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雪无声的摆摆手,示意严冬和延宁走开,对着昏迷的严寒虚空画符,红色的符印一闪而逝,接着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两手紧贴的食指指尖发出夺目的红光,这,正是被唤醒的血塔的力量。
只见她将手指移于眉心,在眉心那里停留了片刻,一道白红混合的灵光像丝线一般被她拉出,然后自动包围住严寒的头,形成类似于符咒似的文字。
慢慢的,那文字渗入严寒阳火外层的黑气,黑气剧烈的挣扎,但很快败下阵来,被灵光吞噬。
为了救严寒,可雪强行冲破血塔的封印。那恶灵的怨气太重,单凭自身的灵力还不够与之抗衡,必须加上血塔的力量才有把握冲破。
虽然她的灵力与生俱来,但被封印了十六年。再锋利的刀搁的时间长了,也会生锈,正所谓一理通百里,尽管六年来跟着雨天不断学习和实战,灵力强大不少,但对付太过凶恶的怨气还是没有胜算。
不过还好,今天是她生理期的最后一天,强行解除封印也不会与自身的血气想冲太多,最多也只是头晕乏力。再怎么说,他也是严冬的亲弟弟,而且如果真要追究起来,自己也是要负上一点责任的,昨晚的确是她把他气走的,如果不是她,或许他就不会出去,也就不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这次救他,算是为了还债吧。
可是,真的只是还债吗?
她甩甩头,决定不再深究。
“怨气已经驱除了,他很快就可以醒过来。”可雪忍住眩晕说。
“可雪,你没事吧,你脸色好苍白哦。”延宁眼尖,发现了可雪的异常,赶紧扶住她。“来,先坐下歇歇,我给你倒杯水。”
“没事,只是有点累。”
“都是那个家伙啦,倒霉鬼!没事干嘛招惹那些东西,要不是有你,他小命都搭进去了。”延宁不满的嘟嘟嘴,“他要真的醒不过来,我和冬的婚礼就要变成葬礼涅!”
可雪无力的笑笑,唇角淡淡的弧度把她映衬的更加苍白和疲惫。“你和严冬的婚礼不会受影响,但事情还没有完。”
“什么?还没完?”延宁瞪大双眼,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
“刚才我感应到那怨灵不是第一次找上他,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敢肯定它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可雪神色严肃,回忆着方才为严寒驱邪时的异常感受,继续道:“刚刚给他驱除怨气的时候,我发现那怨灵对他的执念很深,似乎他身上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吸引着它,就像吸毒者对毒品的那种变态的执着感。”
“他不会也跟我一样,有着吸引鬼怪的特殊气味吧?”延宁猜测,心想,如果是这样,那就有情可原了。
“不知道。”可雪顿了顿,瞄了眼躺在床上已经恢复正常的严寒,“你是八字弱,命格属阴,对同样喜阴的鬼怪灵体来说是天然的庇护体,而他……虽然我不知道他八字弱不弱,但从阳火来看,表面上阳火很弱,但一旦受到致命的威胁就会爆发出一种很强的力量,瞬间变强,保他性命。”
“阳火也会反弹?太有爆发力了吧,看不出来呀!”延宁不可思议的撇撇严寒,这个家伙好像一团谜,让人忍不住想探索一番。
“很多事情不是看能看的清楚的。”可雪柔柔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延宁知道可雪的脾气,便也没再挽留,亲自给她打开门。
“等等!”严冬面色焦急的跑过来,啪的一声关上门。“可雪,先不要走,他身上还有伤。”
可雪蹙起眉头,跟着严冬来到床边。
严寒的上衣被严冬撕开,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两个肩膀上印着青黑色的指印,外观上看,像是小孩子的。
他究竟惹上了什么?
