙。
可是缝隙刚修不好,又听见顾延宁的惨叫和求救声。
“可雪——救我——可雪——救我!”
那声音哀伤又痛苦,字字颤抖,绝望无助,仿佛正在经受什么残酷的折磨,肆意撩拨起她的心弦。
她捂住双耳,可那声音却像扎进她的心里,清晰的回荡着。
“延宁……”她终于忍不住,跳下床。
忽然,一只手及时拉住了她,让她瞬间清醒。
“雨天!”
“嘘~”可雪刚想开口,就被雨天捂住了嘴巴,雨天一个用力,将她带到床上。
“砰砰砰!”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震的整个房间都动起来。
雨天没说话,虚空画符,在他和可雪周围布下一道护声结界,“来者不善,这个屋子已经不太平了,我们要想办法出去。”
“可是这个屋子姐姐走之前明明设下了极强的防护结界,那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很明显,有人动了阵法。”
“不会是延宁吧?”可雪想起回来时,顾延宁不自然的表情。
“多半就是小八哥,保护结界的阵眼在哪里?”
“楼梯拐角处的花盆。”
“那就对了!”雨天眸光一敛,“记得我跟你说过,房子有怪味道吗?那其实是一股土腥味,味道是从花盆里散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但我敢肯定那东西是靠花盆混进来的。”
“可是树灵刚被你逼回去,又被我血塔罗所伤——”
“别忘了,和我们打斗的只是变形巨槐,自始至终都没有邢珍珍身影。”雨天说,“还记得元小柔说过,她会一分为二吗?”。
“分身?”
“对,分身!我本来以为是邢珍珍依靠巨槐的能量才变得这么厉害,现在看来,最深不可测的是巨槐,也就是树灵!”
“进来的是邢珍珍?”可雪压低声音,因为她有感觉到房间震动了一下。
“应该是的,我想她应该是想趁树灵突袭我们的时候趁机混进来杀了小八哥,可是她想不到我们早有防备,她根本近不了小八哥和严冬的身!她一直躲在花盆里,知道我们受了伤,所以她准备伺机报复,把我们除而后快!”
“他们没事就好。”可雪松了口气,却又立即冷脸,“这个死丫头一天到晚就会闯祸,回头我得好好盘问她!”
“其实,小八哥这一搅和,对我们也许会更有利。”
“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要发挥演技,配合我演戏就可以了。”
可雪来不及问原因,之间雨天手指一挥,护声结界当即破灭,接着“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触地无声。
但可雪和雨天却感到一阵渗凉,浓烈的鬼气钻入鼻孔,浑身有股说不出的难受感。
停留在半空中的黑气,慢慢聚拢成一个人形。
那是个女人。女人长得很好看,面目清秀,浑身透着一股书香味,可是她的脸却惨白惨白,一双如水的清眸此刻散发着强烈的恨意。恨意使她那头墨绿色的长发越长越长,最后像毒蛇一样向可雪和雨天缠去!
雨天平静的睡着,直到长发碰触身体的一瞬间,他突然跳起,伸手布阵。
女人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有这手,混乱之下,被雨天困在结界里。
“想不到真的是你,邢珍珍。”可雪盯住她,语气很平静,她认得这张脸。
可女鬼一听到“邢珍珍”三个字,性情立刻大变,她拼命撞击结界,黑色的长指甲狠狠划着结界的边围,发出刺耳的“呲呲”声,仿佛那三个字是她永远的噩梦!
“我劝你还是乖乖待着的好,这个困灵结界可以吸收被困灵体的能量,你越是反抗的厉害,你就越虚弱,直到最后最后被它吞噬。”雨天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结界旁边,虽然一脸痞笑,但眸子里却带出一股狠劲。
邢珍珍聪明的停止了挣扎,愤恨的瞪着雨天,指甲狠狠抠住结界内壁,恨不得立刻出去撕了他。
不,撕了他还不够解恨!不够发泄她多年的恨!
“邢珍珍,噢不,应该叫你珍珍阿姨吧,我可不是小羊羔,你不要用大灰狼看小绵羊的眼神看我?”雨天翘起二郎腿儿,“虽然我知道你满腔恨意,但害你的人可不是我们,何必做的这么绝呢?”
雨天见邢珍珍没什么反应,继续试探,“那个——岳嫣你总该认识吧?”
果然不出所料,她一听到岳嫣,立刻暴动起来,身后掀起一团浓重的怨气,使结界内刮起了旋风。
雨天见状,立刻咬破手指,以血咒镇压。
“贱女人!她该死!贱女人!她该死!”邢珍珍一遍一遍的咒骂,每骂一次,身后的怨气就重一些。
“既然她该死,为什么不直接找她报仇,为什么要伤害元小柔和李洁?”可雪质问。
邢珍珍暂时停止挣扎,死死盯住可雪,久久才哼出一句话,“要怪就怪他们命不好!”
“命不好就该死吗?”。可雪冷哼,“难道你被害死也是因为你命不好吗?既然这样,你有什么资格报仇?”
“对,我命不好!遇见了那个贱人,结果成了这副模样!”邢珍珍恶狠狠的说,随即大笑起来,“所以,活着的人都该死!死就是解月兑,我帮他们解月兑,他们应该感谢我!”
“那你解月兑了吗?”。
邢珍珍突然安静下来,似乎可雪的话触动了她的心弦,那双充满仇恨的眸子,渐渐被遗憾和悲伤占据。此刻的她,像一只挂在树上的残筝,只能仰望着天空的美好却永远无法体会那种遨游的快乐。
有那么一瞬间,可雪觉得她很可怜。
“不!不!只有你们统统死掉,我就可以解月兑了!死!你们都要死!”蓦然间,不知刑珍珍想到了什么,竟发疯似的嘶吼着,她像一只狂暴的狮子,头发立刻变成一把把尖刀,拼命想冲破结界。
结界开始松动,“咔嚓”一声列出一道缺口,尽管雨天和可雪用尽全力守护却还是被邢珍珍冲破了!
奇怪的是,结界冲破后,邢珍珍并没有杀他们,甚至一眼都没看过他们,而是化作一团黑烟,融入漆黑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看着邢珍珍消失,雨天终于松口气,瘫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困灵结界与他的灵力血脉相通,结界一旦冲破他就会被反噬。他看了眼晕倒的可雪,艰难的爬到她身边,确定她无事以后,才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