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房子里昏暗的走廊里,一条黑影如游魂般飘现在这里。
严寒的房间门没有关严,隐隐透出一条缝隙,暖黄色的光线调皮的窜出房间,射到走廊上,给走廊画上一道印迹,眨眼看去像是一把锋利的剑芒将走廊截成两半,一半属于光亮,一半属于黑暗。
那黑影似乎对这丝光亮有所忌惮,小心翼翼的躲着微薄的光源,从门缝朝里看去,那双漆黑的同谋利散出不怀好意的光芒。
房间里,严寒换上了休闲西装,灰色的西装上衣被闲散的搭在椅背上,他靠坐在木沙发上,右手端着一杯红酒,若有似无的喝着,光线打在他冷峻的侧脸,映衬着那双深邃幽黑眸子,显得格外的让人难以琢磨。
他不是在担心刘天和郭子年的生死安危,对刚接管严氏的他来说,那些人与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称不上同事,更说不上是朋友,顶多只能算是严氏的老资员工而已,若是活着,可以考虑再用他们,若是死了,完全可以重新聘任更优秀的人才。
他不笨,并且属于足够聪明的那一类人,他很快就把六年前女乃女乃临死前狠心的让父母把他只身送往美国,又让他二十五岁一定要回到这里的事,以及回来后连续遭遇恶鬼袭击的境况,还有自己在面对那些东西时毫不畏惧,甚至想将他们除而后快的心态等等等等,联系在一起。
他很肯定,女乃女乃一定预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做。而自己好像对那些东西有一种不知名的吸引力,吸引着他们得到或者杀了自己。他刚从美国回来,在美国除了花心流连花丛之外,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没得罪什么人,按照慕容雨天和余可雪所说,那些灵体大多都是十几二十年甚至有可能是百余年前惨遭横死或是含冤受死,现在才来寻仇的,而自己才二十五岁,根本没有可能去跟他们结怨,更加没本事杀死他们。如果不是自己体质特殊,为什么他们会找上自己?
而且……他一回来就遇见那个叫余可雪的女人,这一切好像有跟她月兑不了干系,虽说表面上是自己把她牵扯进来的,但为什么他有种和她纠缠不清的宿命感?
再说那个慕容雨天,看他就跟防狼一样,很明显,他是非常非常喜欢余可雪的,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对她的占有欲已经完全超出了想象!几天接触下来,他这个人尽管有时因为某人会比较不可理喻,但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善良,正义,幽默,风趣,细心……但为什么对他总有种不安的防备感?让他总是不经意间把他当做情敌对待。
不同的是,他从可雪的眼中,并没有发现她对雨天有任何的男女情愫,看雨天就像看亲人一样,关心却不越距。而她对自己却总是故意疏远,眼神偶尔好奇,偶尔冷淡,偶尔怀疑,偶尔忧虑。
难道她知道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
大哥和那个娇滴滴的大嫂说她天赋异能,莫非她也跟女乃女乃一样有预知能力?
他总是不自觉的想到她,每一个细节,各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会在不经意间偷偷溜到他的脑海里,久久不散。他想见到她和她说话,却在看到她和雨天那么亲密的时候心中莫名的出现一股气忍不住出言挖苦讽刺。
他不愿去想为什么,甚至放任自己认为那是他对她强烈的征服欲造成的后遗症。因为六年来,在他的个人字典里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对他说不,也没有一个女人那么冷淡的对自己。所以,这一定是自己的征服欲在作祟,一定是!
他一口气喝光了高脚杯里的红酒,不想再跟自己纠缠下去,他抬起头,看看窗外高高挂起的月亮,情不自禁的又想到可雪。
今天他跟廖子营一起去警察局录口供,下午就回来了,她和那个雨天出去这么久,这么晚还没回来,会不会……
“shit!”他骂了一句,有点气自己为什么还要想她。他起身,又倒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突然,他眼中的余光扫到了那只不怀好意的黑眼上。“谁?”他眸光一敛,放下酒杯,快速的打开门。
门外空无一物。
他走出房门,将小小的昏暗的走廊一览眼底,依然什么也没有。他下意识的皱起剑眉,似乎在凝神感受着什么,他的视力和警觉力非常的好,他很确定刚才的确看到门缝里有只眼睛在盯着他。
就在他大开房门走出来视察的时候,那条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穿过门轴的后缝,躲在了后缝黑暗的间隙中。
正当他要进房间的时候,听到了大门外传来可雪和雨天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接着就看见他们拉开大门,出现在走廊里。
因为他已经适应了走廊里昏暗的光线,所以很清楚的看见可雪看见他后慢慢放下来的笑意。
她应该是讨厌自己的吧!他自嘲的勾勾唇角,自然的换上高傲嚣张的面孔,然后推门而入。
“等一下!”可雪出口阻止,她看了雨天一眼,雨天走到他和廖子营的房间门口敲敲门。
可雪向严寒走过来,用一贯冷冷的语气说:“都到我房间,有事要说。”说完,也不顾严寒答不答应就扭头走到自己房门前,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谁也没注意到她在扭头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严寒门轴后方黑暗的间隙一眼。
一会儿的功夫,四个人已经集中到了可雪的房间里。
雨天风情并茂的讲述了他们今天查到的事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惹的廖子营又是崇拜,又是兴奋。崇拜是因为他羡慕雨天查案和除灵的能力,兴奋的是案情终于又了眉目,而且更是引出了一桩陈年冤案,若是连着这件焦尸案一并查获,那可又是大功一件啊!这再升一级的心愿很快就会实现了。
“说完了吗?我要回去睡觉了。”严寒挑眉,傲慢的开口,好像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你!”廖子营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对他打断自己的好心情十分不满,但又碍于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不敢继续恶劣。
“廖大哥……”可雪说,“反正都已经不早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和雨天再商量点事。”
“那好,你们好好商量,不要太晚。”廖子营笑道,不再推月兑,同严寒一前一后走出房门。唉!还是可雪妹子懂事,知道给他廖大哥一个台阶下。
严寒一回房间,关了灯,便上床睡觉。
随着呼吸逐渐平稳,那条黑影悄悄的从门轴的缝隙里钻出来,对着严寒的眉心,吹出一股黑气。