“这个严重吗?”。严冬急切的问,由于太过担心弟弟,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层汗。
“这是尸毒,尸毒已经开始扩散,还好你及时发现,要不然就危险了。”说着可雪便拿出一张空白的符纸,轻轻咬破手指,在上面划着他们看不懂的咒语,“一会你们扶紧他,拔尸毒的时候会很痛。”
“谢谢。”严冬知道她刚刚已经耗费了不少灵力,也看出她很累,但为了弟弟的安危,他不得不再次麻烦她,他也知道即使他不说,她也会帮他,但还是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感谢。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好友,虽然她看起来都是冷冰冰的,不容易接近,但只有他和延宁知道,她把一切都放在心里,总是默默的关心着她的朋友、家人,尽管有时态度比较差,语气比较冷,但那只是她表达情感的一种途径而已,其实她就是一个外冷内热人,他真的很庆幸,他和延宁会有这么一位好知己、好朋友。
“抓紧他,我要开始了。”说罢,可雪便将加了自己血的灵符放在严寒肩膀的伤处,运气灵力吸尸毒。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严寒不停的挣扎,那看入眼中的痛楚,让可雪的心不由得一疼,有一种很想停下来的冲动,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让她不得不继续拔毒,直至伤处的皮肤恢复正常颜色。
“好了。”可雪说,眼前天旋地转,让她不得不一手扶住床沿,一手用灵力烧毁因吸满尸毒的符咒。
趁严冬和延宁照顾严寒的时候,她悄悄来到阳台。
月色荏苒。
她不由一喜。不当的过度运用灵力,大伤她的元气,而月光却是天然的蓄灵池,有了月光的辅助,她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一个小时后。
“可雪……”严冬来到这里,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今天,谢谢你,我……”
“有什么话就说吧。”可雪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气色红润了许多。
“那我就有话直说。”严冬顿了顿,“我和延宁明天就要走了,本来延宁说要留下来照顾严寒,但你知道的,旅行结婚是她从小的心愿,我不能这么自私,而且即使我和她留下来,也无法实质性的帮严寒对抗恶灵,况且以延宁的体质,怕是又要让你出马才能摆平,所以,我想,直接把他拜托给你,先住你家里,我只有这一个弟弟,不想让他再出事。”
可雪没有立即答应,虽然她早就预料到严冬会这么做,但她对严寒始终有种抗拒的情绪,尽管这种抗拒不是来自于内心,是她刻意的附加。
见可雪有些迟疑,严冬很为难却又不得不继续做说服工作,“自从女乃女乃去世后,他就被送去美国,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尽管我不明白女乃女乃要父亲这么的原因,可我相信女乃女乃一定有她的理由。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很善良、很聪明,可能因为不理解女乃女乃的做法,一时想不通才变得这么偏激、叛逆,可雪,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虽然为了延宁经常麻烦你,但现在我求你,帮帮寒。”
“我……”可雪咬咬下嘴唇,“好吧,我答应你。”
这不,可雪一点头,严冬和延宁就一不做二不休,趁夜色朦胧,立即开车把可雪和昏迷的严寒送入余家大宅。
一来,可雪家四周都有阵法和结界的保护,把严寒放这里,可以避免他虚弱的时候坏东西趁虚而入。二来,就算是他再次被袭击,可雪也会奋力保护,而且雨天过两天就会回来,只要他们携力对抗邪灵,严寒绝对安全。这三来嘛,那可就有点小小的私人因素,他们是可雪多年的好友,自然看得出来她对雨天并没有什么男女情爱,只是把他当家人、哥哥看待,严寒留宿在这儿,日久生情,说不定能唤回以前的严寒。
不过,可雪并不知道他和延宁心里打得小算盘。她现在最在意的是以后怎么和严寒相处。
昨天的事,她无法忘记,相信他也一样,她不喜欢他侵略性的眼神,不喜欢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不喜欢他的迫近,那会让她紧张,会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悸动。
这算是喜欢,还是害怕,又或者是因为喜欢而抗拒?
她也不清楚,也不想费脑筋想清楚,虽然她可以用血塔去感应预知他们未来的境况,但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抹黑走下去的渴望,一种想等待奇迹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